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神情黯然,沉思良久,这才说道:“如果瓮中只有柳姑娘和这位道人的魂魄,待恶道醒来,想法让他做法挽救,尚有一线希望。如果瓮中之前早已放‘聻’在内,那就回天乏力,再无可能了。”
“老爷爷,咱赶紧敞开翁口,看看有没有那个‘聻’在里面?”我说着话,便来到了瓷翁旁,伸手就要去敞翁口。
曾祖快我一步,猛然把我抱开,说道:“鸿儿,切莫盲动,”
我被曾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不解的问道:“老爷爷,怎么啦?难道瓷翁上伤害戊鬼的法力还能伤的了我?”
“当然不是,而是揭开翁口,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瓮中的“聻煞”会被恶道利用。”曾祖耐心的说道。
“那就赶紧问问那个恶道,翁里放没放那个‘聻’。”我说着,来到恶道身旁。
此时,恶道已然苏醒,他没有了之前的狂妄,也没有我想的那样狼狈。他只是疑惑的看着曾祖和我。可能是伤势不轻,他的身体仍然保持倒地时的姿势。
我不知道对恶道问啥,便着急的看着曾祖,急待曾祖问话。曾祖的目光偏偏只盯在恶道的脸上看着,半天也不问问题。我被曾祖急的搓手顿脚,抓耳挠腮,因实在担心柳姑娘的生死,身不由己的抬脚踢了恶道屁股一脚,说道:“快放了柳姑娘的魂魄!”
曾祖对我的情绪视而不见,猛然把手伸向了恶道脸上,耳轮中就听到“嗤啦”一声轻响,一张面皮已经到了曾祖手上。再看恶道,霎时被吓得面色蜡黄,浑身筛糠,其神态与之前判若两人。
曾祖怒道:“果然是你?你把老朽当初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当真是个不可救药的东西!你尽管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弃誓言,老朽还是希望你有改过自新的那一天,今天也不列外,你只要能放了这两人的魂魄,老朽还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说!怎样才能救回两人魂魄?”
尽管恶道浑身颤抖,满脸恐惧,可对曾祖的话全然不理,紧闭着两眼,闷吭不声。
看到他被曾祖识破真面目后的这幅恐惧之状,真难想象之前他见到曾祖时的那份狂妄,是需要样的勇气才能装的出来。莫非就凭偷袭曾祖的那几道寒光?真是不可思议。
“说!瓮中放没放那个‘聻’?”我实在沉不住气,怒声问道。
恶道可能敏感这个“聻”字,听了我的问话,竟然抬头睁眼看起我来,话仍然是一句不说。
我怒火中烧,举起了手掌,做出要打他的架势。兴许他太过恐惧我的“掌手雷”,我的手掌尚未落下,他的头便猛然垂下,我下落的手掌不知为何变成了试探他鼻息的两根手指。
“老爷爷,他给吓死了,这可咋办?”我不由得着急起来,赶紧的给曾祖说道。
曾祖搭起他的腕脉,片刻,轻哼一声道:“天不藏奸,咎由自取!”
“这可咋办?都怪我,我只是想吓他一吓……”我好一阵自责。
曾祖把我拉到怀里,语重心长说道:“孩子,你没错。我之前曾饶过他三次,是因为那三次他没弄出人命。这次不同了,他坏了那位道长的性命,已是死有余辜。”
我知道,曾祖是故意安慰我,可是那人一死,瓮中的情形怎弄清楚?曾祖虽然安慰着我,可是,我看得出他老人家心中也是很失望,很失落。
曾祖再次走到法台前,仔细寻找着那人做法的法理。也许曾祖想从这里参透拯救那两个魂魄的方法。
“老爷爷,恶道弄死了那位道长该死一回,害柳姑娘的魂魄不能复体,那柳姑娘的性命也应该算是他害的,他这是害了两条人命啊!它还应该再为柳姑娘死上一回。我、我、我要再补上一掌,权在为柳姑娘报仇!”看着曾祖为难的样子,我猛然发起狠来,转身身举掌对着恶道走了过去。
可是,就在我转过身的一刹间,恶道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晃着身体往前急跑。这情形使我蓦地乐出了声:“呵、呵、呵、呵…活了!活了!他活啦……”
我只顾高兴,却忘记追捉。
曾祖听到我的笑声,说了句:“好高明的手段!鸿儿,捆紧了他!”
曾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捆在他身上的蚕丝绳。于是我催动了意念。
再看那家伙,正依里歪斜的狂奔着,被我收紧的绳子给弄的一头栽倒在地。这又是我没有想到的结果,我再提起心来,大声问道:“没、没摔死你把?”
声音未落,我已经在检查起了他的身体,当确定他还活着时,我乐不可支,回头对曾祖一个劲的傻笑,笑的都不知道该说啥好。
曾祖走过来说道:“真难为你了,你瞒天过海的假死,连老朽都给蒙混过去了,真是高明,几年不见能耐长了不少?但不知你这算死里逃生还算落网自投?”
此刻,他不再装疯卖傻了、装聋作哑,也不再假死骗生,只是在惊怖、恐惧的神情里又多了出几分苦笑和无奈,最后竟然呈现出一幅厚颜无耻,贪生怕死的狗熊嘴脸。
曾祖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既然还想活命,就知如何去做。”
恶道连忙点头答道:“求真人开恩!开恩!您要我做何?”
“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放出那位道长和柳姑娘的魂魄,老朽再给你一次生的机会,否则,就是老朽想饶了你,国法也难饶你杀人死罪!”
恶道听吧,连声称是,又难为情的说道:“请真人为小道松绑,小道才好做法。”
未等曾祖吩咐,我已经将法绳松如初捆。恶道顿感轻松,他为了活命,不敢怠慢,摇摇晃晃的来到法台前,手执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心情好点的我,连忙跑到戊鬼身旁,查看它的伤情。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随着包裹戊鬼的那团晶莹瑞气被戊鬼身体的吸收,它的身体不但迅速恢复如初,而且还具有了不怕白昼阳盛的体能。当然它这种有别于其它四鬼的体能,是后来被我发现的。
我叮嘱戊鬼几句让它安心休息的话以后,转身对丙鬼说道:“你快去通知甲乙二鬼,速把柳小姐抬到此地。”丙鬼领命而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瓷翁上的几道符纸正逐道的自燃着,当最后一道封在翁口的符纸燃尽,恶道已经被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只见他稍作休息,再次勉强挥起手中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反复几次,直到他大汗淋漓,瘫坐在地上,无力再做时,我也没有看到柳姑娘和哪位道长的魂魄从翁中出来。
花轿眨眼便被抬到了法台近前。落轿以后,我掀开轿帘,猛然发现柳姑娘的灵魂陪伴在它肉身身旁时,心中感动不已。忖道:“如果恶道真的死去,我怎好面对这可怜的灵魂,更别说对不起大嗓门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轿内的柳小姐突然大喊一声“疼死我也!”
我正为她能活过来而兴奋之时,谁知她声音落处,人已跃身轿外,两眼露出怒光环视着四周,当她的目光落到恶道身上时,神情突然大变,神态已经不是淑女应有,暴喝一声“还我命来!”便挥舞着两只柔弱的绣拳向恶道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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