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师说道:“即将复任高岭城的城隍于露旺,前世被罚做人一世,其原因说的更详细一点是基于他受了那些犯童男煞、童女煞,四柱命理偏枯运悲之人的重金贿赂。他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本无可厚非,可他为了掩盖罪行,又行瞒天过海,行偷梁换柱、李代桃僵之计,人为的制造出了一桩桩冤案。
天地两界本意欲深究严办,总是人情牵绊,这才给了他这样的一个结果。然而,在他复职之前,恩师奉天界神旨,令本师追加其前世应得罪责,便是取其双目。天界此举为的是让他永远看不到金钱的颜色和珍宝的模样,即时刻警醒本职,更防它职效尤。
恩师曾讲,本师做好这件功德事以后,便可修至仙缘临界,只要无过,假以时日便可蹬仙界常伴恩师左右了。这即是本师私心,却也是本师之责。
礼仪师就像在听天书,其实他就是在听天书,因为到现在他也没听明白地师那一句与自己夫人和儿子的病有关。所以,他在地师喘息之机抢话问道:“请大师见告,用何良药可救拙荆和犬子的性命?”
地师微笑着说道:“先生休安勿躁,且听本师道来。鉴于于露旺前世身份所忌,本师为不辱使命,只能智取不能强为。故此,本师便想到一个周全的计划,在这个计划中要制造一个最为有利的时机行事。制造这个时机便用得着先生了,只要先生尽一点微力,便可积下不世阴德,尽可低去贵夫人和令公子的一世业障,还先生一个福寿安康,五世其昌。”
礼仪师早已经热血沸腾,跃跃欲试,他兴奋的问道:“请大师吩咐即是,在下无不从命。”
地师脸上得意之色不由言表,礼仪师只当地师为自己高兴,也不做深思,聚起精神,只等听地师吩咐。
地师开门见山,说道:“只须先生渲染两句民俗,一定要于大河将这两句民俗用在于露旺的身上,然后找几个长舌妇轮番劝导于大河的夫人,让她阻止于大河把灵堂设在正厅。这几件事情对于一位礼仪师来说,岂不是举手之劳?”
“请大师教在下要渲染的是哪两句俗语?”
“一句‘留三顿’,一句‘隔梁断气’。本师想,至于如何渲染这两句话就不用本师再教你这位资深礼仪师了吧?”
“大师尽管放心,不是在下自擂,民间流传的那些忌讳,一旦从在下口中说出,那便是神钧天旨,无有不遵的。”
“还有,先生做好这些事情以后,待于露旺咽下最后那口气,先确认他是否瞑目,这是本师能否完成天命的关键所在,一点马虎不得。切记!”
地师看到礼仪师听得很专心,领会的很透彻,很是欣慰,继续说道:“做这件事情之前,先生还要准备一块门板,将这块门板和本师圈养的一只猫头鹰,一并事先藏匿在于家附近,介时先生只管看本师眼色行事即可。”
当听到‘圈养的猫头鹰’五个字时,礼仪师差点笑出声来,他的目光不由得从地师脸上开始,迅速在地师身上游走了一遍,心中猛然生出一句俏皮话:武大郎玩夜猫子——啥人玩啥鸟。
礼仪师很快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把目光收回到地师的脸上,并郑重其事的说道:“在下谨记于心,但不知大师还有何吩咐?”
地师沉思间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紧皱双眉,咬紧牙关,似乎在为某件事情下着决心。
他沉思良久,脸色始终挂着一层阴影,最后猛然昂头,有了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情和豪迈,说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迥异。上不辱天命,下不辱师命,再不辱心志!本师足矣”
礼仪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看着感慨以后瞬间变得颓废猥琐下来的地师,丝毫没有壮士出征时的悲壮感,反而心生厌恶,随不再看这个精、气、神皆与豪言壮语不搭调的人,低头憧憬着夫人和儿子健康起来的幸福。
然而,地师抒情过后,虽出现过片刻低迷,随即神情变的凝重,精神也似乎饱满了很多,很认真,很严肃的对礼仪师说道:“先生,看在本师诚心搭救尊夫人和令公子的份上,本师万一遭遇不测,还望先生按照本师所授方法将本师尸身盗回,给于烧化,并且善待那只猫头鹰。本师先行谢过了。”
地师说着话,头已是深躬到地,好大一会才缓缓抬起。显然他已经深刻认识到此次所做的危险性有多大。
突然出现的状况使礼仪师手忙脚乱,一时间竟然忘记搀扶地师,口中却不停的说道:“这是从何说起?这是从何说起?…”
地师看着惊慌失措的礼仪师,怕他将自己的托付当成耳旁风,便伸出双手分别扶住他的两只胳膊,认真的说道:“先生,此事儿戏不得,还请先生起誓以安我心。”
此时,礼仪师方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走出客厅来到屋外,跪地对天按照地师所说,郑重的发下重誓。
当时,礼仪师起誓多半心思是为了安慰地师,让他没想到的是,地师的预感果然成了现实。在地师伤命的那一刻,地师的形象在礼仪师的心中猛然高大起来,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才重视起当初所发下的誓言。
礼仪师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给了于大河,于大河相信礼仪师所讲,因为父亲已经就任高岭城的城隍,自己那一对儿女的八字也正如地师所说四柱全阴。至于地师用某些谎言欺骗礼仪师以及地师甘冒生命危险做此事的真实目,仅凭礼仪师的讲述是琢磨不出的。
于大河心想:“既然地师的阴谋未能得逞,自己的行为却又因此得到校正,也算做是因祸得福的一件幸事了。礼仪师的确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苦衷,应该得到谅解,何况已迷途知返,过往已无须追究。”
于大河把问题看透彻以后,安慰礼仪师说道:“扈先生,你我无冤无仇,地师所说尚有待考证,好在此事没有伤及无辜,故此您并无大过。愚兄再次拜托扈先生为于家主持仪式,还望扈先生不要推辞。”
礼仪师两眼湿润,怀着感恩戴德之心对于大河深施一礼,算是答应下来继续做葬礼主持。于是两人急忙赶紧往灵堂。
灵堂外吊唁的亲朋都陆续来到,本已混乱的葬礼场面,随着礼仪师的到来瞬间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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