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活儿结束后,舜翠灵说。
“晚上有活儿,你七点过来,大概要到晚上十一点左右。”
“晚上?”
“对。”
这是夏春第一次晚上干活,晚上来,太可怕了吧!这是什么地方?火葬场。
夏春心里感觉到不舒服,回家不高兴,吃晚饭的时候,她说晚上有活。
“晚上还干?”
“师傅让去。”
“我送你。”
夏春的父亲说。
“不用,我打车就行了。”
“明天就去买车。”
夏春的父亲说。
夏春没说话,现在她手里已经有快到五万块钱了。
晚上六点半出发,打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可是司机在到火葬场那道条口的时候,就不往里走了,让夏春下车。
“为什么?”
“这是规矩,我不想倒霉。”
夏春只好下车,一千多米的路,站在这儿看,火葬场门口的灯诡异的亮着,她腿软。
她不得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腿下有什么东西缠着,绊着,走得吃力,她害怕了,跑起来,可是眼前就是火葬场了,竟然跑了十多分钟还没有到,她停下了,走,还是走不到,她懵了,拿出手机给师傅打,竟然没信号。
这个时候,她看到一个人影从小门出来,往这边来了,是师傅。
舜翠灵走过来,夏春就抱着师傅哭起来。
“没事,这个时间三尺下都是小鬼,我忘记告诉你了,带上一块黑布在兜儿里就没事了。”
夏春吓尿了,进了办公室,半天才缓过来。
“行了,换衣服过去,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走到天亮,才走到门口,我知道不能停下来。”
夏春和师傅进了停尸间,从青松厅把尸体运出来,推到化妆间,打开白单子,夏春尖叫了一声。
“你的声音很响亮,看门的老头今天晚上恐怕又要哆嗦一夜了。”
舜翠灵是第一次开玩笑,夏春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这是被火烧的尸体。
“上假皮,这个做不好就跟假脸一样,假皮的仿真程度也有很多的说道,你慢慢的就懂了,拉皮的时候,不能紧,不能松,你来试一下。”
“师傅,下次行吗,太吓人了。”
“也行,你看着。”
这活是累活,很慢,脸不是平的,有鼻子,有眼睛,还有耳朵,一点一点的做,舜翠灵非常的有耐心。
就这张脸弄了三个小时,十点多了,然后就是化妆。
“师傅,太神奇了。”
“其实,这是享受,夏春,你慢慢的会喜欢上的,家属尊重你,那是真诚的,你也对自己的每一件作品都会感到满意,这是一种成就感。”
十一点半,完工了。
“家属给了五千块钱,明天钱打你卡里。”
回办公室换完衣服,舜翠灵说。
“你到门口等着我,我有点事。”
夏春就去门卫等着她。她刚到门卫,老天就推开门,把头探出来看,夏春尖一声,差没吓死,老头更惨,“嗷”的一嗓子,把门一下关死了,从窗户往外看。
“有病,吓死我了。”
这个门卫是新来的,没几天,天天的发毛。
夏春站在门口那儿,这老头半天才看出来是夏春,把门打开了。
“你吓死我了。”
“你还吓死我了。”
“这活我不是干了,明天一早就走人。”
舜翠灵的车过来了,夏春上车后,冲老头喊。
“大爷,你慢慢的享受这恐怖之夜吧!”
“死丫头,我才不怕,你吓我……”
舜翠灵就问怎么回事,夏春说了,她笑了一下,摇头。
夏春回家,她母亲还等着她。
“以后不用等我,没事的。”
“你不回来我也睡不着,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跟师傅干活呗。”
冲澡睡觉。
第二天,夏春就感觉到不舒服,但是坚持着去了。她知道,自己是吓着了。
今天的活简单一些,十点多就完事了。
夏春换完衣服去馆长办公室。
“馆长,怎么样?”
“这是你的诗,发现市文联的杂志上了。”
夏春没有想到会发表,看着自己发表的诗,兴奋的不行。
“市文联的杂志,没有稿费。”
“发表就不错了,谢谢馆长。”
夏春知道,没有馆长肯定不可能发。
夏春请馆长吃饭,舜翠灵有事,没去。
馆长提到晚上的聚会,都是市里的作家,诗人,想让她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晚上,十多个人,一一的介绍后,夏春知道,也许自己将来真的就从这儿走出去。
这十多个人中,有几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但是自己最小,看她们都挺傲气的。
夏春不敢造次,只是听着,笑着,喝酒。
一直闹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散了。
夏春回家,睡觉,早晨起来,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时来了。
“喂,是夏春老师吗?”
夏春一愣。
“你谁?”
“我是昨天喝酒的纯钢,今天有时间吗?”
夏春记起来了,纯钢三十多岁,那天对自己十分的热情,是写小说的。
“我可不是什么老师。”
“我喜欢你写的诗。”
夏春想,你还不如直接说,喜欢我的人。
“我今天没有时间,明天也没有,后天也没有。”
夏春挂了电话。
她不喜欢纯钢这个人,太滑,太色,不怎么样。
夏春进办公室,师傅来了。
“师傅早。”
“夏春,今天你自己去化妆室,我有点不舒服,有事叫我。”
“师傅,那你回家休息吧!”
“不用,就是年纪大了。”
夏春去化妆室,现在她是一点也不害怕了,还哼着歌,不过这要是让师傅听着了,又是一通臭骂,说不定还卷自己两脚。
夏春把尸体推进来,要抱到化妆床上的时候,那个通停尸间的门竟然慢慢的开了,一点一点的,缓慢,是人,家属不可能进来,是风,是馆长,师傅说过,这个门是不能进人的,就是说多个面进来,还有另一个门可以从外面进到停尸间,如果从那个门进来,就不能从这个门进到化妆间,什么原因师傅没说。这件事在这儿工作的人都知道,门越来越大,竟然没有人。
夏春知道那个门是有地簧的,而且很紧,风吹这么大不可能,夏春一个高儿就跑了,鞋都跑掉了一只,冲进办公室,舜翠灵瞪着眼睛看着。
“你鞋都跑丢了?”
“师傅,那门,那门……”
舜翠灵一愣,半天才说。
“今天是十三号,老天,我忘记了,你以后十三号就休息,你真是要命了,出生在一个鬼日子里。”
“门怎么会开?”
“小鬼跟你玩呢!”
舜师傅的话让夏春差点没尿了。
“师傅,你别开玩笑了,我吓死了。”
“没事,行了,我去把鞋给你拿回来,你回家。”
鞋拿回来了,夏春衣服已经换完了,穿上鞋一路狂跑。
夏春回家,看到门就害怕,不时的就会看一眼。
“你怎么了?”
“没事,我出去转转。”
夏春跑到街上,转着,她进了商场,坐在椅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的。
纯钢打来电话,请她吃饭。
她同意了,反正闲着没事。
纯钢在一家中档的饭店请她,包间里,两个人吃饭喝酒,纯钢臭白话着,她就是听吃喝,完事就站起来要走,线钢一下就抱住了她要亲,她上去就一个大嘴巴,打得真响,甚至是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夏春从饭店出来就回家了。
回家就趴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那也是太诡异了,她想不明白,师傅说的那话肯定是假的,她害怕。
夏春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她想都想不出来。
夏春第二天去上班就害怕,到那一千米的路,就走得很慢,一直到一队火化的车队过来,她才快点走。
进了办公室,师傅已经坐在那儿。
“换衣服。”
冷冷的。
“师傅,昨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来?”
夏春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不是告诉脸色了吗?”
师傅的口气不对劲儿,她就没有再问。
进了化妆室,她就看着那门,尸体搬到化妆床上,她不时的就侧头那扇门,她害怕,紧张。
“你没事老看它干什么?”
“师傅,我害怕。”
师傅瞪了她一眼。
一上午,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总算是完活了,收拾东西,那道门突然就开了,夏春“啊”的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舜翠灵也是吓了一跳,进来的人竟然是臧斌斌。
“你要死呀?”
夏春站起来,骂了一句。
舜翠灵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夏春拎着化妆箱进了办公室。
“师傅,那道门不是不能从外面进来吗?”
“臧斌斌和其它的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太爱说话,在这儿没有什么好处。”
夏春想想,师傅是不怎么说话,就是和馆长的话也不多。
夏春回家,吃饭过,她父亲说。
“今天提车去。”
“爸,你给我买了?”
“当然,我不能让我姑娘受苦。”
三口人把车提回来,夏春高兴,十多万的蓝色的车,她喜欢这个颜色。
第二天,她开着车上班,就不用害怕走那一千米的路了。
夏春把车停到后院,师傅的车也停进来了。
“丫头,买车了?”
“嗯,你爸给我买的。”
“挺好看的。”
夏春心情好,化妆的时候,让师傅坐在一边看着,她想聊天,舜翠灵说。
“闭嘴。”
夏春撇了一下嘴。
舜翠灵跳起来,踢了她一脚。
“你不是想死,系绳谁让你打死结的?给我解开。”
“你也没说。”
“死结,你就和他成了死对头,没事就来找你。”
夏春冒了一身的冷汗,心想,这里的规矩真多,如果自己成了师傅,就把这些烂规矩废除掉。
夏春解开死结,按照师傅教的,打上结后,开妈打底,师傅坐在一边看着。
臧斌斌突然又推门进来了,把夏春吓了一跳。
“舜师傅,我给夏春送东西。”
舜翠灵站起来,说。
“出去吧,不用再进来了,收拾回家。”
夏春还以为师傅会骂她。
她出来,说。
“你找死呀?跑这儿来吓我。”
“我给你买的玉手镯。”
夏春一看,挺漂亮的,但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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