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贽满心欢喜带兵离去,拥立一个傻子做皇帝,以后自己又可以为所欲为了。
等马元贽走后,蒋子文从密室里走出来,他才是这场戏的总导演。
为了迎接马元贽的到来,蒋子文特地剪了头发、剃了胡须,把造型整得跟悬赏公示上一模一样,难怪马元贽一眼看到就失声叫了出来。
蒋子文问黄柏,“原来我还有一个外号叫李十三?”
黄柏摸须微笑道,“你是当今皇上的十三叔,到了晚上你就是皇太叔,用不了几天你就是皇帝了”。
虽然离胜利还差一步,但蒋子文一点都轻松不起来,他向黄柏和齐安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师伯、师父,琼俊还有一事相求,还请您二老答应”。
黄柏和齐安都点点头,请他说。
蒋子文继续说道,“如若我顺利登基,还请师伯和师父辅佐我一年半载的,毕竟对治国理政我是一无所知”。
这?
虽然黄柏和齐安志不在此,但蒋子文出口相求,他们不便推脱,答应了下来,毕竟有前提条件,一年半载。
回到宫里的马元贽兴奋地对神策军其他宦官说道,“你们猜我见到谁了?”
神策军副首领孟秀荣好奇地问,“马大人你出宫见谁了?”
马元贽哈哈大笑,“我见到了李十三!”
众宦官大惊,孟秀荣胆颤地说,“马大人,皇上不是要抓这个光王吗?”
李道龙父亲做皇帝的时候将他封为光王。
马元贽收起笑容,沉下脸来问道,“皇上要抓李道龙吗?圣旨上是怎么写的?”
孟秀荣吞吞吐吐地说,“圣旨上说的是找皇室至亲李道龙,倒没说要抓他,不过……”
马元贽又问,“不过什么?”
孟秀荣答道,“满皇宫的人都知道皇上做了个恶龙的梦,要把李道龙抓回来处置,所以……”
马元贽一拍桌子,斥道,“混账!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的是找李道龙,你们却说是抓李道龙,你们想造反啊?”
孟秀荣吓坏了,扑通跪了下来,“属下不敢!”
其他宦官也吓得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马元贽余怒未消,说道,“告诉你们,皇上找光王是大有用意,现在皇上已经驾崩,我现在宣读皇上最后的口谕!”
这下所有宦官都跪了下来。
马元贽大声宣道,“皇上口谕,册封李道龙为皇太叔,待朕百年之后继承皇位”。
这马元贽虎起来连自己人都骗,先把内侍省一群宦官唬得一愣一愣的。
接着马元贽叫人将前番找寻李道龙的圣旨拿过来,与众宦官策划了一番,等到天黑后派神策军去宣李德裕进宫。
宰相李德裕,唐武宗时期的朝廷重臣,此时正在家中夜观天象,一连数日未能见到皇上,他内心里惴惴不安,希望通过观摩星象来找出一些端倪。
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宅子外面一阵喧哗,家丁来报,“大人,神策军宣皇上口谕,要你即刻进宫”。
李德裕在官场跌打滚爬多少年了,听到这么晚了单独去面圣,不由起了戒备之心,向神策军将军提出叫上中书省官员一起,但神策军不允。
李德裕防止进宫有危险,便带上家将十六人,命他们在宫门外等候,如果一个时辰后自己还没出来,那家将们就立刻向三省六部官员报讯。
随着神策军进了禁宫,马元贽正面容悲切地在含风殿门内等着他。
见到李德裕进殿,马元贽马上行礼,“宰相大人!”
李德裕警觉地左右看看,含风殿内别无他人,问道,“马大人,皇上呢?”
马元贽突然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皇上驾崩了……”
李德裕大骇,惊道,“皇上驾崩?什么时候的事?”
马元贽哭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就在半个时辰以前,下官怕引起朝堂震动,只通知了宰相一人,现在皇上正在龙榻上……”
这马元贽都经历过三个皇帝的驾崩了,这会儿演得悲痛欲绝,嗯,是个好演员。
李德裕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去,他的政治生涯几番起落,遇到了皇帝才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位置。
而皇帝怎么能一句话不跟他说就驾崩了呢?
走到龙床前,果然皇帝一动不动地躺着,死得很安详。
这一刻,李德裕心乱如麻,脑袋却很清楚,政治敏锐性告诉他,此番一人进宫,既是危险也是机会,今晚的决定将影响着自己接下来的政治生涯。
他强压住内心的震惊和悲痛,快步走回殿前,厌弃地看了一眼还在流泪的马元贽,说了句,“马大人,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得研究一下皇上的后事”。
“嗯”,马元贽撩起袖子抹干眼泪,答道,“但凭宰相大人做主”。
这演技,啧啧啧,连老狐狸李德裕都有点钦佩了。
李德裕问道,“马大人,皇上临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马元贽很肃穆地答道,仿佛接下来的话就是皇帝亲口所说,“皇上说,找回光王,立为皇太叔,继承皇位”。
什么!
李德裕刚刚在片刻之间想了无数种可能,想了自己妥协的底线,怎么也没想到马元贽说的皇位继承人是李道龙。
他很怀疑地质问马元贽,“马大人,假传圣意可是死罪!”
马元贽马上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皇上的原话,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给李德裕看。
唐朝的圣旨要经过中书省、门下省官员签字、盖印才能合法,所有圣旨基本上要得到宰相的首肯才能下发,所以李德裕压根不信马元贽有皇帝的遗诏,如果有,也是不合法的,相当于废纸一张。
接过马元贽手里的圣旨一看,李德裕傻了眼,是前番已经下发的圣旨,内容是找寻李道龙,落款上中书省、门下省的签字印章都有,唯一的变化是圣旨正文的空白处旁注了四个字:寻回立储。
用现在的话说,这圣旨上多了一行弹幕。
马元贽解释道,皇帝走得急,来不及通知三省官员颁旨,匆匆忙忙在以前的圣旨上留下四个字,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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