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大人、县尉大人……”
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犹如骤雨来袭,不停地在他耳边响起,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
“他”,是一个年过三旬、身着儒装的青年男子,此时软塌塌地躺在地上。
许久……
他慢慢醒转过来,眼皮沉重,眼睛无法睁开,意识逐渐恢复过来,昏迷之前的事开始在脑海里回放。
地点:江城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山情集团大厦楼顶。
人物:他、他有孕在身的妻子关晓晴、他的死对头文泰来。
情节回放:文泰来拔枪向他的妻子关晓晴射击,他纵身一跃,挡在了妻子身前,子弹击中前胸,在中弹的同时,他将手中的金属吊牌全力掷出,如飞镖一样正中文泰来咽喉,听着文泰来的一声惨叫,他也收不住脚,从楼顶跌下,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自由落体而下……
然后,画面定格,记忆终止。
接着,当他意识恢复的时候,只听到耳边大一声小一声的呼喊。
什么情况?
他头都想疼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摔到地面上,那么高,真摔下来肯定死翘翘了。
“应该没死吧”,意识到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他庆幸地想,可为什么眼睛还是睁不开?
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呼喊声中,有一人大声说道,“县尉大人恐已殒命,请军爷速回县丞报信!”
县尉大人?县丞?
他越听越迷糊,这是叫谁呢?而且这称呼、这话语,拍电视呢?
他拼命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很,挣扎了好久,突然一下,身子一轻,竟然坐了起来,眼睛也慢慢睁开了。
等慢慢打开眼帘,他看到眼前的一切,顿时惊得肝颤胆裂。
眼前是一片黄土,灰蒙蒙的天气,不见阳光,只有呼呼的风声,更恐怖的是,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身穿古代士兵的铠甲,依然在呼唤着,“县尉大人、县尉大人。。。”,全然没看到他已经坐起来。
他一转头,惊惧地发现,自己的身下,正躺着一具肉身,头上有两支箭直插颅内,脸上血肉模糊的,双目紧闭,已无气息。
而坐起来的他,却像一个幻影一般,腰以下的部位跟地上的肉身完全重合。
这、这、这……
恐怖如斯!
他惊惧万分,伸手去摸自己的腿,右手却虚空穿过,根本感受不到腿的存在。
难道是梦?还是幻觉?
他再仔细回头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那张脸,却明显不是自己的。
环顾四周,尽是黄沙满地、荒野飞石。
山情大厦呢?繁华的江城市呢?
再看看围在身侧的几个人,头戴布帽,束身铠甲,俨然就是影视剧里的古代兵士,在几个兵士的身后,却站着另外两个着装截然不同的“人”,身着黑色麻布士兵服、戴着黑色的头盔,一“人”肩上挂着铁链镣铐,另一“人”手里抓着一束柳枝,斜眉吊眼,咧着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显然,这两个“人”能看到他。
他用力一挣,轻飘飘地立了起来,脚也离开了地面,整个人漂在地面之上。
肩上挂着铁链镣铐的那个“人”,看到他站了起来,便把铁链拿到手里,慢慢走过来,看情形是要拒捕他。
另一“人”却快走两步,抢先走到他跟前,作一揖,说道,“蒋县尉,我等二人是地府狱卒,特来迎县尉过界……”
此“人”说话短促尖锐,听得他格外刺耳,好不舒服,而且这语气,却跟古装电视剧台词差不多。
“什么?地府?这不是在做噩梦吧?”,他脑袋顿时炸了,自言自语道,一出声,却把自己吓一跳,声音居然也是短促尖锐,和那两个地府狱卒一模一样。
他再伸手掐掐自己的脸,绝望了,还是虚空,根本没有肉体了。
等等,地府、狱卒?
拿人鬼魂的不是黑白无常吗?或者是牛头马面?
幻觉也好,演戏也罢,他看着眼前两个脸色白兮兮的鬼卒,无奈,只能出言相问,“请问二位,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啊?”
拿柳条的狱卒说道,“县尉莫慌,生死乃注定之事,君在阳间居县尉之位,阳寿已尽,按阴间府君批注,特来接引县尉到太山地府面见府君”。
“县尉?”,他疑惑不解,“为什么叫我蒋县尉?”
两个鬼卒相视一看,又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后面拿铁链的鬼卒突然说了句,“蒋县尉尚未过忘情川,何故如此之快忘记了自己在阳间之事?”
这鬼卒的声音更加尖细刺耳。
“既然县尉发问,那也不差这一时三刻”,前面的鬼卒耐着性子说道,“县尉,尔在阳间是广陵人氏,姓蒋名歆,字子文,担任秣陵县县尉一职……”
蒋子文!
这三个字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把他炸蒙了。
他,在去江城市之前是一名私募特种兵,还被私募公司导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脑部信息。
而那个人,就叫蒋子文!
当时的他,拥有那个蒋子文的所有知识、记忆、思想和情感。
而现在,两个地府狱卒也叫他为“蒋子文”,这是怎么回事?
“这特么的是什么情况啊?”,他仰天大叫。
那围着的几个兵士对他的叫声置若罔闻,头都不转一下,而两名鬼卒淡淡地看着他,好像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
为什么会这样?
那具名叫“蒋子文”的肉身,就躺在他眼前,已经是个死人。
他的脑海里,还是他自己和那个现代蒋子文的双重记忆,对地上躺着的这个古装蒋子文却一无所知。
这是姓名巧合,还是宿命轮回?
他心乱如麻,脑袋就像被浆糊糊住了一样,理不出头绪来,面呈痛苦之色,久久无法平复。
两名鬼卒也不着急,就在他边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而身后的几名兵士,看地上躺着的那具肉身已经没有温度,都是面甚悲切,站起身来,不再呼号,一人从旁牵过一匹战马,另两人过来把尸身抬到马背上。
一人牵着马,其余几人默默地跟在后面,沿着黄沙路,慢慢远去。
听着脚步声和马蹄声渐渐从耳边消失,他长叹一声,颓然问道,“两位兄弟,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执柳条的鬼卒说道:“正是。蒋县尉,无论尔在阳间如何高官厚禄,一旦死了,就和我们一样”。
拿铁链的鬼卒接话道:“对,我们都是鬼……”
他心一凉,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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