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多，主要是市局刑警队的人，都很可靠。还有就是烈火，他站在我们这一边。”刘东侠决定实话实说，人虽不多，但是很保密，那同样是优势。

　　“烈火？烈火跟你们在一起？”这让贾延亮大大的吃惊：“你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骗你，这个人你也见过，他和我一起被你撞下沟，还被你们关起来。”刘东侠看了许东一眼，有些笑意，这个人今晚陪着她也算是出生入死呢。

　　“我真蠢，”她听见贾延亮低语，那应该是在骂他自己，他应该早就想到的，没有烈火的支持警察怎么可能在礼州市里展开搜捕？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烈火居然会跟警察一起行动！难怪刘东侠会说他们随时都可以解决主机的问题了。这把他的步骤全打乱了，他勉强地想到，只要有烈火在，那么银行里的证据就会留下来，刘东侠说不定真的可以对付夏小青的。他说：“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要怎么样才能算是我的威胁解除了？”

　　刘东侠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关键的时候了，一定要让贾延亮就范！她决定逐步地问下去，不能让对方一下子就接受不了：“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入侵融资银行的广域网的？不要说以后的黑客技术，我是问你最开始时入侵的方法。”

　　贾延亮笑了：“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不错，我手里有那家银行的防盗数据。从一开始就有，我收买了一个知道那些东西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们他是谁，这不是我过河拆桥，而是我之所以没过去这个河，都是这个人搞的鬼！他叫任保祥，别忘了过后要去抓他。”

　　“好，我记住了。”刘东侠在心里重复了这人名字，记得牢牢的：“你很坦白，我也跟你说实话，只有在两天之后，银行仍旧一切正常，我们才会相信你不会再次入侵。在这之前，无论你什么口头保证都没有用。”

　　“你是说，我得先到你们那儿报到，让你们放心，然后你们才会相信我。再去对付夏小青？然后两天过后再放了我？”贾延亮冷冷地问，他像说了个笑话那样调侃了他们。鬼才相信，警察抓到他后还会再放了他，不管是他主动投案，还是被动被抓。

　　刘东侠也不相信，但她说：“如果你想报复夏小青，尤其是在今晚成功，那么你就得有点代价。你要知道夏小青的事如果暴光了，那他就是死罪，而你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造成银行的实质性损失，并且如果能配合警察揭发了贪官，就不会有太大的罪的。好好想想吧，这比夏小青逍遥法外，而你又成了侵犯银行的罪人，得天天提防着警察来抓，哪个合算？”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这不是在宣传政策，而是真正的功利性的分析。选择，又是要选择！贾延亮紧张地思考着，说实话，他对刘东侠所提的条件很心动。如果自己不用有太重的罪，而却能换来夏小青的死罪，他为什么不去干？他本就是要不顾一切地扳倒、搞垮、干掉这个人的！想到这里，他脱口就想答应她。

　　可是这里有没有诈呢？这些警察到底真的想不想对付夏小青呢？刘东侠这几个人他都不了解，凭什么要相信他们！如果自己投身虎口后，他们却出而反而，一切都不认账了，他得怎么办？那时会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他不能那么干。

　　但是他一定要让夏小青死！七年前父亲伏尸楼下的惨景闪耀在他的面前，他绝不能就这么关切善罢干休！他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个念头闪了出来，他要赌他妈的一次！不是夏小青死，就是他贾延亮死！就在今晚！他咬咬牙说：“听着，我一点都不相信你，可是我一定要让夏小青死！死得身败名裂，死得痛不欲生！为此，我可以到你们那里去。”他坚定地说出了最后这一句话。

　　杜思明和宫懿铭都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贾延亮是彻底的疯了！他们正要劝阻，贾延亮挥手阻止了他们：“但是我有个条件！”

　　刘东侠强忍着激动，尽量平静地说：“你说。”

　　“我到你们那里去不假，但是并不代表我会伏法，因为我根本就没犯法！犯法的是夏小青，还有你们这些定下法律，执行法律的人！要不是这样，我的父亲也不会死！我到你们那儿后，我的人却会逃出沈阳，他们带着可以再次入侵那家银行的数据，只要我明天早晨没有离开你们，他们就会再次入侵银行！当然，”他不让刘东侠说话：“我很公平，如果夏小青能在今晚伏法，那我也就认了，我既然做了，就敢当！但是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条件，就是夏小青伏法和犯的什么罪都必须公开了，不然我还是不信。谁知道你们背后搞什么鬼，我能威胁你们的可就是这两天！或许还只有一天！怎么样，你答应吗？”他硬梆梆地问。

　　“很好，我答应你。”刘东侠说：“我们在哪里见面？”突然她听见电话那头乱了起来，有人在大声说着：“大哥，那不行！……”跟着一阵挣夺纷乱的声音，电话中断了。

　　宫懿铭把电话夺了过来，这是他多年以来第一次对贾延亮动手，不听他的话。车在乱晃，在马路上划着大圈，在这样的路况上随时都会出车祸，贾延亮猛地向右打方向盘，不管车后是不是还有车，就停在了路边，他大吼着：“小强，把电话给我！快点！我还有话跟他们说！”

　　宫懿铭不放手，同样对他吼着说：“那是骗你的！大哥，这么简单的谎话你都看不清了吗？你去了就是送死！”

　　杜思明也说：“张总，小强说的对，警察的话不能信。你要去了，就什么都完了，这大半夜的他们说黑了你就黑了你！别傻了，现在逃出礼州去才是真的。只要我们不死，夏小青终究有一天得落在你的手心里。别争这眼前的一天半夜的！”

　　“不！你们不懂！错过今天晚上就什么都晚了！”贾延亮扑到宫懿铭身上去夺手机：“小强，快给我！这个机会我绝不放过！快给我！”

　　宫懿铭把身子全成一团，虽然不反抗他，但他根本拿不到手机，杜思明也从后座上伏过身子拉他，让他更加无能为力。好一阵厮扯，贾延亮终于徒然地放了手，一屁股坐回座椅里，喘着气，再也没力气去夺。车子里一下子变得很静，只有三个人粗重的喘气声。贾延亮变得无力又颓唐，他突然说：“小强，算大哥求你，把手机给我。”他的声音就像个穷途末路的人，就像是在哀求他：“快给我，我再也过不了那种日子，我再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快点给我。大哥求你。”

　　宫懿铭和杜思明都愕然地抬起头看着他。他们从来没见过贾延亮这个样子，那个强悍、凶狠又狡诈的贾延亮竟然变成了这样！宫懿铭一下子就哭了：“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去啊，那是个坑！跳进去你就完了！”

　　贾延亮像是听不见，只是向他伸着手。两个人对视着，宫懿铭终于把手机给了他，他接过来，拍了拍宫懿铭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他又发动了汽车，他得先去接回韩春娇，让她能和宫懿铭、杜思明一起安全地离开礼州城。他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真不应该把跟自己最近的三个人也卷进这件事里来。

　　“烈火在什么医院里？”

　　没有回答。

　　“刘东侠在哪儿？”

　　还是没有回答。

　　马非终于找到了纪强，提出了这两个问题。可是纪强的回答跟没回答一样……他不知道。

　　她快被气疯了，她明明接到了刘东侠打来的电话，可是却被纪强抢了过去，然后纪强就不见了。现在终于找到了他，却是一问三不知！

　　她只要找到烈火，就可以恢复主机，就可以改动夏小青的存款数据！但是纪强不告诉她。

　　她只要找到刘东侠，就也有可能找到烈火，但是纪强还是不告诉她！这明明是纪强在搞鬼！她根本就不信他说的什么派了人过去，可是刘东侠却不在约定的地点的鬼话，他在骗她，要是这都看不出来，她才真是白混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知道了那个界面上的东西？知道了夏小青存款的事？她猛地闪出了这个念头，把自己立即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紧跟着又想到了那个离德又离心的副行长刘怡君，一定是他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天哪，她想起了夏小青跟她说过的，她有个很大的弱点，那就是她总是压着身边的，交往着上边的，一心只想往上爬，真正的亲信却很少，至少在银行里高职位的基本上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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