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今日已是隆冬，寒风刺骨，大雪纷飞。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尚未落地的鹅毛大雪还有火盆˙周边没来得及燃烧的黄纸。
此刻，满天黄纸，好生恐怖，偶尔路过此处的下晚班的行人皆皱紧了眉头，远远躲开，生怕沾染到不详污秽之物。
余火尚未散去，残存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如同无助的生灵，瑟瑟发抖。
火盆旁的积雪明显比周边浅了几分，那是逝者家属跪拜的印记。其间夹带着几颗在零下二十度的冬夜，滴下便化为结晶的泪珠。
莫云弯下腰，捡起几颗放在指尖。他看着这些泪珠如同价值连城的宝藏。因为他能从中看到生者对逝者的不舍和思念。
泪珠在他的指尖并没有融化，而是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手心钻入，顺着血脉流淌，如同极光，美妙绝伦。
这道光叫做思念，待莫云归去后，便会把它投入冥河，流向往生，不存现世。
不过他近日出现，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看着满天的飞雪和黄纸，莫云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拉紧了防风大衣的貂皮衣领，脖子也赶忙往里缩了缩。
他打了一个寒战，不免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在这种寒冬之中，他情愿坐在办公桌旁审阅生死簿，即使那里远在十八层地狱，为世间严寒之极致。即使在那里，已经没有人记得他叫莫云，只知道坐在那里的是冥王。
掌管天下生死、被称为地府之主的冥王……
“喂，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莫云又问了一遍。
这时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头花花白，衣衫褴褛，满身污垢，布满冻疮的老乞丐才真的确认莫云是在和他说话。
他并没有理会莫云，只是死死的守着火盆。
当然，这不可能是他的亲属，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亲属死掉的话，他只会在他们坟前放串大红鞭炮庆祝一下，再在他们的尸骨上开心的吐口痰。
他是被世界遗忘之人，无论是舍弃他的子女还是背叛他的老婆……
这是他的故事，也是他的心事，天下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他本尊，而另一个便是他在身边坐着哈着暖气搓着手，也想蹭上一份温暖的冥王。
老乞丐警惕的瞅着莫云，赶忙将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盆拉到了自己怀里，如同自己的私人财产，生怕别人占据。
他怪异的眼神分明是在说着：我是一个乞丐，可我不是神经病啊，我不想和你这个傻缺说话！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心声完整的袒露在了莫云的脑海中，那表情的狰狞，你他吗、傻缺、二百五、抢老子火的王八犊子等等更加会被和谐的字眼在莫云的世界里完全就是他亲口所述，在这位冥王大人耳边不停的回响。
在无止境的咒骂中，莫云的半边脸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他完全不怀疑，这个老乞丐有能力在一分钟之内把他的祖宗十九代都问候一个遍。
现在才过了二十三秒，就已经说到了他第十三代沦为娼妓的老祖，以及不堪的老母，顺便还祝愿他生女儿没P眼，生儿子没有小……
全世界最肮脏的词汇在老乞丐的嘴里无所不用其极，骂得莫云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是冥王了！
“我靠，老东西，你再不给我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收了你！”
在听到自己的第十八代先祖有人生没人养时，冥王再也忍不住了，暴怒之下，他猛地站了起来，声音抖了八度，两团鬼火直接替代了眼球，整个人瞬间变成了骷髅！
判官笔在他手中旋转，立刻就要给老乞丐刻上死亡的标记。
可是这个时候，后方却有两个小姑娘猛地拉住了冥王。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白一黑两个人激动的舌头伸的老长，都说不清话来了！
莫云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猛地把那两个长舌头拽了下来：“黑白无常，大晚上的装两个猪舌头吓谁呢？吓我还是吓人啊！还有，你们只是组合叫黑白无常，这一个把脸涂的像挖了煤一样，另一个涂的像打到面粉缸里一样，是干嘛呢？我不是让你们低调一点吗？”
看着冥王气急败坏的样子，身后两个十三四岁可爱的双胞胎小姑娘撅着嘴，委屈巴巴的低下头把双手背在了后面，盯着地面摇摆着身子。
“我们不也是看电视剧里他们说黑白无常都是这样子的，怕他们认不出来才这么打扮的吗？而且冥王大人您真是一个老古董，我这叫美黑！我最喜欢的明星古天乐就是这样的！”
黑无常是姐姐，脸上满是委屈和对冥王的嫌弃。
“就是，我这叫美白，我觉得冥王你也需要一点，这样的话会有更多的女鬼对你投怀送抱！”
白无常是妹妹，露出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神色，和姐姐一拍即合，两个小丫头看着冥王脸上的生无可恋，耶的一声击了一个掌，一副阴谋得逞的腹黑模样。
她们两个是刚来的见习组的黑白无常，本该是由老一辈的黑白无常带着熟悉业务，奈何近日天气严寒，逝者无数，整个地府的人除了冥王之外都忙的鸡飞狗跳，此刻所有的黑白无常都已全员上岗，奔波在自己的领域，根本无暇看管。
再加上这两个丫头实在太过年轻，那些几千岁的老古董根本架不住她们的折磨，便把这对新人扔给了全地府最闲的人：冥王莫云。
“你们都给我严肃点！”
莫云猛地一瞪眼，两个丫头立刻挺胸抬头，一脸的认真，如同军训一般。
“作为冥王，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关于地府的两件真谛！第一，本王的帅气完全不需要美白，自有人投怀送抱！第二，他连本王都忍不出来，还能认出你们黑白无常？！”
冥王抓起后面的老东西，指着他的脸就是一顿质问，同时手上闪过一道光，在老头双眼上一抹而过。
老乞丐莫名其妙被莫云拽起来，立刻认为莫云就是那种拿乞丐撒气、人面兽心的混球，瞬间一脸痛恨的看了莫云一眼，呸的一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酝酿数年的、散发着几十年不刷牙所积累的口臭的浓痰。
冥王一愣，感到脸上一阵粘稠潮湿，忙用手擦了一下。
看着黄到发黑、在指缝间从拇指黏连到小指头的脓液，闻着扑鼻而来的腥臭，听着后方传来的嬉笑，冥王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怒火攻心，头发开始变成红色！
冥王冷笑了一声，挑了挑红色的眉毛：这么明显的暗示，你总能认出我了吧！求饶吧，在我膝下跪拜吧！不过我是不会原谅你的，马上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残忍！
而这个时候，果不其然，老乞丐直接颤抖了起来，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可是瞳孔却在缩小，如同看到了人生最恐怖的噩梦。
他颤抖着抬起了自己的手，跨过了莫云的肩膀，指着后面重新装回舌头，翻着白眼，做着鬼脸的双胞胎小萝莉。
“黑，黑白无常！”
说完莫云便感到手上一沉，老乞丐全身都松软了下去，白眼一翻，一命呜呼……
“喂，喂，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我还没宣判呢！喂！”
冥王拼命的上下摇晃着他的躯体，可是再也没了反应，温度飞快的散去，变得僵直。
“怎么样，他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却看不出冥王大人您呢！”
“是啊，是啊，冥王大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啊。他都死了，您就别摇了，真是的，作为鬼王都分不清生死。”
小萝莉一唱一和，言语中充满了对冥王的嫌弃……
莫云这才深刻的理解到，为什么中年人不喜欢和小孩子做朋友……
而且他是冥王啊！冥王最重要的是什么？权利？金钱？生死？那当然都不对，是面子啊！
莫云立刻冷下了整张脸：“怎么说话呢！是不是不想投胎了！再乱说话，下辈子就不让你们做双胞胎！一个给你送非洲去，一个送美国！我就看你们怕不怕！”
只是冥王这沾沾自喜的要挟，却在下一秒变成了赤裸裸的羞耻……
一听不能做双胞胎，两个小姑娘立刻双眼满是泪花，白嫩的脸颊憋的通红，如同收到了莫大的虐待和委屈，看的冥王心里一痛。
可是这幅痛甚至没能坚持到他那句“我开玩笑的”说出口，两个小姑娘却又一次哈哈大笑。
“冥王大人，您说的都对，可是您忘了，那是死神和耶稣的地盘，不是您的领地！上次人家茶花会可是请了海拉，都没有叫您啊！”
两个小丫头又是一个鼓掌，发出银铃般的恶意满满的笑容。
我靠，怎么忘了这茬了，玛德，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我不管，那我就让你们一只做猫，一只做狗！”
作为上一届世界冥王交流会唯一被遗忘的人，莫云已经气急败坏了。
更可气的是，其实对方也寄了一封邀请函，只是在那天的早会，十万鬼兵的见证下，寄给了牛头马面……
据传，这是冥界最大的屈辱……
“呀，好可怕啊，不过冥王大人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现在也是鬼官了啊，不用投胎啦！可以一辈子在一起！这是天规，是您也改不了的！”
啪，又是一次默契的击掌，两个小丫头背靠背，冲她们的冥王抛了一个媚眼。
这次莫云是彻底的低下了头，摆出一副我被打败了的模样。
“你们赢了……所以你们刚才是拉住我干嘛！”
这是三人呆在一起后的日常状态，总是说不到正题上。
“奥，那个啊，我们是想说，每个人的命都是被写好的，在他死之前您是不能暴露自己的！”
莫云一愣：还有这条？
他赶忙打开了手上的冥府手册，这是孟婆专门为他这个新任冥王准备的，只是他从没看过就是了……
吗的，一共一千多页，谁会看啊！这是莫云的心声……
卧槽，还真有这一条，还是第一条？这……
莫云赶忙咳嗽了两声，在他的咳嗽声下，是无法遮掩的赤啦一声，这一条便从冥府手册上永远的消失了……
“那个啊，本王知道，这是对你们的第一条考验，很好，很好，你们很棒！给你们点赞！所以他现在死了？”
小黑一脸嫌弃的踢了踢下方都已经冻僵了的尸体，努了努嘴：“确切的说，他已经死了三分二十一秒了，死因是，被黑白无常吓死的，可是按照生死簿记载，他是在两分钟前冻死的。而这都是因为冥王您给他开了天眼，他早死了1分钟！”
揪到冥王的小辫子，小黑小白笑的像考试得了年级第一一般开心。
莫云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因为他在几秒钟前看第一条的时候，刚好瞟到了第二条就是“不得干扰他人生死，否则无论是谁，皆处以轮回极刑”。
次拉……眼不见为净！
“嘿嘿嘿。”
两个小萝莉如同恶魔一般靠了过来，拉着莫云的手，汤秋千一般前后摇摆着。
“所以莫云哥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这种事，被冥府知道了，多不好啊！而且你看第三条，死亡之时，即刻宣判，不得拖延，这……”
莫云猛地咽了口水，瞬间便是一头冷汗，那十八层地狱的悲惨景象可是将他看的最初几天夜夜难眠，刺耳的哀鸣响彻地狱，不用耳塞根本难以入睡！
只是这一次，没了撕纸的声音，莫云随手把这本罪恶的源泉扔进了一旁的火盆……斩草要除根。
“这个嘛……这天这么冷，你们两位如此冰雪聪明，我们就不学习了，我知道A市有一家老北京火锅店真的很不错，那个底料，卧槽，简直就是冬日里的养料啊……”
“那我们明天的考试怎么办？”
“没关系，牛头马面改卷，他们连字都不认识，放心，本王在，你们肯定是第一名……”
三人一边流着口水一边信步离去，身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古旧的街道。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席卷了这座古城，古旧的阁楼和街道上早已化为白茫茫的一片。
路边的火盆里，一本古旧的典籍在其中缓缓燃烧，烫金的《冥规》二字在其中耀耀生辉。而在一旁，老乞丐的身体渐渐被大雪覆盖。
街上灯火通明，只是在万家灯火、其乐融融之下又将掩盖多少无家可归的尸骸？
而在这时，火盆旁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GC停在了路边。
双尾气管道喷出军用97号汽油特有的浓香，车门缓缓向上扬起，一双锃亮的漆皮皮鞋陷入松软的雪地。
来人身穿kingsman星空斑点西装，全身一千多颗星星里，每一个都是用金丝缝制的他的名字：席浩。
那张俊美的面容和莫云的邻家男孩的亲切感不同，布满了富二代的张狂和绝美的妖艳。
再加上一头金色的头发，在雪地里格外耀眼。
他弯下腰，安全无惧火焰，一只手直接插入了火盆中。
而在他和火焰碰触的那一刻，竟然在火焰之上接下了一层寒霜！
“一百多年了，这小子就会让我擦屁股。”
席浩拿起了火盆里余下的半本冥规，叹了口气，抖了抖上方的灰尘，被焚烧殆尽的冥规发出一阵光芒，瞬间恢复如初，消失在他手心。
席浩刚准备前行，却又看到了一旁的尸体。
他将手掌悬空放在老乞丐的尸体之上，掌心散出一圈圈的金光。
老乞丐的尸体里，一个透明的灵魂缓缓站了起来，颤抖着双膝跪下，匍地而拜。
“李磊，享年56岁，死因……”
席浩的声音威严不屈，如同漫天梵音，来自天籁，让人无法亵渎。
可是在说到死因的时候，他却停顿了一秒，俊美的脸忍不出抽搐了两下：被黑白无常吓死？我的祖宗啊，你都是怎么做到的……
“死因……心脏病，生前亵渎冥王，特下刀山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席浩扬长而去，而老乞丐则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痛苦的喊道：“不！”
他拼命的站起来想要逃离，只是在下一秒，他的脚下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大洞，直接将他吞噬！
而在远处的老北京火锅店红红火火的店面前，我们的冥王大人正带着两个留着口水的小萝莉站在门口。
“先生是一个人？”
零下二十度的寒冬里，一位算得上清秀的女服务员仍穿着单薄的旗袍迎接着客人。
店口虽有暖气，外面吹进的寒风依然使其瑟瑟发抖，唇齿打颤，只是这样，她依然要露出最为美丽的笑容。
这便是生活，人间的生活，虽美丽却有现实，现实到无比的残忍。这也是莫云曾经度过的生活，除了当年的人不再相见，一切都不曾改变。
“四位。”
黑白无常只有魂体没有肉身，只有死人才能看见。
莫云打了一个响指，暂时给了她们一副肉体，好让两个小家伙能够满足口舌之欲。
服务员看着莫云身后突然窜出来伴着鬼脸的两个小姑娘，瞬间露出一脸的宠爱，爱心大发，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棒棒糖，塞到黑白无常手中，还摸了摸她们的脸：“啊，好可爱，还是双胞胎。就是脸冰冰的，一定冻着了，快进去吧！”
莫云看着服务员的背影，发现那一双美腿裸露在旗袍外早已冻的通红，便打了一个响指，服务员全身笼罩了一层肉眼无法看到的红光。
黑白无常笑了起来，她们知道自己的冥王大人又善心大发了。
百鬼皆知，这一代的冥王和历任全然不同，他格外仁慈，仁慈到会影响他在冥府的工作，送人寿命，不忍判罚。
这也是他在冥界没有任何工作，只能带着两个实习生兼秘书在人间吃吃喝喝的原因了。
三人被引到指定的座位，服务生笑着离开。看向门外的大雪，她却不免叹了口气，双腿被冻的简直都要裂开，可一切都是为了微薄的工资，为了生活。
只是当她站在岗位的那一刻，她却是一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修长的腿。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点都感受不到寒冷，那腿部的感觉竟然是四季如春！
“这位小姐，我看你面露困惑，一定有心事为解，不如今晚就让我为你一解前尘，用我的**安抚你的困乏，如何？”
来人是席浩，刚一进门便一只手把玩着服务员精致的脸蛋，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肢，轻轻在她的背上刻画着他的手机号码。
服务员面颊瞬间羞的通红。
这年头色狼很是多见，可是这个人却和普通的色狼全然不同！
他色的张狂，色的坦诚，毫不掩饰，再加上那张邪魅的笑脸，真的让人好生喜欢！
“我……”
服务员正在纠结是否同意之际，席浩的背后却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正是黑着脸的莫云。
“老毛病了，不要见怪。”
咚的一声闷响，莫云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平底锅，送给服务员一个歉意的微笑，同时托着一条如同死狗一般伸着舌头、头上冒星星的席浩回到了座位上。
滚烫的铜锅冒着羊蝎子和红油交织和香料特有的香气，刚刚还在装死的席浩鼻子一挺，猛地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啊，火锅，雪夜伴侣啊，比女人更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果然，他还是老样子……
莫云叹了口气，全世界都会变，唯有他不会变。席浩，他的世界里只有女人，在他成为地府的使者之前，是整个东方最庞大的家族，被称为大家长家的种马。
席浩对十四岁以下没有长开的少女向来毫无兴趣。
可是在看到小黑小白的时候却是愣了一下。
“太像了，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啊，一百年了。”
这两个小鬼让他想到了曾经的故人，而那个时候，莫云只是莫云，还不是冥王，确切的说，还是一只蝼蚁。
莫云拿起杯子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如果没有那些事的话，他不可能变成冥王。可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情愿用手上的一切换回往日的时光，可惜一切都已是奢望，一切已是定局……
然而这一番话却完全提起了小黑小白的好奇心。
地府之中人尽皆知新任冥王曾在人间历练多年，可是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是他九世转生中最大的劫难，是狂饮孟婆汤都无法遗忘的痛苦。
而这位席浩，则是在那场劫难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也是冥王仅存的最好的伙伴。
“席浩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放不下？”
“是啊，我们特别想知道冥王大人之前的故事，可是每次他都闷闷不乐，从不多言，弄的小黑小白心里可难受了，席浩哥哥你就告诉我们吧！”
席浩向来对女人没有免疫力，特别是这种摇着他的手臂，一前一后撒娇卖萌的少女，简直就是乱了他的心，这一直是他最大的劫难——桃花劫！
不过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很有分寸的看向了莫云。
莫云看了一眼表，将酒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席浩一扫之前的玩世不恭，也严肃了起来，两人倒满整杯酒，捧杯，洒在地上，形成祭奠的圆圈。
冥王祭奠的死人，多么可笑啊。
莫云自嘲的笑了笑，可这就是现实，不可改变的现实。
而这时，他看着和百年前的逝者长的颇为想象的双胞胎姐妹，好像突然来了兴致，也给她们倒了杯酒，啪的打了一个响指。
随着这一声脆响，除了他们自己这一桌外，其余的地方全部陷入了静止，时光静止！
只见每个人都被固定在了最后的姿势，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倒酒，有人吃菜，就连刚刚绽裂的红油都停在了爆破的那一刻，油滴在空中悬浮，无法落下。
“正好一百年啊，既然你们想听，那我们两个就和你们好好说说，这些秘密天天在心里都快发霉了，也该拿出来晒晒了！”
得到冥王的许可，女生爱听八卦的本质在小黑小白身上展露无遗。
“好啊，好啊。”小白已经拍起了手。
“可是冥王大人暂停时间是为了什么？”小黑问道。
莫云和席浩相视一笑：“因为啊，这是一个说起来漫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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