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外面的精雅富丽,船长室的内部就稍显朴素了,这里几乎所有的物品,都是由坚硬的橡木制成,从颜色和划痕上来看,应该已经经历了很久远的年代。
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却多出几分历史悠久的厚重感。
不知道用的是何种燃料的大吊灯,在屋顶发出和煦的红金色光线;屋子中央摆着已经满是锈迹的古巴比伦镂金火盆,里面的几只火蜥蜴正在彼此玩闹追逐;在火盆的后面,是一张产自佛罗伦萨的桃花心木方桌,上面铺着一张不断变换光标的地图;还有门边的大书柜里,陈列着各种用神秘文字标识的书籍。书柜的顶端,有只半透明的鹦鹉鬼魂,懒洋洋地看了阿信一眼,然后将头塞进自己的翅膀里继续睡下去了。
(好啊,真享福。看得我也想睡了,我都有多久没享受优质睡眠了……)阿信很羡慕那只鹦鹉,他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船长室右侧,最宽广的一面墙壁上。
那面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物,除了两把大得吓人的长刀。那两把长刀大约将近五米,光是刀背就厚得像辞典,手柄有两米多长。长刀寒光流转,阵阵散发而出的森冷气息直逼骨髓,刀身的表面像充满水雾的深渊一样朦胧。看质地,应该是自战国时期就失传很久,至今的后人也只能仿制外表花纹,却不能完全再现其真正锋利的异光花纹钢。而且那股寒气,应该是后来为了增幅破坏力,又特意加持在上面的某种术式。
这样的两把异光花纹刀,先不说其价值会多么惊人。在材质和术式的共同作用下,重量已经超过上千斤。
在阿信见识过的人里,能将它拿得起来,并运用自如的人倒是不少。但是要和这两把大刀的体积相配的话,至少也要有七八米的身高…那就只有那个狂野凶霸的第二将军了。
虽然当初第二将军曾被医生狠狠整治过,但曾有传闻说他以一己之力毁灭了圣殿骑士团,所以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如果是武艺无双的他拿起了这两把宝刀……
“呃……”阿信被脑海中的画面刺激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了不起!”船长的声音从火盆后传来,阿信发现他正坐在方桌后饶有兴趣地,用难以猜测真实意图的目光看着自己。
船长看着阿信,就像在观赏一件罕有秘宝:“从走进这里开始,您将这里所有的陈设,全部非常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并且还加以分析,而这一共用了你不到0.4秒的时间。”他的面容透过酒杯,深邃莫测:“真是了不起的专注力!”
“那当然,这可是在医生多年的魔鬼训练下锻炼出来的!”阿信虽然想这么说,但还是硬把冲到嘴边的话忍住了。
船长问拄着下巴问:“您是个一个武者?”
阿信眼珠一翻:“你怎么知道的?没准我是个云魔诡术师呢!”
船长轻笑起来:“您真是幽默,云魔诡术师最讨厌杀伐之物,怎么可能会对这两把宝刀感兴趣?”
阿信不太服气地撇嘴道:“我只是好奇,有谁能运用得了这么大的家伙。”
“这两把宝刀名唤斩缘,是一位将军在登船后支付给我的代价之一。”船长走到那对斩缘的旁边,用手指轻轻拂过刀身:“这位将军及其忠心,想通过本船找到君主的下落。但是那位君主一心只想独身避世,所以把这位将军遣退回去。可惜一位绝世豪杰,竟因此彷徨失意,最后堕入邪道。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他轻拍脑门:“哦!对了!这位将军在灵异世界大大地有名,而且还和你们断罪联盟颇有渊源呢!”
听了船长的话,阿信心里钻出一种古怪的感觉,他紧紧拧着眉头问:“这将军是谁啊?”
船长回到方桌坐下:“就是众所周知,暴君俱乐部的‘武之暴君’第二将军啊~~~”
看呐,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阿信差点跳起来:“我靠!果然是他!”他忽然盯着船长问:“你怎么还跟暴君俱乐部的坏蛋做交易啊?”
船长满面无辜地说:“您这可真是冤枉好人啊!第一、第二将军当初登船时,还并不是暴君俱乐部的成员;第二、在下也并非断罪联盟专属,即使是你们冥律处刑人,也没有权利来规定我的生意范围吧?第三、法厄同号只是在灵异世界里做点小小的物流生意,断罪联盟惩恶除奸…固然令在下无比佩服,可那暴君俱乐部穷凶极恶,也是在下不敢招惹违抗的主啊!这第四嘛……比起和你们断罪联盟的约定,暴君们想要登船的代价…可比你们高得多得多得多!!”
阿信眉梢一扬:“哦?怎么个高法呢?”
船长露出了一个超级清爽的笑容:“每一个暴君想要登上法厄同号,就必须要交出他的随身兵器法宝,并且将自己的‘一半’留在船上。你还记得那个被挂在船头当雕饰的巨人吗?那个就是第二将军的‘半身’,他当初将自己一分为二,有一半的力量和肉体留在这里,正好被我用来当装饰兼迎宾~~”
这个从面容上看不出年龄的英俊男子,金色的卷发加上褐色的眼仁,紫金绣袍下健美的肌肉若隐若现,再加上令人毫无抵抗力的温雅笑容,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这样的他笑吟吟地说出这些话,反而更加有森冷可怖的气氛。
法厄同号的登船代价,在灵异世界里是出了名的高昂且任性,但却从没传出过有乘客赖账的新闻。由此可见这位船长必然有足以压制任何乘客,并取走代价的极强实力,他能取走第二将军的佩刀和‘半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那个坑爹之神的传说是真的,这家伙就是半个神啊!那岂不是强到没边了?这家伙…刚才还说不敢招惹暴君俱乐部呢,真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阿信觉得头皮发炸,有些畏惧地问:“那…那我……”
船长的笑容更灿烂了:“咱们现在要谈的不就是您的代价吗?这个嘛…要看您的具体要求和条件了。”他放下酒杯撑着桌子:“请问,您的目的地是哪里?”
阿信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目的地具体在哪里?”
船长耸耸肩:“哦?目的地不明确,如果有描述详细的目标物也可以。不过…追寻目标物,需要耗费很大的魔力来导航,所以您的这次航行成本也会提高,代价嘛……自然是水涨船高喽~~”他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那么,请将您的目标物详细描述给我听。”
(哈!果然是要坐地起价了,真是个奸商!)
阿信扶着额头,叹道:“恐怕详细描述也是办不到了,只有个名字——历魂树。”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瞬间下降了几十度,连火蜥蜴都老老实实趴在盆底不敢乱动了。
船长的瞳孔猛然收缩,像鹰一样用犀利无比的眼神盯着阿信足足能有几分钟,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轻轻沉吟道:“历魂树…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随即又很为难地叹息道:“如果是冲着历魂树去,这个代价…可不好评估啊!”
阿信强做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不、不好评估是什么意思?”
船长的笑容有些晦涩:“首先,历魂树是很危险的东西,接近它的话,就算是法厄同号也会有被攻击的危险。所以,我只会负责将您带到比较近借它的地方。这样一来,由于不是直接送达,这是在下能力不足所致,因此您的代价会减少一些。其次,如果您是以冥律处刑人的身份,前去…讨伐去历魂树。那希望现在和您定下收取代价的契约……”他顿了一顿有些惋惜地看着阿信说:“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了……”
阿信忍受不住船长那种“你死定了”的眼神,他激动起来:“我是死是活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想要什么代价?说吧!”
“爽快!”船长一锤手心,他在方桌后缓缓踱步,目光在阿信身上扫视着。
(我靠!真的想从我身上切下来点什么吗?!)
阿信在船长的目光下遍体恶寒,不一会全身就被冷汗浸透了。
船长笑着摆摆手:“放心,我不会拿走您的任何一部分。您是不同的,就算是在冥律处刑人里也是与众不同的。如果您受到伤害的话,我这生意可就要做到头了!”
阿信莫名其妙:“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船长兀自思索着,他最后对阿信说:“这样好了,请您做我的奴隶吧!”
“神马?!”阿信这次真的跳起来了,他的头轰地撞到吊灯上,书柜上熟睡的鬼鹦鹉被吓得呱呱大叫掉在地上,然后又像没头苍蝇一样撞翻了火盆,里面的火蜥蜴欢脱地在地上到处乱爬,好在船体是和田白玉制成的,并没有引起火灾。
阿信呲牙咧嘴地捂着头,心里乱成一锅粥:“我靠!做奴隶?还不如直接打死我了!这个奸商船长到底是要玩什么鬼把戏?”
船长恶作剧得逞般地笑着:“别激动,我还没解释清楚呢!我是说,做我的一次奴隶吧!”
阿信听了更觉得寒气直窜,他满脸惊恐地后退着,像被吓坏的兔子,连声音都变得像小女孩一样尖锐:“一次?!一次是什么意思?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宁死也不做GAY的嗷!你要是敢乱来,我现在就、就就、就以冥律处刑人之名讨伐你!”
船长满脸惊讶地愣住几秒,然后仰面大笑:“哈哈哈哈哈!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没想到冥律处刑人里也会有您这样脱线的人物存在啊?哈哈哈哈……”
阿信又气又恼地吼道:“啊?脱线?脱什么线?笑,你笑个头啊你!”
“哈哈哈哈…明明是您自己想歪了…哈哈哈哈!算了算了!”船长笑得前仰后合,他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您要答应我,如果您这次还能全身而退,就要为我去做一件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又是什么时候去做,这由我来定。但是,到了您兑现代价的时候,无论我要求您做任何事情,您都必须去完成,绝对不可以拒绝或者无视!”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面红耳赤的阿信,又忍不住笑起来:“噗…哈哈哈哈…失礼了!请您放心,我保证那要求…绝对和您身上的某种花卉没关系!噗……”
阿信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立刻变小一圈:“我靠…马个鸡的…吓死我了!”他忽然又紧张起来:“喂!要是你让我去干坏事、干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那我岂不是要被你坑死了?”
船长举起酒杯,他的笑容是如此温雅,又是如此神秘暧昧:“放心,我不会为难自己的奴隶,我绝对会是一个好主人的……”
阿信见状,差点直接坐在地上,他的心如坠冰窟:“我怎么觉得…有点更可怕了?”
船长的笑容在火光下,变得更加晦暗莫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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