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立群收起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我跟小伙子一人发了一支,然后自个点了一根。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左右,他的电话就响了,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个极为陌生的声音说,是吴老哥么?我是王老五。
不是他老婆的电话,我顿时有些意外,吴立群亦是如此,他拿着电话显得有些发愣。然而,电话那头却源源不断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喂,是吴老哥么?我是王老五啊,能听到我讲话么?
缓过神来的吴立群耸耸肩膀,冲我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对着电话说,原来是王老弟啊,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么?
电话那头那个叫王老五的男人,见吴立群搭腔,接着便说,吴老哥,这下不好了,你被人盯梢了,估计是想对你不利。
听到盯梢二字,我心中咯噔一下,从车内坐起身来,结果是疼的我打了一个哆嗦。但现下这会功夫,我却顾不得许多,因为盯梢这事说明我算的卦是准确无误。
为了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冲吴立群使了一个眼色,他心神领会的点点头,对着电话说,王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电话里这个叫王老五的男人,见吴立群发问,于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事情的整个经过。原来他晚上喝过小酒,会过情人,正准备回家,刚好接到了吴立群老婆的电话,说是有人在她家门口附近晃悠,让他帮忙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等他到了吴立群家不远的地方,果然发现一辆无牌的轿车,在车旁有两个年轻人蹲在旁边抽烟,而且这一边抽烟,一边瞅着吴立群的屋子。
王老五一看这架势,便将特意带来的酒瓶拧开,然后往身上撒了一些酒水,随即,装作一副酒鬼的摸样,踉跄着脚步,打着饱嗝,提着酒瓶晃悠悠的便朝两人的方向走去。起初,两个年轻人看到有人过来,还有些警惕,后来一看是个醉酒的汉子,也就没把他当一回事,两人继续闲聊了起来。
结果,这一聊,让王老五听的是清清楚楚。原来这两人受雇于一个姓李的老板,他们之所以盯吴立群的梢,是因为这个李老板今天傍晚的时候,在天桥上遇到一个算命很灵的先生,这个先生断言他即将有一场事关生死的大劫,而这个劫难跟一个姓吴的人有关。
所以,这位姓李的老板,才让他们对吴立群进行盯梢。
对于这位王老五的话,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我能算出今天晚上计划难以实施,并会累及吴立群和他侄子,那位算命先生能够算出姓李的老板,也就是李富贵有生死大劫并不为奇。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能够算出吴立群的姓氏。我估计,他之所以找上了吴立群应该是得知了这个姓氏之后,想起了在医院里我称吴立群为吴先生,然后询问了那个姓刘的警察,从而得知了吴立群的真正身份。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原先,我还有些担心卦象显示的的人是师傅,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所有的忧愁一扫而空。对付李富贵,我是百无禁忌。
不过,他派人盯梢这事,却令我有些为难。
我想了想,决定给他来个声东击西。他李富贵不是派人盯着吴立群么?行,那咱就让吴立群躺进医院,把这些盯梢的人目光全部吸引到医院去,然后让他侄子带着作法需要的东西,到山上来找我。
为什么选择山上呢?原因很简单,在城市想找个地埋东西,还真不容易,就算是郊区,也指不定哪天就被开发了,一旦我埋的东西日后被人挖出来了,懂行的人瞧见,势必会惹上麻烦。但,山上就不一样了,荒山僻壤的,随便找个乱坟岗给它一埋,到时候就算是有人挖出来,剩下的也不过是几块青阴砖和一些海金沙罢了。至于红绳,写有八字的黄表纸,以及那个木罐,只怕是烂的渣渣都没有了。
所以说,埋在山上是比较稳妥的。
随后,我把这个方法告诉了吴立群,结果他二话没说,直接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对着左边大臂就是猛的一下子,咔嚓一声脆响,我知道他的胳膊断了。
我顿时有些无语。
我见他认识人多,路子广,原本打算让他随便找一家医院,弄个由头住进去,然后由他侄子回去报信,将他老婆接过来,并把作法用的东西带来,同时吸引盯梢人的注意,没曾想他竟然打断了自个的胳膊。
看着他疼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我无奈的摇摇头说,吴老板,你这是何必呢?
吴立群勉强的挤出几分笑容说,周先生,您的方法虽好,可要是李富贵真的死了,我这个假入院是经不起推敲的,警察一问,就容易露陷,所以这条胳膊必须得断。
听吴立群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个江湖经验不足。他说没错,这李富贵不死没事,一旦真的死了,假入院是瞒不了警察的。
不过,他的代价付出的有点大。
当下,我暗暗的将这份人情记在了心里。随即吩咐他的侄子,将吴立群送往医院。由于吴立群自个下手较狠,骨折十分严重,再加上他熟人多,有门路,一进医院便被推进了手术房。等他侄子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车内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原本打算将吴立群安顿好后,让他侄子先把我送到山上,然后再回去拿作法的东西,而现在却是来不及了。我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丑时只剩下二个多小时了,而市区最近的山坡,也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再算上回去拿东西的时间和城市内的红绿灯,那么时间远远不够。
于是,我决定直接坐在车上赶赴吴立群的家里,以便缩短路途上耽搁的时间。当然,这么做也有一定的危险,那就是容易暴露自己。一旦被盯梢的两个人发现我的存在,记下了我的长相,那么李富贵一死,他们作为证人,肯定能够把我认出来。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我却顾不得许多了,为了杀死李富贵,我豁出去了。
二十分钟左右,我们来到了吴立群家所在的区域。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一辆无牌的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停在了吴立群家对面的小巷子里,我虽然是看不到那两个人,但我估摸着他应该在车内,或者是附近。
车子到了门口的时候,我轻轻的在小伙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一会下车敲门的时候,你大点声,把你大伯被车碰的事情说出来。
被车碰了,这是我跟吴立群商量的结果。而大声,则是让藏在暗处盯梢的两个人,听清楚一点。
小伙子心神领会的点点头,猛的拉开车门,冲向大门的位置,举起拳头就砸了起来,一边砸一边说,大妈不好了,咱大伯被车碰了,你开门啊。
小伙子扯着嗓子在叫,而我则躲在车子内仔细的观察远处的动静。他这一叫果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只见一个身穿羽绒服的小伙子从车内走了下来,朝这边望了一下,然后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蹲在一旁抽烟。
在小伙子的叫喊下,吴立群家楼上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咯吱一声轻响,吴立群的老婆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她一看到小伙子便急切的拉住他的说手,三儿,你大伯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小伙子点点头说,挺严重的。
吴立群的老婆一听说严重,顿时便泪如雨下,哭泣着说,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眨眼间的功夫,就被车碰了呢?
没打电话告诉她吴立群的情况是我的注意,因为我怕万一她事先知道吴立群的伤势,无法配合我们演这场戏。
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对的,她这一番哭诉,顿时起到了效果。只见那个蹲在地上假装抽烟的小伙子扔掉手中的香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我看到了这一幕,时刻关注那边动向的吴立群侄子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见目的业已达到,随即冲吴立群的老婆摆了摆手说,大妈,先别问那么多了,咱们先上去收拾一下,帮大伯拿一些换洗的衣服,赶紧去医院吧。话一说完,他直接将吴立群的老婆搀扶了上去,门也随之关了起来。
他前脚刚走,两个盯梢的小伙子便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小伙子将脑袋凑到车窗玻璃上往里边看了一眼,我吓的赶紧爬在后面座位上一动不敢动。可这爬下,我才想起来窗户玻璃上贴着东西,外面是看不见的。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说,这吴立群怎么会被车碰了呢?
另一个说,谁知道呢?先前的那个又说,这吴立群被车碰了是不是真的?另一个又说,谁知道呢?
又是一句谁知道呢,真特么奇葩。
先前那个小伙子对他这个回答似乎很不满意,接着便说,不问你了,问你也是白问,一会咱干脆跟到医院看看,真假立马分晓。
就他们说话的这会功夫,楼上的灯已经灭了,一看就知道是吴立群的侄子收拾好了东西,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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