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辆一辆的从我们身边驶过,可是任凭我们挥断了手臂,没有一个司机看见我们的样子敢停下来。
“妈的,这怎么办啊?”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下窜到路正中,身子一横躺了下来,这下看他停不停。
一辆小货车戛然而止,在我面前半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师傅,麻烦你………。”我一句话还未说完,那个司机一个矿泉水瓶子砸向我的脑袋,我躲闪不及,生生的挨了一下,气得我浑身哆嗦。
“妈的,混蛋,你找死!”那个司机骂了一句,踩上油门,打转了方向就要从我身边窜过去。
忽然,一个矫健的白色身影,一下窜上了车门,这样敏捷的身手只能是杨文龙,杨文龙迅速掏出匕首冲着司机,眼睛里冒出从来没有过的凶光,“老兄,你最好放乖点,我们只是想搭顺便车,麻烦你予以方便!”
“上车!”杨文龙冲着我喊道,我赶紧一步窜上了驾驶室。
“文…。”我刚张开嘴巴,却被杨文龙一掌捂住了嘴巴,“不要喊我的名字,要不这位老兄事后去报警,可就说不清了!”杨文龙刑警的天性还是考虑的如此周全。
“小兄弟,我是不会去报警的,你们放心,放心!”司机吓的早已满头大汗,连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哆嗦不已。
“一直往前开,把我们送到前面的何家屯就行了!”杨文龙晃动着手中的匕首,我知道他是在表演,只是这表演的模样实在是太逼真了,如果我不了解他是个刑警,真的会把他当作杀人犯或者抢劫犯什么的。
“哎,这年头好人被人欺,坏人倒是吃香了!”我摇了摇头,感叹这世道变了。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前行,路上迎面走过来一队送葬的队伍,一个个穿着缟素的人垂泪哭泣,满天飘洒的纸钱与这和煦的秋色十分不相符,八个人扛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断魂似的从车前经过。
“又有人家死人了!”司机不经意的嘟囔一句。
“什么,最近这里死了很多人吗?”杨文龙把脖子伸的长长的。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自从7月份那场怪天气以来,几个月下去了,这里死了很多人啊,尤其是老人,我每天开车走这里都能看见送葬队伍,有人说安水县的人得罪了凤凰山的邪神,阴气太重,老年人和身体虚弱的人阳气不足,扛不住都死了!”司机小声的说道。
“邪神,哼,那个狗屁邪神已经死无葬生之地了!”杨文龙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兄弟,你说什么,不要乱说啊!”司机眼神惊恐的望着四周的绵延不断的山脉。
“开你的车吧!”我狠狠的说道。
司机不再作声,加快了车速,很快就到了何家屯的村头,“身上有钱吗?”杨文龙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掏出一张钞票来,那些身外之物在魔障里经历了那么久早已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我也没有了!”我摸遍了全身,只扣出来一个一元的硬币来。
“哎,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杨文龙无奈的笑了笑,慢慢的脱下腕上的手表,递给了司机,“我们不是什么坏人,身上实在没有钱了,这个手表你拿去吧,就当我们的车费!”
“不不不,我不能收!好汉下车就行了!”司机赶紧摆了摆手,任凭杨文龙如何硬塞,司机就是不肯,硬是不敢收下。
杨文龙也不再强辞,和我一起跳下了车子,司机赶紧关上车门,掉转了车头,开足了马力,瞬间消失在黄土弥漫的山路上。
“为什么要在何家屯下?直接开到张家湾不还省的跑吗?”我有些疑惑不解。
“这何家屯的百姓对我们还算不错,到了张家湾就难保有这样的待遇了,我们穿的这么少,等到晚上肯定就要冻死了,赶紧找点御寒的衣服,再好好的吃上一顿,晚上再进张家湾寻找冯恨水的踪迹!”杨文龙话很有道理,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在那魔障里那么久了,也没吃几顿饭,竟然没有饿死,现在一到世间就受不了了。
何家屯还是那样的冷清,加上四周秋霜打败的秋色显得更加的萧瑟不堪,忽然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头弯着腰从我们的对面走来,佝偻着身体,脚步很轻盈。
“老支书,文龙,是老支书!”我惊喜的向老支书奔了过去,谁知道老头抬起了头,冲着我颔首的笑了笑,便走到墙根,瞬间消失了。
“老支书,人呢?”我惊奇的挠了挠头,四处张望也没有发现老支书的踪迹。
“走吧!”杨文龙拍了拍我的手背,“那可能是老支书的鬼魂?”
“啊,不会吧!老支书难道?”想到这里,我的心头一阵绞痛。
进了屯里,才看见很多房子门上都贴着白色的对联,看样子这里很多人家都遇到了丧事,在村里转了一会,我径自向何大夫家走去。
“何大夫,你好吗?”我一脚跨进了大门,发现前屋的急诊室空无一人,我往院子里走了两步,一眼看见何大夫的老太婆头上扎着白色的孝布正在砍着劈柴,我心里喊叫一声不好,再抬头一看,堂屋的正中的柜子上摆着一个裱着镜框的黑白相片,相片上面的人正是慈祥和蔼的何大夫。
“嗯,小伙子,你怎么来了!”老太婆放下了砍刀,从地上吃力的爬起来。
“大娘,何大夫什么时候去世的啊?”我难过的说道。
“前几天刚去世的,昨天刚下的棺!”老太婆望了一眼屋里的相片,悲伤的说道。
“哎,我们来晚了一步!”我赶紧迎上前去,给相片前面的香炉舔了一炷香,又跪下来磕了四个头。
“大娘,何大夫是得什么病死的吗?”杨文龙凑了上来。
“也不是得什么病,就是自从几个月前天气变坏之后,这里的老人们都纷纷扛不住了,整天的咳嗽,然后相继的离开了人世!俺家老头本来就气管不好,这次也没有逃过一劫啊!”老太婆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让我们心里更加的难过,“这鬼天气也怪了!今天早上竟然拨开云雾见了太阳,这都好多天了啊!”
“婶,俺给你柴火砍来了!”正说着之间,一个有力的声音从外边走了进来,我们都回头一看,原来是何大军扛着一捆木柴走了进来,看见了我们眼神里也流露出一种惊讶的神情。
“大军,你来了啊!”我赶紧迎上前去。
“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何大军放下木柴,疑惑的问道我。
“哎,不是回来了,其实我们就一直没有走!”我苦笑一下。
“没有走,这话是什么意思?”何大军更加疑惑。
“哎,说来话长,可能你不会相信的!”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俺在这山里都活了几十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经历过啊?况且……”何大军看了杨文龙一眼,打住了话语,“哎呀,这都快深秋了,你们穿的怎么那么少啊,赶快随俺回家,俺找两件御寒的衣服,别冻出毛病来啊!”
“最好还给我们弄点吃得,都快饿死了啊!”我摸了模干瘪的肚皮。
“好的,婶,俺回去了啊!你保重,有什么事情就叫俺!”何大军冲着老太婆喊道,老太婆赶紧摆了摆手表示允诺。
何大军的家也和当地的百姓一样贫穷而破败,但是家里倒收拾的干干净净,何大军的老婆是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山里姑娘,善良纯朴,一会功夫便给我们端上了三菜一汤,炒蘑菇、咸菜、咸肉干,还有一个青菜汤,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足以让我们垂涎三尺了,我和杨文龙顾不得什么礼貌和举止,抓起馒头就着菜拼命的往嘴里塞,一会功夫,桌上的饭菜被我们风卷残云,一扫而光。
“你们两人在哪里跑荒的啊,怎么糟蹋成这样呢?说说你们的经历呢?”何大军点燃一根低档的香烟。
“给我一根!”我咽下最后一口饭菜,伸手要了一根香烟,点燃后便把这么长时间经历的事情全部讲给了何大军听,包括我们此行寻找冯恨水的事情都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听得何大军是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没有了吗?”何大军吞吞吐吐的说道。
“没了,我知道你可能布相信,但是这确实是事实,我们晚上准备去张家湾再去找到那个该死的冯恨水!”我朝地下吐了口唾沫,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那你们知道谁是冯恨水了吗?”何大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哎,就是不知道,妈的,这个家伙狡猾无比,比那邪神还难对付!”我气愤的说道。
“那你们进村要多加小心啊,前一阵子公安局一直都再寻找你们的下落,我以为你们犯了什么事了呢?”何大军面露苦涩的笑道。
“我们能犯什么事啊,别忘了文龙本身就是警察啊!可怜我们做了天大的好事,世人都还不知道!”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噢,对了,这一阵子传闻张家湾出了事情,说自从村长张好实死后,村里集资的一部分钱都放在那会计张春山的手里,那个会计前一阵子突然失踪了,包括村里集资的几万块钱都不见了!村里人都闹的厉害呢,整天都在会计家闹,会计的婆娘活生生的被逼疯了!”何大军的话让我和杨文龙大吃了一惊。
“张春山,那个会计,我曾经见过一面,这个家伙是什么来头啊?难道?”杨文龙自言自语道,眼睛突然闪现出异样的光芒。
“会计,这个会计难道真的是冯恨水!”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不一定啊,俺们这里人都穷怕了,有钱在手上肯定会动歪脑筋!你看俺们那个村长何盛魁,不也是个贪财的家伙………”何大军激动起来,口无遮拦,差点把他那档子给说出来,但是幸好还及时打住,我伸出舌头冲着他嘻笑了一下,他赶紧皱眉示意我打住。
“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去张家湾,该死的冯恨水,他再狡猾,不可能在人间蒸发掉的!”杨文龙抬头望着远方的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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