昏暗的灯光下,餐桌前,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胡亦梅狼吞虎咽地吃着马思敏妈妈做的家常便饭。
虽然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五菜一汤,但味道都十分可口,并没有外面吃的那么重口。
我和陆瞳也一同坐下来吃了些,这种感觉有点微妙,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和那么多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当然,大部分菜和饭都被胡亦梅给吃了,没想到她身材小小的,竟然能吃那么多,前前后后算下来,已经吃完了三碗米饭。
看样子,遭受诅咒时,她应该没有进过食,就这样靠着诅咒的封印活了那么多年。
吃饱之前,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直到她吃完三碗米饭,狼狈地抹了抹嘴,随后打了一个饱嗝,陆瞳才找到机会问她话。
“你是胡亦梅对吧?”陆瞳再次确认道。
胡亦梅比较害羞地抬眸看了一眼陆瞳,点了点头头。
“你知道你被人诅咒了吗?”
胡亦梅的双鱼浑浊无光,愣了好久,才对陆瞳点点头,然后望着虚空中的一处挤出两个字:“知道。”
她的声音还是少女的清脆女声,解除诅咒后,她已经完全不是刚才那只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的怪物了。
陆瞳的目光冷冷的,盯着胡亦梅道:“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在被诅咒的过程中有感觉吗?还有,你知道你是怎么遭受这诅咒的吗?”
“我……我都知道……”胡亦梅好像有点害怕,低下了头,口中传来阵阵轻喘,“我……我知道你们进来了,但是我在那个身体里面好难受,好恶心……我有时候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
“我知道,”陆瞳的目光变得柔和,“你冷静一点,我们救了你,替你解除了诅咒,你现在没事了。”
她微微张着嘴,犹如劫后余生:“真的……没事了?”
“嗯,没事了。”陆瞳对她为温柔地微微一笑,就像一个大姐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受到诅咒了吗?”
这时,我们大家都把目光投射在乎亦梅身上,听她讲述这个离奇诡谲的事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胡亦梅半斜着头,抬头望着虚空中的一处,像是在回忆着年代久远的事一般。
“从我生下来起,就住在那栋别墅里,而我是们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从小到大,我含着金钥匙出生,从来不知道贫穷为何物,我记得那一天,刚好是我十七岁的生日,晚宴之后,我要瞒着家里去城里和我的初恋约会,当时我是骗家里人说去城里玩的。”
这时,胡亦梅顿了顿,目光闪烁,面上露出了古怪之色。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就在我准备上我的私家车时,我们家门外突然穿了一个穿着肮脏的破衣服的女乞丐,她身上一股发霉的气息,头发乱乱的,发黑的手抓着一个铁碗,在向我要钱,我看了就一阵作呕……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乞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到这里时,马思敏轻皱眉头,插嘴道:“我的确是听我们村的老人听说过这个传统,在遇到这种突然出现的乞丐时,要表现出热情好客的精神,要让他们感到温暖,不能让他们饿了独自。如果无视他们的话,可是会招来不幸的。”
胡亦梅只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道:“我的确是招来了不幸。我因为赶着去约会,直接忽视了那个女乞丐,之后那乞丐就消失了。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约会后回来我大病了一场,我在这个期间出去旅游,最后竟然在大巴里都被烧死了,直到我看着见那个乞丐笑着看着我,在我家的墙壁上刻下那行字,我才知道我被诅咒了。”
说着这些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很淡,就像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变成怪物那么多年的痛苦,早已经让她的表情肌肉变得麻木了吧。
“之后,我的身体变得僵硬,连打电话求助的能力都没有了,然后我发现我身上多了很多的……很多的虫子……”说到这里,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我变得很难受,我照了下镜子,发现……”
说到这里,她再也不敢说下去,她在镜子里看到的面孔,我也看到过,现在回想起来,头皮还在阵阵发麻。
陆瞳满脸愤懑,道:“无论什么理由,都不是给别人下这种毒咒的理由。那人会那么厉害的诅咒,我看……根本就不是什么乞丐,而是借着诅咒耍人的!”
胡亦梅冷淡的脸上透着淡淡的悲伤:“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看懂了那句咒语,知道有人抱抱我,那句咒语就有可能会被破解……可是我变成那副模样,见到我的人都会被我吓一跳,怎么可能会抱我呢?”她的目光看向了我,眼波流转,“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种无比痛苦的感觉,还会一直那么地纠缠我……虽然我已经麻木了,但每天这样,我还是生不如死。”
陆瞳看着她微笑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再也不用回到回去的那种生活了。”她目光一凛,又道:“那个下咒的人应该不记得你了,就算她再来,我也不会放过她!”
胡亦梅苦苦地笑了一笑,随后笑容又淡了下去,眼里尽是无望:“可是,现在的我该怎么办呢……我的家人都已经逝世了,而且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低头沉思,咒语虽然解除了,但咒语给她造成的伤痕已经无法愈合。这个恶毒的,带着恶作剧意味的无端毒咒,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不需要怎么办,你只需要好好地活下去就好了。”陆瞳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我道,“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拿着以前的遗产,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
这时,马思敏的妈妈听到我这么一说,双眼一亮,立刻微道:“对啊,你可以住在我们这里,多久都行,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对、对、对……反正大家也算是邻居嘛,我们也该多多照应。”马思敏的把爸爸也慈祥地笑着。
我抚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道:“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当时你们全家都已经死了,你们的家产会流向哪里,你们家还有其他的亲戚活着吗?”
胡亦梅摇了摇头。
“根据继承法,无人继承又无人受遗赠的遗产,归国家所有;死者生前是集体所有制组织成员的,归所在集体所有制组织所有。”陆瞳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只要你能证明你就是胡亦梅,应该可以取回你们家的家产,那家产到了现在,应该是一笔巨额款项。”
陆瞳不亏是陆瞳,懂得那么多,我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便道:“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胡亦梅还能证明自己就是胡亦梅吗?”
陆瞳道:“有什么不能的,大不了说自己容颜不老,之前失忆了不就成了。”
马思敏的妈妈激动地握着胡亦梅的双手,道:“那就成,那就成,再怎么说你也有那么大一块地,怎么都逃不了的。你现在就算人生地不熟的,虽然你的实际年龄比现在大,但现在看起来怎么也像一个孩子,我看你就像看着亲生闺女,就留在我们家让我们来照顾你吧……你和思敏一样大,正好可以一起去上学。”
“既然如此,就最好不过了,”陆瞳站起了身,轻念咒语将身后未隐去的双剑隐去,“你们支付了委托费,我们就可以走了。”
马思敏一家连连答应,爽快地将委托费用付给了我们。
我们拿到了委托费后就打电话叫了出租车回去,陆瞳看了一眼手机里到账的委托费后,有点不悦道:“委托费就那么点,我怎么算来算去,觉得我们是亏了呢。”
我对她微微一笑,觉得她可爱。
马思敏一家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不过受诅咒之苦的胡亦梅无亲无故的,有他们一家收留也好。
陆瞳还在气恼,我笑着看她:“作为阴阳师,不是该看淡得失,不那么计较钱财的么?”
“你啊你……虽然你是孤儿,但你从小便有一个富有的资助人,哪知道我们的苦,阴阳师就算能力再强,也要靠钱买食物活下去……现在的阴阳师勉强能靠自己的能力经营侦探社活下去,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我听陆劫以前说,阴阳师是没办法靠自己能力赚钱的。阴阳师的能力根本就是鸡肋,还天天见鬼烦心,别人以为你是神经病……”
她一抱怨起来就喋喋不休,说出来抱怨阴阳师生活的话,估计都能出一本书了。
她陆瞳冷静了下来,对我道:“你现在知道咒语的诀窍了吗?”
“什么诀窍?”
“你真是愚钝,”她轻轻地白我一眼,“第一点是咒语的破解方法往往会写在咒文里,第二点是一个人的名字虽然是最简单的咒语,但却很有用。”
我看着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她见我这样不语,也停止了说话,倒是冷冷地看起了我。
窗外漆黑一片,车内也开着充足的冷气,司机也是一个安静的男人……
时间好像突然在这一刻静止了,我近距离地看着陆瞳的脸,那是一张令人魂牵梦绕的脸庞。淡淡的微光下,她略尖的下巴,精致的鼻子,清澈闪烁的明眸,看起来都是如此令人动心。
此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和一种温馨无比的感觉从我心底油然而生。
她下微扬,朝我靠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时,她柔软的唇已经贴到了我的唇上。那触感很奇妙,湿润里带有丝丝微甜。
她无视了我讶异的神色,扶住了我的双颊,紧紧地靠了过来……
白兰花的香味,弥漫了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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