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确实是在昨天遇到了死者王鸿达？还和他有过短暂的交集？”皇甫毅手捧茶杯，沉声问道。

　　“是，方才区署的警员们将王鸿达的尸首送到咱队里的法医室，我帮忙抬时，凑巧看了一眼，肯定没错，就是昨天中午我遇到的那个老者，连身穿衣服都一模一样。”

　　“你们相遇的具体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正午饭点，大概12点前后。”

　　“他是孤身一人？”

　　“对，因为他身上没带钱，被飘香居的店小二奚落了一番，我有些看不过眼，就替他垫付了一元饭钱。”

　　“诶，听听，一元钱就换来了一个大玉扳指，这运气，啧啧……”大熊一脸向往。

　　“当时他的神情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说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话？”皇甫毅双手交叉在胸前，思索着问道。

　　“他先问我是不是确定不认识他？我说是！后来他就从右手大拇指上褪下了那枚扳指，说要送我，我说不要，他说以后要是我有需要帮忙的事，就带上扳指去宏汇路的王家找他！然后就掉头走了。”

　　“宏汇路王家……，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王鸿达的家就住在宏汇路。如此说来……”

　　“队长，王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到了。”马鸿从门外匆匆跑了进来。

　　“子善，你先带着王家的家眷去认尸，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我们在小会议室碰头。”

　　“好！”

　　此刻春日傍晚的天色还算不上暗，远远望去天边是一种明丽的蓝，连绵的群山在夕阳的映衬下俱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红晕，仿若金丝银线晃动着层层锦缎。

　　皇甫毅推门而入之时，小会议室里已有两人，一位身着深灰色织纹厚毛呢大衣的女子双眼呆滞的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位身穿烟粉色狐狸毛大翻领的女子满脸惶恐，靠坐在小沙发上，四下乱看。

　　“子坚，你过来了。”白靖阳一手提着暖壶，一手拎着两只白瓷茶杯，大步走了过来。

　　“就是这两位？”

　　“对，王家二小姐王昕兰、王家三小姐王丽兰。”白靖阳一边将两个茶杯倒满热水，一边介绍到。

　　皇甫毅微微打量了下两个女子，便将目光调开，心中却不免嘀咕，“也不知道两年前，王家是想把哪个女儿许给白靖阳，如果那件事没有不了了之，那现在已死的王老爷岂不就是子善的岳父？！”

　　白靖阳好像和皇甫毅心意相通，一看他面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奇思怪想，连忙干咳了两声，皇甫毅连忙收拢了思绪，正襟危坐。

　　“刚才我们已经请二位去认过尸了，死者是令尊王鸿达吗？”皇甫毅尽量语气温柔。

　　“是！”好半天，王二小姐王昕兰才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既然这样，我们就进入询问程序，二位都可回答。”皇甫毅微微顿了顿，继续道：“请问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令尊是在什么时候？”

　　“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应该是三四天前了。”王丽兰抢先回答。

　　“请回答具体日期，几月几号几时？”

　　“恩……是二月十二的晚上，我从……外面归家，大概是夜里10点，那天我以前女子中学的同学过生日，我去参加聚会，所以回来晚了。我进门的时候，父亲就坐在一层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王丽兰眨眨眼，嗓音轻柔。

　　皇甫毅则在自己的大笔记本上仔细的写到三月三十日，农历二月十二，晚十点……。

　　“王二小姐呢？”

　　“我……那个……，我是第二天的一大清早，父亲说要出去谈生意，我问他要不要吃早饭，他说去外面吃，然后就走了。”

　　“在这之后王老爷一直再未归家？”

　　“是的，没回来过。”

　　“你们的父亲几日未归，你们就不担心？没有出去寻过吗？”皇甫毅眉头微皱。

　　“不是的，皇甫警官，那个……我方才问过，你就是皇甫毅对吧？”王丽兰的大眼睛眼波流转。

　　“对。”皇甫毅言简意赅。

　　“皇甫警官，我父亲是生意人，买卖做的极大，我想你肯定也曾有所耳闻，家父为了这个家，一忙起来，三天五日不回来也是有的，所以我们兄妹才未出去寻找。咳，要说也怪我，我家二姐为人老实木衲，四妹幼年无知，大哥整日在外……学着做生意，家里里外就靠我一人料理，现在家父就这么去了，可让我这个小女子以后如何是好……”说罢，王丽兰竟忽的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这么说王老爷有一儿三女？”皇甫毅低着头，沉声问道。

　　“嗯，是的。我们兄妹平日关系极好，可谓父慈子孝，您说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呢？”王丽兰泪水盈盈，目光从皇甫毅的身上抻到白靖阳那侧，再滴溜溜打了个弯儿又转了回来。

　　“那令堂呢？”

　　“啊！”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只见王丽兰的泪珠更如断了线的鱼眼珠，噼里啪啦的掉成了串儿，“家母在我7岁那年因肺病过世了，呜呜呜呜……”

　　“那府上除了王老爷、你们兄妹四人，还有他人吗？”皇甫毅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再就是家丁、老妈子、花匠、厨娘、司机，王家家大业大，所以仆人也多……哦，他们平时都住在后院墙外的几间平房里……”

　　“王老爷丧妻多年，没有再娶？”皇甫毅直接了当的问道。

　　“没……”王丽兰偷眼看了看一旁呆若木鸡的王昕兰。

　　“没有！我爹对我娘情深义重！”王昕兰猛然开口。

　　“那二位可知王老爷生前有没有什么仇人？家仇或者生意场上的都算。”

　　“这个……我不知道，我爹生意上的事，我一概不知，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平日里除了在家练练琴棋书画，连门都很少出，我是在不清楚……”王丽兰虽眼中含泪，但语态中带着丝丝柔媚。

　　“我家亲戚不多，多年前我家家贫，那时基本上都断了往来，后来有些势利小人眼看我家发达了，就又想着法儿的登门攀附，我爹虽不喜，但也时常接济，所以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会有什么家仇。”王昕兰缓过一口气，慢慢说道。

　　“诶？对了，我家的管家王富这几天也没了踪影！”

　　王丽兰话一出口，王昕兰顿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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