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马非情不自禁地也叫了一声,让夏小青知道她现在也是火上了房,无计可施:“老夏,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我己经尽力了,现在真是没法子了。老夏你想想,你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夏小青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真的不是发火或者埋怨的时候,马非不到关键时候是不会打扰他的,这是他的事,他必须得稳住。他吁了口气:“你把详细的经过都告诉我……”
五六分钟后,他知道了银行里所有马非知道的发生了的事。他思索着说:“好了,小荣,你做得很好,只是意外太多了。没关系,你先把你那边的情况都稳住,我来想办法。就这样吧,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
“那好,老夏,我等你的信。”马非平静多了,一方面是有夏小青出面,总比她一个人扛着要好得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终于有个人能让她把事情全盘说出来,这让她心里好受多了。她刚要关机,突然夏小青又说:“小荣,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她问。
“这件事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明白吗?”
“我知道。”
“好,你要记着,从现在开始,这事你谁也不要再告诉了。明白吗?”
马非听出了弦外之音,她说:“我清楚了,老夏,你要抓紧时间。我放了。”她关了机。夏小青最后这几句话让她掂量出了分量,她现在只有先听他的。
夏小青坐了下来,他强迫着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多年从政的经验让他的自制力非常强,他作到了。这时他的第一愿望就是马上赶到马非的银行去,到那个主控室里看个究竟。可是他不能,他去了肯定适得其反,那里刘怡君还有黄建成都是认得他的,而且还都看到了那个储蓄的界面!他不能露面,但事情还要办。他强迫自己坐了下来,得好好想想。
他在融资银行里有这样一笔巨款的事,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连同他在内,都是休戚与共的,倒不是说交情如何的牢不可破,而是各有把柄,各有顾忌,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的。
那是不是马非在捣鬼?他马上又否认了这一条,马非和他走得近到没有距离,她之所以能当上这个行长,他从中出了不少的力。别看银行是独立系统,外人难以插手,但人生天地间,没有谁是能真正独立的。她是绝不会出卖他的,不论是在情感上,还是在利益上。
那究竟会是谁?
他实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拿起水杯,狠狠地掼了几大口,缓解了刚醒过来时的口干舌燥,然后他关了灯,他有个习性,他在黑暗里思维特别的活跃。
但是他马上就后悔了,黑暗让他马上心惊肉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那个人对着他笑着,笑着,然后突然就从摩天大楼上跳了下去!他摔成那个样子……他是那么的害怕……他几乎忍不住又要叫起来了,可是突然间他福至心灵,那个男人!那个梦里的男人!他想起来是谁了!
他打开了灯,走到了日历旁,果然今天是3月18日!
他的脸苍白了,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在发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冷汗从他肥白细嫩的皮肤下钻了出来。又是这一天,他每年的这一天都别想好过!不是情绪不好出点什么事,就是噩梦连连,睡不安生,连续都有七年了,七年!
夏小青是礼州城市建设管理局的局长,这些年礼州市大兴土木,绝大多数工程都得由他经手、经他许可才可以动工。这期间,无数的人情理往,数不清的钱财动向把他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七八年间他小心再小心,不愿收还是收了1000多万元。他把其中的一部分给了国外的儿子、孙子,可还是剩下了近700万,这些钱实在没处消放,让他大伤脑筋。都交给儿子,他舍不得。他年纪大了,有了些自己想来也不太正常的想法,那些钱要是离开他太远的话,就仿佛那就不是他的了一样。
那留在身边吧,又着实是个风险。他曾经想过,有的人有了像他这样来路的钱后,不敢花,也舍不得扔,还不放心存在银行里(据说要是组织上要查一个干部是否有经济问题的话,首先就会从各大银行下手,看他有没有不明来历的财产),于是就只好放在家里。在他想来,这样的人最傻不过了,他在公安线的朋友们不止一次地告诉他,有些人家里被盗都不敢张扬,抓到了贼连带着审出他的案子,他都不敢去认贼脏。愚蠢透顶、可笑透顶。
还有一种人,就是有了钱之后,不知怎么的就好像是突然发了疯中了邪,变得不可理瑜。就好比他在党内资料上看到的,原来礼州市客运集团的总经理夏某某(也姓夏,一想起来夏小青就要唾唾沫,骂晦气),他把客运集团的效益搞上去了之后,就一下子变成了只认钱财其它都不认的东西了。更妙的是有了钱之后,这个人竟然向往起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他在距礼州市区40公里外的东陵区深井子镇金德胜村的山上盖了座庄园。那是什么样的庄园呢?请看数字:占地2078亩,两米高的铁护栏将庄园与外界隔离,园内长达10多公里的柏油马路环绕四周。里面除了两幢豪华别墅和一幢综合楼外,还建有现代化温室大棚27栋,人工湖11亩,各种轿车、卡车、面包车、翻斗车、推土机、挖掘机、还有油罐车应有尽有……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也花了一千多万元,可换来的是是什么呢?是这个姓夏的锒铛入狱、一臭万年。他夏小青在事后也有幸去看了看那个了不起的庄园,那真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好地方,真是让他感慨万千,那个跟他一个姓的人真是太有魄力了,他真是自愧不如。
所以他夏小青有自己的办法,眼放着马非这样的情妇加合伙人为什么不用?他把钱放在她的银行里,会有什么危险?而且那不是现金存款,而是各种债券基金,不经常流动,还会不断升值,并且马非私下给他加了密,绝对保险。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都会先知道消息,可说是万无一失。他就等着自己退休后的那一天,带着这笔巨款到国外去,那时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成了千万富翁,在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颐养天年,那是多美的一件事啊。常让他在梦里都笑醒过来。
但是时间千万不要经过3月18日,每年这一天,都是他受苦受难的日子,都是他灵魂不安的日子。
在七年前,有一个农村起家的建筑工程队的姓张的老板,在他自己的工程队刚刚盖好了一幢楼房后,就选了个三十五屋高的大楼跳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身子得一块一块地往起捡。那天他鬼使神差地也去了那幢楼里办事,去时正看到警察在收拾这人的遗骸残躯。这人的身体都摔烂了,可那身笔挺的黑西服、红领带却仍是好好的,似乎仍然是崭新崭新的,让他怎么也忘不了,忘不了……这时候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要是真的有人在处心积虑地要害他的话,那就一定会是这家姓张的。因为从那件事后,他为人处世就变了很多,能不得罪的人他都不得罪了,能周全帮忙的事,他都与人为善了。这为他的官声民望起了很大的正面作用,甚至对他以后的升迁都有潜移默化的促进。但是他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件事、那个血肉模糊的躯体。
可是,他当初也是没有办法啊,他是害了那个人,但是也不值得就那么跳了楼啊,怪只怪那个农村来的犟种自己想不开!……他妈的。
他又感到了一阵心慌气促,思路也跟着混乱了起来。可他努力地提醒着自己,那些钱,那些属于他的钱,都在等着他的办法。他一定得想出办法,一定得想出来!他的存款是他的命根子,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他的催命鬼,他一定得想办法……可是办法在哪儿?他毫无头绪!
对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马非那里的那个主机、那个界面上的数据!把它改掉,或者把钱都给取出来。对,只要是钱被取出来了,那剩下的就只是银行自己的机器故障了,就与他再没有关系了……但是主机现在都己经动不了了,什么业务都停顿了!他得帮着马非去找人,找能人,把那个该死的主机修复过来!但是天己经这么晚了,要他上哪里去找人!更何况他从来都没有那方面的朋友!他的秘书在这方面倒是神通广大,但是这件事要怎么跟他说!
他抱着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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