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高人抬眼,那一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不是那白狐仙要这张人皮!而唐齐青他自己要!”
一旁的唐齐柏一听这话就迷糊了,他赶紧上前问道:“高人,你昨天不是说,唐齐青已经死了吗?要找我们唐家报仇的,不是那只狐仙吗?”
高人眯着眼睛:“是狐仙,也是唐齐青!”
“……”
“在那白狐仙吸下唐齐青临死前最后的那一口怨气时,它其实就跟唐齐青融为一体了,所以现在那狐仙既是白狐,也是唐齐青!”
高人的话让唐家兄弟们越听越迷糊,特别是老二唐齐柏,他明明昨天才听到高人说要找唐家报复的是白狐,怎么现在又唐齐青又跑到白狐身体里去了。
“总之,这一百年,这白狐是不会来找你们生事了,把唐齐青安葬了吧,说不定百年之后,这白狐身上唐齐青死前的那口怨气消退了,也就不会再生事端了。”
说完这句话后,高人从兜里掏出几张黄纸,分别改在唐齐青身体的额头和胸口处,便命人将棺木盖上了。
唐齐青被抬进了唐家祖坟,高人查看了地情风水后,找了一块地方让他们将唐齐青安葬在那里。
就在唐齐青的棺木刚刚放下去的时候,突然从里面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敲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与此同时,旁边有人尖叫了起来,因为就在唐齐青的棺木下面,浸出了一层殷红的鲜血。
高人一瞪眼,赶紧将几张复制烧在一碗米中,将那焦米散在棺材上后,只见那黑米开始蠕动起来,像一个个黑色的蛆虫,一点点往那棺木中钻了进去。
棺木里的动静比刚才小了许多,高人趁这世间,赶紧跟周围的人说道:“快!快将这棺材卖起来,趁现在!”
众人一听,赶紧按照高人的吩咐做,不到一炷香时间,唐齐青的棺木就被埋在了地底下。
昨晚这一切后,高人又做了一场法事,穿着一件黄色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支木剑嘴里也不知掉嘟嘟囔囔念的是什么,总之在作为这一切后,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高人……”唐齐松上前,小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吧,这一百年,我们唐家真的不会再死人了?”
高人嘴角微微一抽,收起了木剑:“在场所有的唐家人,包括你——都会死!”
这话让唐齐松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抬眼看着高人,见他的眼睛幽深,里面藏着一丝诡异。
唐齐松赶紧道:“高人,您不是刚刚才说过吗,狐仙一百年只要我们唐家一个人的命,怎么会……”
“没错!”高人道:“狐仙只手一人,但是你唐家在场所有的人,有谁能再活一百年?”
唐家三兄弟想不到高人是这个意思,原本紧绷的神色一下子就轻松多了,回家之后,他们为了对高人表示感谢,拿出一些银元想送给他,高人挥了挥手拒绝了。
他掐指算了一下,对唐家兄弟说:“如今大环境不好,你唐家人作孽太深,虽然狐仙要百年之后才出现,但我也说过,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若是想要活命的,就把家财都散了,用来做善事,或许能逃过一劫。”
此话一出,唐家兄弟又炸开了,自己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家财,怎么能说散就散了。
见对方不听自己的言论,高人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刚走出大门没多久,他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叫了他一句,转身一看是唐齐柏。
昨天晚上跟着高人上了山,找到唐齐青的身体之后的一些事儿,让唐齐柏相信高人确实是有本事的,他问高人刚才的话可是当真的,高人点点头说是。
唐齐柏一听这话,就跪了下来,他对着高人就是三个响头,并求他一定要救自己及自己的儿孙。
高人操着手看着唐齐柏,捻着胡须想了想:“你真想活命?”
唐齐柏听了连声说是。
高人道:“那好,将你和你儿孙名下的所有家财,全部散给穷人,然后举家搬到后山那棵老槐树旁边去住下。”
“老槐树……”唐齐柏眼睛转了转:“就是处死老四的那棵槐树?”
“对!”
“……”
高人看着唐齐柏,眼神坚定:“其实,那棵老槐树才是唐齐青的坟墓,他的怨气还有一部分在老槐树身上,所以你们全家搬过去,相当于帮唐齐青守灵了。虽然不至于化解他的怨气,但是我保你这一支,在这一百年来,能平安度过。”
唐齐柏微微犹豫了一下,高人见状,冷笑一声:“既然你舍不得,那便算,毕竟你们三兄弟做的孽,皆因财起,如此,我也便不管了。”
说罢,高人甩手又要离去,唐齐柏一下子拉住了高人的衣袖:“我相信你,我会按照你说的做,请高人一定要救我们全家性命。”
高人点点头,在临走之前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是天一门的捉妖人,你若按照我说的做了,一百年后,若是大难降临,我会派门人来救你的后代,那只白狐,我也是收定了的。”
说完,他就走了。
回家后的唐齐柏,不顾妻眷的反对,毅然将自己分到的那份家产全部捐了出去,当时前线正在打战,这些钱财着实购买了一大笔军用物资,因为这些装备的补给,前线也打了好几场胜仗,唐齐柏也算是积了德。
然后,他又带着全家人,举家搬到了半山,守着那棵老槐树定居了下来。
没想到的是,刚搬到山上不就,日本人就打到了镇上,一时间生灵涂炭,唐家没搬走的两兄弟,全家都死在了小鬼子的折磨下,死状惨不忍睹。
而恰恰搬到老槐树旁的唐齐柏一家,逃过了此劫。
后来唐齐柏在小鬼子离开之后,偷偷跑回去给大哥三弟一家收尸的时候,看到那凄惨的一幕,心有余悸,一面替兄弟悲伤,一面庆幸还好自己听了高人的话,才免遭此劫难。
于是,接下来的一百年,唐齐柏一家就在半山住了下来,后来陆续有人为了躲避战火也住到了山上,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槐花村。
再后来,唐齐柏就传到了我爸爸这一代,后来便有了我,再后来又有了我弟弟。
这一段唐家的过往,董明的叙述到上面就完了,我听完之后,整个人都快惊呆了,回头看了一眼小军,他还坐在石阶上抹眼泪,嘴里还是用很小的声音说着:“妈妈……妈妈,你别像奶奶一样啊……你千万别变成怪物啊……”
回头,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董明后来的事儿,于是他又说起了下面的事儿:
就在前几天,弟弟小军跟奶奶上山去采野蜂蜜,下山的时候,奶奶抱着满身是血的弟弟下来的。
据说当时小军满脸是血,脖子上有一道很长的敞口,差点就划到主动脉了,村里的大夫过来瞧了,怎么也治不好,用了什么办法那血也止不住,就这么一直往外流。
爸爸急了,说要弟弟去镇上找大夫瞧,就在这时,冷姑出来了,她一看弟弟的样子,立刻说他是中了邪,被后山的狐仙找上了,找大夫根本不管用。
弟弟明明是伤口出血,可冷姑非说他中了邪,爸爸跟张姨根本不相信,抱着弟弟就要往山下走。
这时,奶奶叫住了爸爸。
她嘴里喃喃念着:“狐仙……真的是狐仙吗……”
奶奶看向冷姑,冷姑点点头,只见奶奶突然冲向了村口那棵大槐树,跪在书下就开始祈求:“老家祖宗诶,你放过我孙子吧,有什么怨气,冲我来,我这把老骨头了不怕,小军还是个孩子,他受不起这个罪啊……”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指着槐树惊呼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槐树上看去,只见一只狐狸站在树枝上,浑身毛色雪白,不带一丝杂质。
它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随手一抽身子,瞬间就窜到不知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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