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蛮虎站起身来,将手中酒杯猛然往餐桌上一礅,对小姐恶狠狠的说了句:“休要忘了史家家法?”之后离坐,未与任何人告辞便扬长而去。
小姐周小凤欠身看到史蛮虎走的不见踪影,这才起身离坐,款移金莲,满眼含泪走到乌泉近前,她对乌泉福了三福,乌泉急忙揖礼相还。小姐说道:“请义兄海涵小妹礼迟,您也看到,您妹夫就这么霸道,小妹只能嫁夫随夫,别无他法……”
周小凤说着说着竟然与太太抱头而泣。乌泉无语。周善缘劝说道:“凤儿,你若觉得日子还能过下去,便过,若觉得过不下去,暂且忍耐一时,为父与你哥定然会想办法救你脱出火坑……”
周善缘劝住女儿不哭之后,大家也已没了胃口,也便开始说的多,吃得少起来。乌泉问道:“妹夫是哪乡人氏?不知他的火爆脾气原本如此,还是后来变得?”
太太叹口气说道:“女婿家住岭北县县城西关,老身初次见他的时候便已知道他性情暴烈,若非他爆烈的性情,凤儿还不会嫁给他。只是当时未察觉他还有暴虐无理的另一面。
三年前,你跟随老爷走后,家中景状一落千丈,家奴院工大多被遣散。我们娘俩便经常遭到一些破皮浪子的袭扰。纠缠最紧的便是现在在客厅等女婿的皮泽彪和段二虫这两个人。
那些时日俺娘两已是苦不堪言。再后来听说老爷遇到海难,俺娘俩的日子更是生不如死。也就在这个时候,姑爷抱打不平,与皮段二人打了一场。正是不打不成交,这一场打斗,竟然把他们三人打成了朋友,至此以后,两个无赖帮着女婿打跑了之前那些破皮狼子。
便是在这种情状下,老身答应了女婿的求亲。再后来,女婿为给老爷案子平反,东奔西跑尽力不少,老身为此曾一度感激,便为他与凤儿定下了婚期。
可当凤儿嫁给他之后,才知道女婿原本便与皮段二人交好,皮段二人以及那些泼皮们来家烦闹,本就是受了女婿指使,女婿此举打的便是风儿的注意。老身虽然知道真相,可木已成舟,又能如何?女婿暴虐无理的本性也是从凤儿嫁过去的当天暴露无遗。”
乌泉疑惑的问道:“娘,这样说来,皮段两人也是岭北县人氏了?”
“可不咋的,这两人与女婿是同乡,其他那些泼皮无赖是当地的不假,可都是女婿花钱所雇。”
“娘,当时,妹夫藏在幕后,您没有火眼金睛,可皮段两个外乡人何以如此横行霸道?您没想到去官府告他?”.
“我儿,你有所不知,为娘在那种困境中见佛便拜,岂能不去控告他们,怎奈,官府一再以证据不足,没有伤害等歪理给予搪塞,相邻亲朋也因惧怕皮段二人凶残而敢怒不敢言。直到凤儿出嫁后,才知道高陵县的师爷史良信是女婿的族叔,也便知道了众人眼看着外乡人欺辱周家而敢怒不敢言的原因。”
乌泉听到这里,把目光投向周善缘,张了张口之后,回头看了周小凤两眼,最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周善缘好像猜到乌泉想说什么,便起身说道:“泉儿,随为父去书房,为父有事情与你商量。”乌泉告辞太太之后,便随周善缘去了书房。
书房里,周善缘问道:“乌泉,你是不是想问,为父三年前的这场官司,本就是史蛮虎与他做师爷的叔父史良信做的套?”
周善缘看着欲言又止的乌泉,继续说道:“昨晚你娘对为父说起凤儿这桩婚事的时候,为父也曾有过这种想法,细想之后便排出了这种可能。你想,他们叔侄二人根被左右不了用于栽赃为父的那颗夜明珠的去向,若用如此大的代价图谋为父的珠宝店好像不大现实。”
“爹,您别忘了,这个夜明珠虽是被送往了皇宫,没有再回到栽赃着的手里,可来咱家的时候,您是付足夜明珠应有的价值给栽赃者。阴谋之人已经尽得他的价值,若然在利用这个价值一把,岂不是锦上添花、踵事增华。
此举还有一个更大的妙处,便是县太爷的业绩会因此得到极大提升。这可是做官之人梦寐以求的机缘。县太爷一旦因此事高升,您想,他能亏待了立下汗马功劳的师爷?我这也是臆测,不能做数。”
周善缘觉得乌泉说的颇有道理,不避讳的说道:“泉儿说的是,为父竟然忘记那颗夜明珠是咱足价付了钱的。”
“爹,您说那颗夜明珠的价值比龟壳里的如何?”
“那颗只能与龟壳里这八颗大的有一比,那两颗小的已是世间罕见,没法估价。所以对那两颗小的只能收藏传世,切不可面世交易。”
两人说了一下午的话之后在一起吃了晚饭。晚饭后,两人又在书内房闲谈至夜深人静,这才一同来到放龟壳的厢房里。
乌泉闩好门后,便摸索着把龟壳掀翻过来,黢黑的房间里,随着翻过来的龟壳,瞬间有了一种柔和莹润的光亮。尽管这种光亮不如灯光明亮,却也能使周善缘和乌泉两人看清相互间的表情。
周善缘用手在龟壳内八卦图案的太极点上感觉着那两颗珠子的位置和大小,须臾,用手分别指着两点,轻声说道:“泉儿,先把这两颗取出来。”
不大的工夫,两颗鹌鹑蛋大小,泛着五彩斑斓,绚丽夺目的宝珠被剥出皮幔。周善缘顾不上惊叹欣赏,拼住呼吸,急忙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锦盒打开,并送到乌泉手边。
乌泉与周善缘心照不宣,即迅速又小心翼翼的把两颗宝珠放进锦盒内,随即,锦盒盖便被周善缘盖住。
就在乌泉动刀取八卦卦位上珠子的时候,宅院里突然传来“走水了!走水了!救火……”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水桶与井沿的撞击声,辘轳的转动声不绝于耳。
本能使乌泉放下手中刀,起身便想去救火,却被周善缘伸手按住肩头,说道:“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就在两人犹豫间,冲天大火已然照的整个院落通明,火光透过窗棂上的糊纸已然把周善缘和乌泉两人的脸庞照得通红。乌泉猛然站起身来,一个健步冲到门前,拨开门闩往着火现场跑去。
周善缘也急忙起身,将锦盒揣进怀里,走出房门并给房门上了锁之后,这才往着火现场走去,
可当周善缘走到着火现场的时候,大火已经将后宅一处闲置的院落烧为灰烬。于是,他对对着火焰拼命泼水的乌泉说道:“泉儿,莫救这个院落了,赶紧防护周邻的院子,尤其是下风头的院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时,街坊邻居已纷纷赶来救火,不大一会,便有一百多人自发组成了一支救火大军,这只救火大军紧张、有序、有效的控制住了火势蔓延。
看到火势得以控制,周善缘才想松口气,又见前宅冲天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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