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大富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中了萧奎这一脚,当萧奎进身抬脚再此踢向噶大富的时候,噶大富折身从地上爬起,同时捉住萧奎踢过来的这只脚猛然往上一提、往前一送,随即松手,萧奎瘦弱的身体瞬间便仰面倒在尚未燃尽冥纸的火池里。
噶大富跟上一步,扼住萧奎的咽喉,同时用右膝盖死死抵在萧奎的腹部,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他娘的乱七八糟说些什么?老子已经求告了老太太,不再让她托梦找你的麻烦,你还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你可知道这些把戏都是老子玩剩下的?”
噶大富说完,另一只手也学着刚才萧奎打自己时的情形,左右开弓猛在搧萧奎的脸上。
此时,萧奎之前的嚣张气焰就行同火池中的燃纸一样瞬即灰灭,惨叫声却随着噶大富下手力度的轻重而起伏着。
藏身暗处的赵玉茁起初还真认为噶大富母亲的灵魂附体在了萧奎身上,可当看到萧奎如此不禁揍的时候,方知道这小子是借题发挥,宣泄而已。要不然,慢说一个噶大富,就是三五个噶大富也休想制服被灵魂魂附体的萧奎。
可是,让赵玉茁想不通的是,萧奎之前并没有恼怒的迹象,两人言语投机,行为契合,没道理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可这种荒、不可思议的反常却正在发生着。
萧奎一声异常惨烈的哀嚎声猛然打断了赵玉茁的思绪,他刚把目光再次专注到这两人身上时,突然看到萧奎背上的衣衫被火池里的死灰点燃,伴随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股烧焦皮肉的腥臭气味弥漫开来,即便是这样,噶大富仍然没有罢手饶过萧奎的念头,已然拳掌并用,猛击着萧奎的头部。
在衣衫燃起火苗的光照下,萧奎肿大的脑袋已如发起的馒头一般,虽然他俩狗咬狗的行为使赵玉茁解气,可是噶大富的凶残还是惊住了赵玉茁,也不免替萧奎的性命担起忧来,心中倒希望着站在他俩身旁的哪位山人能制止噶大富的凶残。
有此心想的赵玉茁随即把目光挪到山人身上,只见山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改用左手击打右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上前拉架的意思。
赵玉茁心中正想埋怨这位山人见死不救、感情冷血之时,只见这位山人双手的动作又改回到右手击打左手。正是随着他双手的这一变化,萧奎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噶大富口中发出的一声声惨叫。
赵玉茁移目看去,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发生。
刚才赵玉茁的注意力全在山人身上,全然没有看到萧奎做了怎样的反击。此刻他竟然把噶大富反按在了火池里。
萧奎不顾背上被火烧焦的疼痛,边挥拳狠击着噶大富的脑袋,边仍然用老太太的腔调愤恨的说道:“今天老娘就是打死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噶家的列祖列宗也已不再怪我,因为你刚才殴打老娘的罪恶行径已经被噶家的先祖们看在眼里,老娘也如实向噶家先祖先陈述过你借腿不还的恶行,故此像你这种即不守信,又不仁不孝的无耻之后,若再活在人世只能为噶家祖先脸上抹黑,打死你,权在老娘没有生你。老娘就是豁出去那条腿不要,也要除了你这个不仁不孝的畜生!……”
萧奎越打越起劲,越骂越起劲,直打骂到噶大富确认真是母亲灵魂附体在了萧奎身上时,这才大呼:“亲娘饶命!儿子知错!儿子这就把您老人家的腿送来,并且改恶从善,把敲诈赵家的房地契还回去,您就再给孩儿一条生路吧!俺的亲娘,您饶命啊…。”
萧奎停止住了对噶大富的打骂,咄咄逼人的问道:“逆子说话当真,当真不再作恶?”
“娘啊,儿子已经知道真的有鬼神存在了,从今往后就是有满心恶念也会因为惧怕祖先和您的教训,断不敢再施,儿子这就回家把您的腿请来,归还给您,请您让儿子起身,俺的亲娘!”
噶大富的话音刚落,萧奎突然变回自己原有的声音,莫名其妙的看着身下被自己按在火池里的噶大富,说道:“噶爷,这、这是咋回事?您、我、您这、这……”
萧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噶却大富心如明镜。听声音已经确认母亲离开了萧奎的身体,顿时大起了胆子,大声吼道:“什么他娘的怎么回事,你他娘的鬼上身了还不知道?都是你他娘的撺掇着爷来这个鬼地方,才惹出这场祸事,还不赶紧的把爷扶起来?”
噶大富声音未落,萧奎声音又变回老太太的腔调,骂道:“当真是狗改不了喳屎!老娘也不再指望你改好,老娘也不会再给你改好的机会!”
噶大富明白萧奎话中之意,也深知自己无力反抗,边受着萧奎雨点般拳头的锤击,边喊着:“饶命啊娘!儿子真的知错了,儿子这就把您的腿送来,并保证再无不敬之心…”
“哼!说得轻巧,老娘最知道你是个言而无信的畜生,再一再二岂能还有再三?”
“娘啊!儿子这次是真的改啦,不信的话您先住手,儿子这就对天起誓以表心迹。哎吆!哎吆…娘啊,疼死我了…娘啊!虎毒尚不食子,您当真要打死自己亲生的儿子不成?”
噶大富的分辨果然起了作用,萧奎再次住手,说道:“畜生你就知道欺负老娘心软,老娘权且再信你一回。你也不用对天起誓,今晚把为娘的腿送回来以后,去城隍庙向城隍爷忏悔发誓,并向栖身庙里的赵家赔情以求赵家原谅。”
萧奎沉吟片刻,口气又变的严厉起来说道:“畜生,你可知道被伤透的心会比石头还硬,老娘若是硬起心来,哼!……”噶大富不等萧奎说完,连忙说道:“亲娘!儿子这回真的知道人能骗,鬼不可哄了,儿子想起了一句谁的话:举头三尺有神灵,一直认为是骗人的鬼话,这次是真信了。”
“噶爷,您说信啥?这是咋啦?”萧奎突然变回原声,疑惑不解的看着被压在身下的噶大富,怯生生的问道。
此时,噶大富的脑袋肿胀的与萧奎一般无二,萧奎却一头雾水般看着头脸肿胀的像发面馒头似的噶大富,说道:“噶爷,真的见鬼了,您的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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