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铁门,眼前所呈现的景象让段家财瞳孔霎时间放大了起来,在他正面的这个暗室里,堆叠着许多用木箱匣子等包裹物,木质的箱匣早就腐蚀成了泥土,里面放置的古董以及金银细软系数泄露了出来,抚掉上面的污垢,满眼的珠光宝气令他一时间是失掉了魂魄,傻了眼。他这辈子是不可能赚到这么多的财富。
金,有黄金,元宝……银,有银元,银器……细,有项链,首饰……软,有烂掉的绸缎,皮革等等。其他的,竟然还有价值不菲的翡翠玛瑙,青瓷玉蝶,锱铢簪钗……这个暗室简直就是一个小金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葬鸦屯竟然还能有这番富贵堂皇的主子,怕是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因为一个屯里人几乎不可能有这番光景。
今天不知道自己是误打误撞还是暗中得有安排,给段家财他遇到了这么一笔财富,他在短时间内已经忘却了自我,只是拿着火把不停地把一个个未腐烂的木箱都撬开砸开,把里面的所有金银财宝都倾泻出来,然后堆积成一个小小的金山。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段家财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他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得厉害,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金山,差点就跻身扑上去打几个滚了。暗室内大大小小的箱子匣子皮包等等,加起来怕是有近百个,倒出来的宝物璀璨如星,华丽异常,虽然暗室内就一把火把,但是宝物所闪耀反射出来的光芒足以令这里蓬荜生辉。
窨井上方的天色已经迫近傍晚,庄古和曹辰生焦急地等待,一会儿看井内,一会儿看葬鸦屯深处,迟迟都不见双方的影子,不免有些心浮气躁,又等了一阵,庄古对曹辰生说道:“段大头在下面迟迟不见动静,怕是短时间内不慎出了麻烦,你留在这里看守,我下去探个究竟。”
曹辰生急道:“不妥,段大头杳无音讯,李胜才他们也是姗姗未归,你这么冒然下去,我两边都顾不了,还是等李胜才他们回来后再做打算。”
庄古看了看天色,说:“不行了,时间等不及,如果这么拖延下去,咱们估计天黑前还无法离开葬鸦屯,更别提抬棺。先就这么说定了,呆会儿我下去,李胜才他们要是恰巧赶来,你们留守一个人在上面照应,然后几人再下去找我们。”
曹辰生说道:“刚才段大头已经嘱咐,让咱们在这里等候,下面可能是隐匿邪物,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见多识广,很多事情都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如果他真出了什么意外,想必也会逃脱得过去的,你这么唐突下去,我倒是担心你的安危了。”
“不怕,我庄古向来就不信什么邪,不然我也不会来做抬棺手这一行了,时间紧迫,容不得你我再耗时争议,你在这里看好了,我这就马上下去!”庄古说罢,抽起段家财解开的两根保险绳,绑在自己的腰际,又弄来一些可以照明的火把,用塑料胶袋包好,也跻身踩在窨井边缘,缓缓滑了下去。
此时段家财在下面已经呆了半个时辰有余,他把火把楔在一缝隙里,然后思忖着怎么才能把这些金银财宝运上去。自从他打年轻时从家里出来,靠着做抬棺的活儿也挣不到几个钱子儿,直至跟殁叱名两人‘狼狈为奸’也捞不到多少,今天是大开了眼界,两眼反射的竟是眼前这堆有一个箩筐大小的金山,这些财宝上面所镌刻的镂刻的多是近百年前的时代,虽然绫罗绸缎已经差不多腐烂光去,但是剩下这些金银首饰,也足够他吃香喝辣享受几辈子了。
“段大头……段大头……”
听得后方有庄古的呼喊声,段家财忽的两眼冒光,他猛然一回头盯着铁门的入口,并未发现庄古身影,不过凭声音判断,庄古想必他也已经钻出了溪泉暗道的侧面豁口。极短时间内,段家财的瞳孔呈现满了贪欲的光芒,他登时有些纠结和矛盾起来,庄古龚冲李胜才潘耀以及曹辰生五人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只不过这些人多是贫困家庭出身,不然也不会走上抬棺这一道上。素日段家财对其五人也是铁杆哥们形同手足一般,此时他意外发现了这堆财宝,那么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他便得要把这堆财务分成六分,一大箩筐的金银首饰成了一小簸箕财物,他有些动摇了。
想想当时自己二十岁出来,要不是碰巧遇上了个夜葬的出殡队伍,自己怕是被他人骗取财物一无所有后蜷缩在破庙里了,当时还没当上抬棺手时,自己少不了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苟延残喘,他也以此为耻。虽然自己家境曾是故乡里的商贾豪绅,心里一直把自己当做爷,但是一出家门,身份就从一锭金变成一坨屎了,以自己的本事在这民不聊生的社会里混口饭吃谈何容易?
当初也是顾不得上出身门庭的身份敛下眉来做了抬棺手,而且一做就是十年。现在是三生有幸见了一笔横财,说什么也得好好享受一番,只是越看这堆财宝越是感觉僧多粥少,庄古他人并不曾见过这堆横财,他们这些草芥夫子一辈子走的就是安安分分的过日子道路,使不得这番富贵,唯有自己代用。如果自己能把这些财物偷偷运出,日后多慷慨解囊接济他们便是,也算是段家财我仁义兼具了。
这么想着,听得庄古的脚步声已经靠近第二个拐弯处,他慌忙从身上扯下长袖外衣,然后拼命把财物往衣服里揣,打算用这件长袖外衣打包成一个包裹。可是这堆财物实在多,足足有一大箩筐,就一件衣服哪能装得下?再看暗示四周,都是光滑的墙壁,几个水泥台阶,上面都是刚才倾泻出来空了的木箱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
“段大头,原来你在这……”未等段家财想出什么法子,庄古已经从入口出来了,第一眼看到一堆珠光宝气,自己一下子也错愕了起来。段家财拿着火把,两人在一堆金银细软中面面相觑。
空气中仿佛多了一层尴尬而茫然的气氛,像是验证了一山不能容二虎的说法,面面相觑的两人心里都一下子盘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段家财的眼眸中更多地掺杂了复杂难以臆测的异样,庄古则还沉浸在金迷纸醉的迷幻中。有点儿滑稽的是,两人钻进这个暗室里时,双方都是湿漉漉的,衣服也没少被勾拉得褴褛,两人脸颊邋遢,头发湿扁,凌乱不堪,一身的水和泥淖。中间则是一堆被段家财擦得金灿灿熠熠生辉的财帛。
庄古有些语无伦次,指着这堆金银颤颤道:“段大头,这,这……金银财帛……多……好多啊……”
段家财也看得出庄古神魂颠倒,一时是被晔晔照人迷了心窍,只想临时编出一个‘这是我好些年前临时把财帛埋在这里’的借口,怕是难以说服对方了,只好坦白说道:“没错,咱们……哦,是我发现了一个储存财帛的暗室!”
段家财的一个小小的转变,立即让庄古产生了警惕,庄古能从他嘴里的口气和神色,尤其目光中的贪婪看得出,段家财此时更为痴迷乱魂,段家财的目光根本不放在那堆财物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加上他正一手把包裹起来的衣服塞金银,这意味着什么,可谓不言而喻。向来世上没有多少不见钱眼开的人,尤其他们这些一直是唯利是图才走上抬棺道上的,此般利欲熏心,怎么不让人心旌荡漾?
庄古稍稍缓了缓神,想极力压制自己血脉喷张的情绪,但是如此昙花乍现宛如海市蜃楼般的财帛铺展在自己面前,免不了血压升高,心跳加快,像是梦寐已久却是望尘莫及的追求突然毫无征兆地拱手在了自己的面前,自个是突如其来地受宠若惊感,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相信。
他揉了揉眼,说道:“难道,那些乌鸦的举动只是一个玩笑的谶兆,下面并无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一堆尘封已久的金银财帛等着咱们呢。咱们该怎么……”庄古说至此,谨慎地察言观色。
段家财两眼飘忽,口气莫名地加快,而且呼吸有些浓重,道:“这个,咱们……呃,上面还有谁没来?”
庄古说道:“就只有曹辰生一个人在井口留守,龚冲潘耀李胜才他们三人都进了葬鸦屯的深处了,还没见到踪影。”
“他们还没回来?”段家财两眼瞪如铜铃,一瞥脚下的财帛,心里有了计较,说道,“今天咱们是给人家出殡抬棺而来,却不想意外发现了这个暗室,这些乌鸦的引领,怕是冥冥中咱们命运在这时发生扭转了,我早说过,咱们终究有一天能够飞黄腾达,家财万贯,现在这批金银,足够我们俩鼎铛玉食一辈子了……”
喜欢棺木床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棺木床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