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急急忙忙跑到外面,就看到外环的公路边上停着一辆警车。黄朝阳在驾驶位的门外面站着,另一个同事在车尾站着。白领侦在车内查看晕过去的同事,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头部,然后又给他捂了点药。
看到人都安然无恙,林杰松了口气。他硬是要挤上来开车,黄朝阳只好和另外两个同事挤在后面,把驾驶座让给林杰。几人驶向市局,一路无话。
然后他们送被打晕的同事去了趟保健室,保健老师说他头部收到打击,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白领侦听到这么严重,就问那同事是被什么打了。那同事告诉她说,自己本来在车外,有什么动静听得很清楚的,谁想到有个人飞了根木棍过来,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头部,他还看到木棍掉在地上,有手腕那样粗细,短短的,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白领侦心说还好不是打在后脑勺,他能看到木棍掉落,表示木棍击中的是在靠近面部的位置。若是后脑被击中,指不定就被打死了。
等把人送去医院,天色已经很晚了。白领侦把林杰拉到办公室,关上门,然后问:“你们怎么搞的?扣警察!不带这么玩的!”
白领侦没有生气,这让林杰放了一分心,“我不知道啊!孙龙那丫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今天我听小蓝跟他讲话,我都没听明白!”
白领侦把桌子一拍,“我不管你们谈什么,这事儿我得往上报!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林杰想了想说:“报当然是要报。我虽然不知道孙龙他们要搞什么,但是蓝家跟他们分歧好像很大。你要是去搅他的局,小蓝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哦……照你的意思,是想借着我去搞那个孙龙啊!那我不是白给你们当枪使?”
“什么呀!是你自己被扣下了,要出这口气,才要往上报的。关我们什么事?我不过是说,你要是真拿孙龙开刀,我告诉小蓝,小蓝还能帮着你,让你不至于在上班路上被人远远地给崩了。”
白领侦这下火了,她开始骂人:“来!你让他来!我还不信了,他妈的一个不干不净地偏门大佬敢这么光天化日地就拿我一个警察开刀!反了他了!你,你明天就通知扫黑组,说今年年终奖有着落了!姑奶奶就要端了这个什么孙龙的老窝!”
说完她就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了一叠报告纸出来,打算写个报告交上去,她从笔筒里抽了一直水性笔,趴在桌子上就开始写。林杰半推半就地去拦她。虽然那句“不干不净的偏门老大”对蓝家也有冒犯,但是林杰选择不予理睬。他轻轻拍了拍白领侦的肩膀。
“孙龙是可以端的,但是要慢慢来。他的老巢在隔壁省呢,咱们要端还得跨省,来来去去多麻烦。不如,你和我配合着小蓝,趁着他们的主力在H市的时候,把这些人先给收拾干净了,然后邻省的同事们要去端他们的老窝,还不是轻而易举?”
白领侦停下了笔,斜着眼看林杰,“听你这么说,蓝家好像很想搞孙龙嘛!那我就不忙了!”她说着把笔一扔,“我就等着你们去搞他。”
“啊?你不打算帮忙吗?手刃仇人才有快感啊!”
“哈哈。手刃仇人那是傻子干的,干我们这一行的,咱们能留下自己动手的证据呢?借刀杀人,才是上策!”她说着狡黠地用手背敲了敲林杰的胸口,转而问,“怎么,谈的不好啊?”
林杰吁出一口气说,“不是不好,怎么说,好像他们在谈一些立场问题。谁该站在哪一边之类的。小蓝劝孙龙不要效忠他现在的这个主人,孙龙不干,然后,后来就说了一句‘各为其主’。然后小蓝就带大家走了……真奇怪,我们都以为要打起来的!”
一提到什么“立场”,什么“派系”,白领侦就非常头痛,她不想谈这个问题,就做得很沮丧的样子说:“什么啊,原来还没有打起来。你跟我这么说,我以为小蓝很生气,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呢!对了,你不是去查那辆福特车了么?查到点什么没有?没问题的话我带人进去搜了。”
“问题是没有。只是那车的主人挺讨厌的,文邹邹白生生的,讲话比放屁还让人讨厌,我一听他开口就恨不得上去打他两个耳光!那人叫什么虎来着……大老虎还是小老虎什么的。”
白领侦听他这么形容,又听见他说“虎”,就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于是她道出了那人的名字:“二虎。”
林杰一听就惊奇,“哎?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把我们扣下半天的,就是这个家伙。”白领侦说着突然停下来,扯到二虎她想起来了,刚刚那同事说,他是被一块飞过来的木头给打晕的。一块木头要把人打晕,需要一定的距离才能获得加速度,距离远就注定准头不好,而那人却能一下子就击中人的头部!
于是她想起来,刘宏的头,不是被人绑在石头上带出去的么?那石头要被扔到天桥上挂着,扔石头的人一定技巧非常好,准头也很好才对。林杰说车是二虎那边的,而把今天用飞木打晕同事的人也是二虎那边的人……这个扔木头的,会不会就是抛刘宏头颅的人?
白领侦把这件事告诉林杰,后者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觉得两件事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白领侦开始回忆,从一开始刘宏的突然失踪,到后来刘市长的吞吞吐吐,再到古竹枝给了白领侦那十来个工人的资料,再到接卖肉的吕老汉的那辆车出现在孙龙的据点,最后是今天,孙龙和蓝家在谈判,因为太过担心,还不惜扣押了偶然来此地查案的警察……这一系列事件很有可能牵扯到蓝家和孙龙两个帮派之间的斗争。
林杰说孙龙上面有一个主,那么这个主有可能是一个白道上的人物,很有可能是玩政治的,而刘市长,是他们的对立面。所以刘市长遭到排挤,他儿子还被残忍地杀害!林杰还说蓝家上面貌似也还有一个主,这个主的身份很可能也跟孙龙的主子一样,而且两方毫无疑问地是两股相互敌对的势力。
白领侦想了这些,但是她不敢告诉林杰。这件事牵扯到了蓝家,林杰夹在中间必定不好受。所以她没有说,想了很久,就顾左右而言他,说自己想回去了。林杰就去叫车。
她打算先把这件事跟她父亲商量,老人家毕竟在省厅,知道的事情比她多。如果真的是牵扯到白道上的什么纷争,那么警局处事就必须要小心为上。
白领侦回到家里,才知道自己不过短短两天时间没有关注H市的八卦消息,就已经出来了这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消息莫非是,白领侦的父亲已经很肯定,前段时间蓝家说的“人事调动”的事情是确有其事,因为省厅已经有了调动的迹象,几位高官都在向白局或多或少地表示辞别,有喜有忧。然后,白领侦又从母亲那里听到一件事,说是吴家和沈家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等吴家公子国庆节满了二十二岁,就要和沈家那个也刚满二十不久的二小姐登记结婚。
白领侦的母亲在吃饭的时候偶尔谈到这个问题,她说她搞不懂为什么两个孩子都还没有认识就要急着去结婚。这个当母亲的,比起政治联姻来,更关心孩子的幸福。
白领侦就顺口跟母亲说,大概是因为两家遇到一个大问题,急需合作,但是又彼此都不是很信任对方,所以就要联姻。谁想到她刚刚这样讲了一句,父亲就大发雷霆,呵斥白领侦,让她闭嘴,说女人家不要多管闲事,着实把白母吓了一跳。
看到父亲发这样大的脾气,白领侦更觉得不寻常,一定是省厅的调动不合父亲的心意,所以他才会这么暴躁。但让白领侦觉得费解的是,父亲虽说脾气暴躁,但是这么多年来奉行中庸之道,绝不愿意轻易在外人面前发脾气,然而他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但是他也在这场子上混了快三十年了,也早就已经看淡了浮浮沉沉。父亲正是因为懂得明哲保身,懂得收敛自己的才华与锋芒,凡事不要强出头,才能安稳地走到今天。
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事调动,才让父亲如此紧张呢?到底是父女连心,白领侦觉得,一定是这些调动影响到了父亲基本的安危问题,才让他这么暴躁的。
饭毕,她把父亲叫到书房,然后跟他说了自己今天的一些猜想。父亲也没有马上回答,也没有长久的沉默,只是叫她暂时不要想别的,该做什么事情就按着程序来做,要查那个车子就去查,不要管车子的主人到底是谁家的狗。父亲这么一说,白领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死去的工人们,是被吴家雇人搞死的?请的是孙龙的人?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当真是因为工人们知道吴家修豆腐渣房子么?
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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