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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艺术品的大泡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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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为什么我们艺术品市场的价格这么高呢,就是因为很多人完全不知道市场,所以无法真正去评估。而且我们都不太会选,基本是哪个贵选哪个,所以说在中国红酒可以卖到几万块钱,我在美国从来没听过这种事,红酒能卖到二三十块美金已经了不起了。因此我们喝高价红酒,跟买高价艺术品的水平是一样的。

   (嘉宾介绍:骆新,著名评论员)

   王牧笛:郎教授、骆老师,有观众批评咱们,说咱们不指导大家理财。今天我们要指导一下,我这儿给大家念一句话,说当下的中国金融证券业的平均投资回报率是15%,房地产业是21%,艺术品收藏投资的回报率为30%以上。现在艺术品收藏成为一个投资的捷径,就是说现在继中国房地产泡沫之后,又一个大泡泡吹起来了。你看现在的新闻每天都在报道拍卖会,还拍卖出了天价的古玩字画。教授有这方面的兴趣吗?

   郎咸平:我没这个水平。我发现我现在是走投无路,股市半死不活,楼市政府积极打压,艺术品我又不懂,也不敢往银行存钱。

   王牧笛:手拿现金。

   郎咸平:手拿现金的话,通货膨胀那么严重。统计局说百分之三点几,那我是不信的,我认为高得多得多,所以说我现在走投无路。对于这个艺术品市场,我想跟各位讲的是,其实也没什么实惠,因为大部分人是不懂的。

   王牧笛:我们不建议投资艺术品市场,但是我们可以探讨一下艺术品泡沫的由来。

   郎咸平:当然。

   王牧笛:金融危机之下,现在欧美各行各业都很萧条,包括艺术品行业。但是中国很奇怪的,奢侈品、艺术品,尤其是这些古玩字画打着滚地往上翻,而且是到了天价的程度。我这儿有一组数据,最近两年中国的艺术品拍出的价格,张大千的晚年作品《爱痕湖》,1.008亿;黄庭坚的书法《砥柱铭》,3.9亿;明代吴斌的《十八应真图卷》,1.69亿;曾巩的《局事帖》,1.08亿。全都是上亿的价格。

   骆新:都是谁买走的?你能够查到这个底单吗?这是我们很关心的。

   郎咸平:不知道。

   王牧笛:很多是匿名买家,有迹可查的是一些经常游走于拍卖行的,几乎都是那些煤老板和温州的商人。

   郎咸平:又是温州的商人,反正跟炒有关的,大概都有他们的身影。

   骆新:我对艺术品不是特别熟,关键是咱们没钱。

   郎咸平:我也没钱搞这个玩意儿,几亿买一幅画!算了,不靠谱。

   骆新:据我所知,艺术品市场其实分两个市场,一个叫做一级市场,一个叫二级市场。一级市场是由谁构成的呢,一般是专业的藏家,就是真懂的那些人,他往往采取的方式是先找一个艺术家,然后独家代理这个艺术家的作品,当然这是指现代艺术,不包括古玩。比如我找到郎咸平画家,我认为你有潜力,那你画的一幅特别好的画,我先用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买过来,比如说你还没出名,那我给你5000块钱。当然,他会先找几个人询一个价。

   郎咸平:就是对敲一下的意思。

   骆新:基本上是这样。

   郎咸平:跟股票差不多。

   骆新:一样。然后他就上二级市场。一级市场都在画廊里进行交易,二级市场就可能去拍卖了。

   郎咸平:这个古玩、艺术品本身的炒作方法,其实是和大蒜、股票是一样的,不透过对敲是不可能的。民生银行不是搞了个基金吗,回报率在18%以下的话,全部归于投资人,18%以上就各分一半。艺术品也是这种操作方法,就是找个有潜力的艺术家,先花5000块钱把这个艺术家的画买过来,然后我拿去卖,卖掉的话,这个利润就按照我刚刚讲这种比例分掉。这个钱放在一个保管账户里面,是拿不走的。如果三个月时间还卖不掉的话,我就把这个钱收回来,然后把画还你。这对于投资人而言是很有价值的。

   王牧笛:现在很多银行,包括招商银行、华夏银行都在干这种事。

   骆新:但是如果说连张大千的画都能卖出1点几个亿,我们就不得不考虑这个钱是从哪儿来的了。其实真正懂得艺术的人不多,就像牧笛说的,基本上是煤老板,你问他这幅画是谁的,他都不知道,他首先问值多少钱,有没有增值的潜力。

   郎咸平:这和1980年代的日本人是一样的,只要是真品,钱不是问题。

   骆新:对,钱不是问题。

   王牧笛:但问题是当时日本人买了好多事后证明是赝品的,这是比较关键的。

   郎咸平:赝品他都不在乎。在日本严重泡沫时代产生了艺术品泡沫。

   王牧笛:我们之前说房奴、车奴,甚至咱们聊天价墓地的时候说产生了墓奴。日本其实也创造了一个新鲜的词汇――画奴,当时日本的很多企业家,包括那些富二代向欧美的几个大拍卖行高价买得这些字画,包括梵高的几幅名作,后来都以低得可怜的价格卖出去了。

   郎咸平:以半价或者五分之一的价格再卖回给欧洲收藏家。

   王牧笛:所以说很多人都知道日本有房地产泡沫的刺破,但都不太了解日本有艺术品泡沫的刺破。

   郎咸平:所以这个事情我要格外提醒各位,什么事情只要产生泡沫化的话,就是不合理的。欧美现在非常萧条,包括它的房地产、艺术品,这就正常了。那么中国现在的房地产火爆、艺术品火爆,这就非常可怕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其实从我一个学者的角度来看,我认为欧美的经济是有救的。道理很简单,欧美的房地产市场、艺术品市场为什么萧条?因为没有资金来源,资金都在哪呢?制造业继续留在制造业,服务业继续留在服务业,只是没再投资,那这些资本在干嘛呢?在等机会,等到经济起来之后再投资。因此美国的制造业、服务业会继续发达。中国就不一样了,中国的地产跟艺术品为什么发达?是因为资金从我们的制造业、服务业里流出来了,从而去炒股、炒楼、炒艺术品,所以你看这些火爆的时候,不要以为我们中国经济非常好、非常亮丽,不是的,相反,艺术品、楼市的火爆所象征的正是我们的制造业、服务业在相对衰退。那我请问,中国未来怎么办?

   王牧笛:现在还有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消息,这个收藏品有“地域限制”,欧美人就抱怨说中国这些老板们不认欧美的藏品,他不会把钱输到国外去。那些温州的商人、山西的煤老板更多地是关注中国古代的古玩字画。

   郎咸平:比如说上个月,上海的艺博会里有一个法国雕塑大家罗丹的作品,叫《加莱义民》,400万元没人买。

   王牧笛:所以说梵高当年在日本财团那里受到的追捧是不会发生在中国的,中国追捧的是黄庭坚、王羲之这些人。

   骆新:相比之下,黄庭坚跟王羲之作品的品相确实好,而且它收藏的价值确实很高,它的时间更长,比梵高的时间要长。

   郎咸平: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没有问题。而且你向这几个大的拍卖行买还有保障,如果你买到假的,它会赔你钱。

   王牧笛:由于这种泡沫的梦想的刺激,央视的《鉴宝》节目就火了,走到哪里都火得不得了。

   骆新:咱们也可以换一种思路,就是中国的煤老板和温州的商人,就是这些炒艺术品的人爱国,他们愿意出那么高的价钱买中国的字画,说不定反而使得西方人发现,中国的这些东西才是最值钱的。

   郎咸平:现在很多国外的画廊也到中国做展示,希望能够卖出好价钱,不过目前情况不是太好。

   王牧笛:基本是无人问津。反而是这些各式各样的民间的藏品开始涌现出来。

   骆新:一种是郎教授说的,泡沫化本身会导致艺术品价格抬高。我个人理解,还有一种是说,艺术品投资价格高在很大程度上是人们对艺术品真正的认识度不够,完全属于盲目阶段。

   西方喜欢搞艺术品收藏,是因为相对来讲它的一些艺术教育比较好。我举个例子,钱学森的母校加州理工大学在招生的时候就会考虑学生的艺术修养,它就希望它招的学生中有50%以上的人会一门音乐,因为它认为喜欢音乐的人会合作。所以西方就有这种艺术传统,那他就比较懂得鉴赏美,而且欧洲人说懂那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我们中国大部分都是“土包子”,基本什么也不懂,但他还装懂。

   郎咸平:你还别说,这个还好呢,我们喝酒更有意思,比如说喝白兰地,欧美人一般会拿那个大肚杯,然后倒上薄薄的一层,用手掌心温着它,温个5分钟之后闻一下。

   骆新:这叫享受。

   郎咸平:我们倒满之后就说干杯、干杯,“哐”一下就喝下去了,跟买艺术品是一样的。

   骆新:没错,所以说为什么我们艺术品市场的价格这么高呢,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他完全不知道市场,所以无法真正去评估。

   郎咸平:他根本就没有品位,就像不会品味白兰地是一样。而且我们都不太会选,基本是哪个贵选哪个,所以说在中国红酒可以卖到几万块钱,我在美国从来没听过这种事,红酒能卖到二三十块美金已经了不起了。因此你看,我们喝高价红酒,跟买高价艺术品的水平是一样的。

   骆新: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艺术品投资靠谱吗

   现在有很多人认为中国还没有到泡沫期,觉得现在还是一个高度的成长期,现在买了艺术品以后,可以转手卖出去,就是说至少可以把这个烫手山芋再传给下一个人,这个就是击鼓传花,看最后鼓停的那一刻落在谁手里。

   王牧笛:我记得当时冯小刚想拍一个贺岁剧《贵族》,后来没拍成,当时想请姜文和葛优来演,就演贵族,这个所谓贵族买了松露,然后用辣椒酱拌着吃。还有个前车之鉴,就是日本泡沫的时候,日本金融界巨子高桥治宪的一个遭遇,他当时斥资了几千万美元购得了德国现代艺术大师基弗的11幅作品,结果作品还没送到他办公室呢,他的公司已经倒闭了,这11幅作品还没拆封就被银行廉价收购走了。现在有很多人认为中国还没有到泡沫期,觉得现在还是一个高度的成长期,现在我买了艺术品以后,可以转手卖出去,就是说我至少可以把这个烫手山芋再传给下一个人,这个就是击鼓传花,看最后鼓停的那一刻落在谁手里。

   郎咸平:这些大老板们只知道买艺术品、买房产,他也不想干点别的,在他们眼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干的。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王牧笛:这里面就涉及估价的问题,你说房地产,无论它再怎么升或者降,它都有一个基本的估价,起码有使用价值对不对?艺术品的估价就格外困难,它的价位可能升得很高也可能降得很低,尤其现在是一个所谓的后现代艺术时代,人们对艺术的理解更有问题。我有个老师是研究后现代艺术的,他在德国拿了一个艺术的大奖,作品就是后现代艺术的一个展览,一个粉笔盒放在那里,这就是艺术。还有比如说给你一个画布,白颜色的画布,然后说这是一幅画。或者说让你从现在开始,过4分33秒后,说你刚才听了一首音乐叫4分33秒,这也是后现代艺术,当然这些都没有获奖,唯一的大奖给了我这个老师,北大的朱青生,他在进门的门把手上写了一个小标语,写的是“这个屋里所有的藏品都不是朱青生的”,就是这一个纸条获得了德国后现代艺术的大奖。这就是我们现在对艺术的理解。

   郎咸平:真的?这可以卖钱吗?

   骆新:我也很关心这个,它能卖钱吗?

   郎咸平:我们俩都比较俗气。

   王牧笛:这个老师很牛的,他给他儿子起名叫朱元璋。所以说你看现在搞艺术的人,包括在北京798工厂里面做艺术的那些人,透过这样一种景象,你会发现人们对艺术的理解发生了很大的变迁,艺术品估价的整个体系非常混乱,导致现在的艺术品交易市场里乱象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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