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卧室,就看到睡衣女鬼坐在床沿,没有再像尸体时发际线未凌乱整齐好看,而是披头散发的坐在那,似乎是发现了我走近,轻抬起头,从发丝中隐隐露出一对阴红充满血丝的双瞳,其中还流淌着泪珠,有懊悔有遗憾有痛恨。
我走到她近前停下,用双手从中往后撂起慢慢放下,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逐渐映入我眼中,她本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即便化为女鬼,依然动人。
“陈警官…。”
“薛婷儿,凶手张斌已经逮捕,你不会在阳间待多久,有何心愿未了?可以跟我说说。”
我尽量以轻柔的语气说,心中感叹,这样的情况不是头一次,但还是同情她,一次过错导致自己被害,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她自己,如果没有执念,没有带陌生男子回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甚至张斌还不会因此怒而杀人。
并没有怪薛婷儿的意思,也没有同情张斌,而是这其中含因果,没有薛婷儿的因,就不会以张斌这样的结局收场。
过了许久,薛婷儿才回答说:“我想再见见我爸妈,很想跟她们说,对不起,女儿不孝,来世在做他们的女儿,甚至是做牛做马。”薛婷儿说着说着急声哭泣。
薛婷儿又说,语气悲苦,央求说:“陈警官,你告诉我…你说我来生还能再做他们的子女吗?陈警官!”薛婷儿摇晃着我的手急切的说。
“你想再见他们,要跟他们说话,我可以办到,只是再做他们子女的话得看缘分。”我无奈回答。
有些我没说,还要看她父母是否有打算再生育,如果没有,可以想象的到,她母亲不可能凭空怀上一个薛婷儿。即使有打算再生育,那她投胎的时间跟她母亲怀孕的时间不一致的话,总之,这很难!
“我明白了,但是仅仅这样我就满足了,陈警官,我该怎么做。”我可以明显感受到薛婷儿的失落。
“不需要,我来安排就好,只可惜你的手机被收走了,不然可以用你的名义发条短信给你父母。”
我刚说到这,薛婷儿连忙说还有个手机,我很久没有用过了,我起身朝她所指的位置果真找出一部手机,插上数据线开机之后,我把薛婷儿想说的话编辑好短信发给了她父母,还想说让薛婷儿耐心等待就好,我的手机响了,是黄祥来打来的,说是此案告破叶队记我首功,我说这不是浪费了吗,我又不要奖金,说是这么说,我知道这功劳还是在他们头上。
黄祥来接着跟我说了一件奇怪的事,说是通知家属到场认尸的时候之后情绪低落,才劝下来缓解情绪在走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的又突然情绪激动想来死者家一趟。
通话结束,我跟薛婷儿说了这些,薛婷儿不知所措,我:“当他们来了,你只有5分钟,时间太长,你身上的阴气会影响到他们的健康,他们看不见你的。”
我走出房门跟民警说薛婷儿父母往这来了,去楼上回避一下,民警点头答应。
现场在三楼,我们在四楼楼道才点上第二根烟,就听到楼下急促的刹车声,接着就是两个人的脚步和一个妇女的哭泣。
我和民警对视一眼,他摇了摇头:“这情况是我最不愿见到的。”我点头附和。
五分钟后,我走进现场房间内,中年夫妇还在客厅哭泣,我走到他们跟前,
“凶手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两位请节哀。”
中年男子摇头用沙哑的声音:“略有安慰吧,抓到凶手,婷儿还是活不过来。”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坐在一旁跟着哭的薛婷儿,我轻咳一声,意思是可以走了。
我带她走出门口,她恋恋不舍的回头再看了眼,走至楼道,我右手掌轻贴她额头,:“薛婷儿,1991年生,逝于本年,生平无善无恶,当投胎再世为人,阴将九泉令。去!”我轻声念完阴将超度令,薛婷儿的鬼魂逐渐变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的时候,她面容平静道:“陈警官,谢谢你。”我神情肃穆点了点头。
阴将超度令是我的能力之一,跟一些高僧道士超渡亡灵的方式一样,不过我代表的是阴间会更加权威有效迅速。
我踱步在小区里,找到一处公用健身器械上坐下,想等到晚上我再用点手段知道戴老板的行踪,像叶笑晴作为一个刑警队长,一些跟踪已久的案件有她的几名线人给她提供线索,而我作为一名阴将,也有“线人”。只不过不是活人,是鬼!一群恶鬼。
都是来找我超渡又怕我将它们超渡的恶鬼,生前恶事做尽,死后化为鬼依然害人,但好在最后洗心革面,求我给它们做善事的机会,消除一些恶业再超渡,否则投胎必为牲畜,还要受尽地狱之刑。
白天阳气重,招出来难免让我的“线人”受到损伤,我想起早上薛婷儿白日化鬼的事情,应该是楼道灰暗的缘故,我出命案现场至今很少碰见过这样的情况,都是等到晚上再去现场找死者的鬼魂,白日见鬼常有,但都是一些早已死去多年已经成型的鬼,薛婷儿死亡还未超过十二小时。
不知不觉我迷糊的睡着了,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才知道天已经半黑了,拿起一看竟是我父亲的电话,让我抽空回家一趟,电话里斥责我说这么久不回来吃饭,钱还没花完吗?不回来拿一点再出去?我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我无法反驳,毕竟这么多年来我确实如此,没钱了回家吃顿饭要点钱,出去破案,没钱了又回家,不过他老人家也只是说说,我已经习惯了。当听到说我已经身无分文,他让我报位置让司机过来接我。
“啪嗒!”
有个东西从我放手机的口袋滑了出来,我拿手机照了照,是黑白无常手机挂坠,想起送的人我笑了笑,捡起来在手上把玩,接着我一愣,双眼圆瞪,忽地一下站起身,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靠!”我小骂了一句,这个黑白无常挂坠是叶笑晴送的,我帮她破了案,那就意味着我将得不到这个案件的阳寿奖励,无论张斌被判了多少年都跟我无关,因为我已经收取了挂坠,这跟收了钱没有区别。我用挂坠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嘶,张斌还没这么快判刑,现在还回去不也来得及?”
转悲为喜,可转念一想,为了以后更好的破案,也不差几十天阳寿,还是将礼物收下吧,不保持好关系,指不定又没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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