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地狱空荡荡给我发来的定位，我这种路痴实在看不懂定位怎么走，什么西行东行，鬼知道哪边是北。

　　直接打了个出租，一说清水第一医院，司机马上就知道是哪了。

　　地狱空荡荡：老弟，到了没，我在医院门口等着你啊，穿的蓝灰色夹克。

　　奈奈酱超可爱：我穿的棕色外套。

　　清水第一医院门口车来车往，人很多，偌大的空地上面停的全是车，还有不少拎着饭盒的人走进住院楼，应该是病人家属。

　　真是无论什么地方都不缺得病的人。

　　穿过停车场，我几乎是挤到医院门口的，地方太窄，人又太多，光是穿蓝灰色夹克站在门口附近的就有好几个。

　　“奈奈酱？”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我一下。

　　我回过头，之见一个一眼看上去就长得很正直的男人站在那里，脸上有些胡茬，显得他有那么一点沧桑的感觉，看上去将近三十岁。

　　“地狱空荡荡？”

　　我俩像是对暗号一样说出彼此的网名，他爽朗一笑：“我叫李超，不介意告诉我真名吧，叫你一个大男人奈奈酱，怪渗人的。”

　　不用他说，我也觉得互相称呼网名挺尴尬的，尤其在我叫这么一个娘了吧唧的名字的情况下。

　　“我叫苏黎。”我告诉他的真名，应该没什么问题，又不是通缉犯。

　　“哟，好巧，你和姑苏还是本家呢，她真名叫苏娅。”李超说道。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李超带我进了电梯，来到了医院住院部的十四楼。

　　从电梯可以看出，清水第一医院住院部，一共有二十四层，之所以建这么多层，肯定是有把握能让病人不说住满也差不太多，不然病房全都空着，床位租不出去，岂不是亏死。

　　进了一间单人病房，里面不全都是纯白的，而是透着些淡粉色，消毒药水的气味也没有外面那么浓烈，比起病房来，不如说更像一间普通的卧室。

　　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床上，被子盖在腿上，穿着粉色的睡衣，我认出她就是昨晚被吓晕的姑苏。

　　床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保养得极好的中年妇女，正在削着苹果，之前李超说过，苏娅的母亲在这里陪着她，应该就是这个中年妇女了。

　　“伯母，小娅，这是苏黎，昨晚就是他发现了小娅。”李超说着，笑容格外热心。

　　他绝对是对这个妹子有什么想法吧。

　　苏娅正坐在床上看书，自从我进来的时候，视线便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她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安静，不是那种带着柔和的安静，而是那种，如果我不看向她，就算把视线移到别处，都会下意识忘记那里还有个人的安静。

　　换句比较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存在感极其薄弱。

　　“是你救了我女儿啊，真是太谢谢你了。”中年妇女把苹果放到托盘里，亲切地对我笑道，然后转过头对苏娅说道，“还不快点儿谢谢人家。”

　　苏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闪烁，低下头，红着脸说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

　　“说什么傻话呢，你吉人自有天相，这不，碰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上天冥冥之中注定让这个小伙子救了你，就是你命不该绝，这都是缘分啊！”苏娅的母亲说道。

　　我配合地干笑两声，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话。

　　“妈，你说得没错。”苏娅附和道，对中年妇女使了个眼色，中年妇女立即会意，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小伙子，我们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这点钱你一定要收下。”

　　“不不不，我救人又不是图钱。”

　　对于这个，我当然不可能接受，要是拿了好处，功德不就直接被抵消了，好事相当于没有做过了吗？

　　而且你女儿要是参加月底的群内聚会，照样也得狗带，我这救了跟没救是一样的。

　　“不行，你一定要收下！”中年妇女很是坚持。

　　我向来讨厌推来推去，皱眉道：“那我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诶……”中年妇女拉住我，“别别别，不要就不要，这样，阿姨请你吃顿饭总成吧。”

　　这个可以，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医生说小娅只是惊吓过度，明天就出院了，你给阿姨留个电话，明天中午阿姨联系你啊。”

　　我报出一串数字。

　　“我过来就是一眼，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向这对母女告别，李超把我送到外面。

　　“那啥，老弟，你别介意啊，小娅一直都不怎么爱说话。”在电梯里，李超说道。

　　“我没介意。”说不说话关我屁事，要不是为了跟他们混熟了，好顺理成章参加月底那一年一度的群内聚会，我吃饱了撑的才会来医院。

　　我很不喜欢这里的气氛以及消毒药水的味道。

　　“老弟，给我个电话吧，以后要是联系着也方便，我挺想跟你交个朋友的。”把我送到医院门口，李超说道。

　　“哦，好。”

　　要是他知道我一开始就是抱着要弄死他们的目的进的群，不知道还会不会想和我交朋友。

　　这么一想，我可真不是个东西，唉！

　　我有些惆怅地打了个车，来到昨天的那家奶茶店。

　　老板娘还是熟悉的老板娘，奶茶店里依旧像昨天一样，只有老板娘一个人。

　　“天王盖地虎。”我走到柜台前。

　　“小鸡炖蘑菇？”老板娘接了一句。

　　“你们的暗号怎么每天都换？”

　　“我哪知道……昨天我问你记住路线了没，你是怎么说的来着？”老板娘挑眉，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看了我一眼。

　　“说吧，要多少恶念。”我认命地问道。

　　“不多，给我10点就行。”

　　十点恶念对于目前身家三百多的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我没有任何犹豫，连价都懒得砍。

　　交易恶念只需要把身份卡拿出来，接触到想要交易的人的身份卡上面，然后在心中想出支付恶念的数字就可以了，出乎意料地简单。

　　“姐姐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

　　她成为鬼使的时间肯定要比我长，我此番去黑塔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雇佣一个帮我完成委托的。

　　委托奖励拿不到是小意思，支付个一两百恶念当报酬问题也不大，到了这个时候，我仍然觉得，如果我自己动手的话，恐怕会过不了心里那关。

　　他们也没有得罪我，甚至有的人连坏事都没干过，凭什么白白被我干掉啊。

　　没错，我从一开始到现在纠结的，就是这个。

　　对黑塔那边的交易雇佣我也不熟悉，说不定会被人坑了，还不如先问问这个大姐，就算她没法帮我介绍，起码问一下大致价位。

　　我斟酌了一下，用了一个比较尊敬的称呼：“前辈，不瞒您说，我这次去黑塔是想找个人帮我完成下委托，但是还怕被坑了，您能给我透露点情报吗？”

　　反正她作为一个接引人，早就知道我是个连黑塔在哪都不知道的新人了，也没有必要瞒着她。

　　“情报嘛，自然是有的。”老板娘妩媚一笑，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来，放在一起捻了捻，左手比了一个拳头。

　　“10恶念？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是告诉我市场价格的酬劳，还是帮我找人的中介费？”10恶念对我来说是小意思，但也不能白白让人坑了不是，该问的还是要问一下的。

　　“呵呵，年轻人还算比较精明，两者自然都包括在里面。”

　　那我就放心了，她在这里当这个接引人，我也不怕她跑路，也不还价，立刻给她转过去10恶念。

　　“痛快，说说委托难度吧，等会儿去黑塔，我联系一下能信任的，雇佣其他人的价格就是委托奖励，当然打个折啊什么的，你们得另谈。”

　　“难度是五个月亮……”我本来打算把委托内容也说一下，结果老板娘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五个月亮？”她抽了抽嘴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我心中一凉，这事儿恐怕是黄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板娘下一刻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一个新人，敢直接接五个月亮的委托？开玩笑的吧？”

　　我叹了口气，摊摊手：“我哪敢跟前辈开玩笑……说实话，接了之后我也很后悔，不然也不会想着雇佣别人帮我完成了。”

　　老板娘不由分说抢过我的身份卡，我没有阻止，因为就算手里有别人的身份卡，也不能把里面的恶念转到自己卡里来。

　　她直接给我又转回5恶念来：“得得得，这人我可找不到，我就收你5恶念的情报钱吧还是，老娘我都特么的不敢去碰五个月亮的，你倒好……据我所知，在清水镇的黑塔这边，也只有徐荣敢碰五个月亮往上，乃至太阳的任务，关键是，徐荣不是咱们能请得动的。”

　　徐荣？我心头一动，莫名想起昨晚那个帅到连我都承认他确实比我帅的那个荣哥。

　　“所以……”老板娘怜悯地看了我一眼，“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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