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刚洗漱完躺下,手机就响了,是师傅!
“阿杰,回到家没?哦,那就好!我跟你说的事你明天就出发吧,那边等不及了,明天你别忘了带上我给你的桃木剑,嗯,有事给我电话,快睡吧,开一天车一定累坏了...我知道,放心,挂了吧!”
一夜无梦到大天亮,难得的好睡啊!
吃过饭,就开始收拾继续远行的行囊。我是个适合远行的人,性格里有太多孤单的基因,所以师傅才说我上辈子是个一盏孤灯过一生的僧人,这辈子似乎受到了上一世的影响吧,喜欢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里安守一份别样的清静。
一个人,只有在心灵真正清净的时候才会发觉自我,发觉那个平时总是隐藏着的真我。这是一个修心的过程,无缘清净,就无缘参悟生命的真谛,什么是生命的真谛呢?就是大自在,是心灵随遇而安的那份惬意和洒脱,有缘读懂这些言语者,皆与我佛有缘。
言归正传。我这次是独自去湖北咸宁的通山县一个偏僻的山村。师傅身体原因不便前行,就让我代劳。师傅说,是去替一家的女儿治病驱邪,顺便再替他们看看风水。这一切都是免费的,是师傅从网上看到了某个记者对那家女儿奇怪病症的报道后,觉得是灵异之物所为,所以就联系到了女孩的家人,想义务帮助他们。
师傅说这家人姓曹,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孩生病已经快两年了,因为记者的报道,也曾被社会关注过,还被接到大医院免费治疗,但最后毫无效果,所以最后只有回家。
我坐的是火车,硬卧,定好时间后,我就开始了醒了吃、吃了睡的车厢生活。
折腾了三天三夜,终于到达了湖北站,接下来就是转乘汽车,从市里到县里,从县里到乡里,最后,搭了一辆手扶拖拉机,把我送到了目的地---吴家湾!
我依据师傅手机发来的短信,向一个村民打听曹铁旺家,村民告诉我,村最东头往西走,路北第二家就是。
我进村时正值吃午饭的时间,家家炊烟袅袅,惹得我饥肠辘辘。肚子里几乎顿顿都被方便面之类的垃圾食品占据着,真想吃点“人间烟火”了!
敲了门,有人应声,狗吠声也随着敲门声响起。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门内。
“请问这是曹铁旺家吗?”
“你...是不是刘师傅说的杰哇撒?”她的方言太重,我勉强给大家翻译成看得懂的哈。
“哦,是是是,我叫阿杰,我师傅跟你们说过了吧?”
“说了撒说了撒,快进来撒!”这样打字太别扭,她说的话我还是按一般语言格式记述吧。
我随她进了院子。院子挺宽敞的,坐北朝南五间正房,两间东屋,看起来都是新盖不久,而且门上贴着红艳艳的双喜,看来刚办过什么喜庆事啊!
院子西边的狗还在叫,我朝狗看过去,对着它微微一笑,做了一个手势,它迅即不叫了,很乖地摇着尾巴。
院子中间放着张矮方桌,两男两女此时正围坐在桌前吃饭。
中年女人走过去对桌前一个中年男人说刘师傅的徒弟到了。于是桌前的人都站了起来,中年男人忙跑过来拉住我的手摇个不停,说可把你给盼来了。
“您,就是曹铁旺吧!”
“对对对,我就是,来来来,正好过来一起吃饭,晓宇,去,再搬个凳子,拿双筷子!”
坐下后,曹铁旺开始给我介绍,坐我对面的是他儿子曹晓宇,儿媳李兰香,挨着我右边坐的是他女儿曹晓昕。他老婆叫田梅!
晓宇拿来了一瓶酒,我推辞不喝,曹铁旺坚决不同意,说第一次来必须喝!没办法,喝酒喝吧。不过我是真的饿了,看到桌子上有热乎的油饼,我就说有点饿先垫垫再喝酒,然后就接过田梅递来的饼拼命大咬了一口,这口咬的有点太大,噎住了,直打噎嗝!一边的曹晓昕笑的喷了嘴里的饭,晓宇的老婆则抿着嘴偷偷乐。曹铁旺赶紧给我拿了杯水。
等终于不再打嗝了,我羞愧地看了一圈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凑喝酒闲聊时,我细细观察了这一家人。曹铁旺属于那种五大三粗的纯爷们型的,脸大嘴大眼大身板大,他老婆田梅刚好相反,娇小玲珑说话悄声细语,女儿晓昕有二十岁左右,汲取了父母的全部优点,长得如花似玉,是个地道的美人坯子。儿子晓宇嘛,几乎就是他爹的盗版,而且盗版的质量很“正宗”,晓宇的老婆李兰香没什么特别,很普通也很善良的一个农家小媳妇。
吃饭中间,我没发现他女儿有什么不妥啊,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嘛!
曹晓昕和晓宇的老婆吃过就起身进屋了。我们三个男人边喝边聊。
“阿杰师傅,来,我再敬你一杯!”曹铁旺又端起酒杯。
“我这么年轻,您就别这么喊了,按说我该称呼您叔叔的,毕竟我师傅电话里都称呼您为老弟。”
“咋称呼都行啊,那我就叫你阿杰!来来来,喝一杯!”
“叔,我看着晓昕挺正常的,怎么...”
铁旺叔放下酒杯叹了口气,一边站着的田梅婶婶也是直抹眼泪,晓宇则低头不语。
铁旺叔接下来向我讲述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吴家湾村的后山半山腰有个山洞,名叫隐仙洞,名字的来历无处考证,只是此洞很是怪异,它会吸人,而且只吸女人!
铁旺叔说,从他记事起,这个洞一共吸走了十一个女人,包括他一个姑姑。
“怎么个吸法?有人亲眼见过吗?”
“有啊,最近的一次是村后住的东胜的老婆,那天下雨,东胜的老婆为了快点下山,就抄近路从隐仙洞那过,当时隔壁的三叔正好在对面的山坡上看到,三叔说,看到东胜媳妇走到洞口那就不见了!后来,村里组织十几个胆大的男人去洞里寻找,结果,进洞后怎么走都走不到头,而且总感觉有东西跟着他们,所以最后都吓的跑了出来。
“人没找到?”
“是啊,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被吸进洞的女人,就再也没回来过。”
“还有啊阿杰师傅,我们几个朋友一次酒醉后打赌,去了那个洞口,我们正往洞里看的时候,突然从洞里闪出一张老太婆的脸,吓的我们转身就跑。”晓宇似乎已经喝多了,动作很夸张地向我描述着经过。
“叔,您一直说这个奇怪的洞,难道晓昕的病和它有联系?”
“阿杰你真是说对了!晓昕就是被这个洞害的。”铁旺叔叹了口气。
“哦?难道晓昕也被洞吸进去过?”
“没有,如果吸进去就没命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那...”
“是这么回事,两年以前,我们家养的狗叫黄毛,找不到了,一家人都去找,到天黑也找不到,更让人着急的是晓昕也一直不见回来。后来村长组织全村的人连夜上山找人,最终,就是在隐仙洞洞口找到了晓昕,她晕倒在洞口边,而且我家的狗黄毛也在晓昕身边守着主人。”
“后来呢?”
“后来把晓昕背回家,很快就醒了,问她经过,竟啥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爹娘和哥哥,还有黄毛,其他的邻居亲戚朋友一个也不认识了。还有啊,就是每隔四天或五天,晓昕就像被鬼附体似的,跑到洞口,静静的坐十几分钟,然后回家。”
“那,这段时间内她和正常人一样吗?”我问。
“不一样,人很呆,不说话。从洞口一回来,人就又正常了。但就是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我听明白了!就问铁旺叔都对晓昕做过什么治疗,有没有效果。
“连北京的大医院都去过好几家呢!还请过神婆,都没用啊。现在几乎都知道这事,都没人敢来提亲,而且最近发作的勤了,两三天就要去一次洞口,每次都得坐半个小时,愁死人了都。”
“那晓昕最近什么时候去过那里?”我问。
“昨天刚去过的。”晓宇回答:“每次都得我和我爹在身后看着她。”
“那你们留心过她去之前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比如狗叫啊什么的。”
“咦,经阿杰师傅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真的每次妹妹去洞口前黄毛都会大叫的,爹,你想起来没?”晓宇兴奋地说。
“是啊,还真有这事,阿杰你不说我们还真没留意!”
“明白了,那我就住下,先四处看看,等着晓昕犯病时再好好查看后再说。”
“好好好,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就是东边这间。”
吃过饭,我就进房间躺下了,很累,加上喝了点酒,困意袭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章
睁开眼的时候,夕阳正照在西边的窗户上,晃得刺眼。我起身走出房间,看见晓昕正在和黄毛说话。
“你个调皮鬼,怎么总是偷嘴吃?这次我替你保密,下次要是被我哥看到,你就惨了...”
黄毛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这狗还真有点灵气。
黄毛似乎闻到了我的气味,抬起头站起身对我友好地叫了一声,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晓昕回头看了看我,笑了,不可否认她的笑很迷人,如果换做邵俊,估计这会儿一定嘴巴长得老大,哈喇子流老长。想到这我不由得“噗哧”笑出了声。
“你笑我吗?”晓昕站起身歪着头问我,样子有些调皮。
“啊?哦!不是,我是想到了一个人,没有笑你。”
“一个人?是女的吧?是你对象吧?”
“啊?不是不是!是个男的。”这个女孩子很率直纯真,说话也很逗。
“你这人很怪,不过不讨厌,我嫂子说你很帅,像个电影明星。”
“晓昕,你上过学吗?”我怕她继续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就忙岔开话题。
“上过啊,上到县里的高中一年级,我爹就不让读了,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
“你爹说的不对,女孩子更应该多读些书。”
“我们这的女孩子很多连初中都没上过,我还是读书最多的一个呢!”
“唉!”我知道山区的女孩子的命运,早早的嫁人生子,然后在大山里劳作一辈子,心里觉得闷闷的不舒服。
“你不开心了?”
“没有,晓昕,你应该多读些书,我包里有两本,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
“真的啊?太好了太好了,我最爱看书了。什么书啊?走,给我拿去吧!”她兴奋地拉着我就往屋里走,这个丫头,真是急性子。
两本书都是外国文学名著,一本叫《命运的枷锁》,另一本书是《雾都孤儿》。晓昕看到书后爱不释手,抱着书连个谢字都没说就开心地跑她那屋去了。
吃完饭的时候,晓昕是最后一个到的,坐在饭桌前的她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丫头,你眼睛咋了?”晓昕的妈问她。
“都是杰哥那本书害的。”晓昕撅着嘴说。
“啊?啥书啊?”铁旺叔一头雾水。
“我送给晓昕妹妹两本文学名著给她看,晓昕,是不是看《雾都孤儿》感动哭的?”
“嗯,杰哥,奥利弗的命太苦了,可怜!”
“什么佛?谁可怜呀?你杰哥给你的是学佛的书啊丫头?”
“哎呀妈,你不懂就别乱说嘛!”晓昕的小嘴又撅了起来。
吃过晚饭,和铁旺和晓宇聊了一会儿后我就独自走出了院子,我有晚饭后散会步的习惯,晓宇怕我迷路想陪着,我没让,就这么小的一个村子,怎么会迷路呢!
我刚走了没多远,身后响起来脚步声和一声狗叫。
“杰哥,等等我!”
原来是晓昕和黄毛!
“晓昕你怎么跑来了?你爸妈知道吗?别以为你又丢了到处找你!”
“我洗完头出来你就没影了,爹说你出来遛弯,我怕你再摔着,喏,我带了个手电,给杰哥你照路,给,拿着!”她说着就把手电扭亮后塞给了我。
“好的,我拿着,那你回去吧晓昕,刚洗过头外边凉,会感冒的。”
“我可没那么金贵!我不走,陪杰哥遛弯,黄毛也跟着咱!对了杰哥,黄毛咋对你不凶啊?你刚来时给黄毛做的啥动作啊?你那么一比划它就不朝你叫唤了,真奇怪!杰哥你用的是魔法吧?我爹说你是半个神仙,是真的不?我爹还说你是来帮我治病的,杰哥,我是啥病啊?为啥每次犯病我都不知道啊?真烦死人了...”
她不停的提问题,最后我不走了,站在后边看着还在边走边连比划带说的晓昕。
“还有....人呢?杰哥....”
“我在这呢丫头!”我紧跑几步赶到她面前。
“晓昕,你真是个问题篓子!”
“杰哥,你,是不是讨厌我话多啊?”
“没有啊,我其实蛮喜欢听你说话的。”
“真的啊?我就觉得自己没那么讨厌嘛!杰哥,你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个得道的高僧吗?你啥时候跟你师傅学的啊?你会捉鬼不啊?我们村就有一个会捉鬼的。杰哥,你见过鬼吗......”
我有点头大的感觉!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大话西游,浮现出一句:onlyyou!所以我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杰哥,你怎么又笑?又想起那个男的了?”
“没有啦,晓昕你还是回去吧,我怕叔叔婶婶会担心你。”
她没声音了,低着头,我用手电照了照,她竟哭了。
“晓昕,你怎么了?为啥突然哭了?”
“杰哥讨厌我,我走!”她转身就跑。
“哎你看....”她跑的真快!这个丫头,有点莫名其妙,搞得我也没了散步的兴致,算了,回去睡觉。
第三章
刚进屋,晓宇就过来了,给我带了两包烟,说烟不好,凑合抽吧!
我走的急忘了多带几包了,自己烟瘾又不小,所以也确实快没烟抽了。
“晓宇,你妹妹话很多啊!”
“晓昕?她话不多啊!自从在隐仙洞晕倒后,除了黄毛,她几乎从不多说话,包括我爹我娘,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的。”
“不会吧?我发现她的话很多呢!”
“我也觉得她今天有点不一样,又搞不清究竟哪儿不一样。”
“好了,很晚了,睡吧!”
送走晓宇后我就关门洗脚上床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就熄灯睡觉。
睡到半夜时,突然就醒了,而且一点都不迷糊,特别的清醒!躺在被窝里的我觉得很纳闷。
这时黄毛突然叫了起来,叫声不大,时断时续,声音也不急,很慢的节奏。我看了看手机,凌晨一点十五分,依据黄毛的叫声,它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人!
我趴在窗户前把窗帘掀开一点缝往院子里看去。院子里黑咕隆咚的根本啥都看不见,但狗还在轻声又缓慢地叫着。
就在我准备回转身继续睡觉时,突然发现有条白影在院子里游荡着!
我确定那白影不是鬼,而是个小妖!因为鬼魂不会这么白,会泛着蓝光,但院子里的东西是那种泛着乳白色光晕的。
我眼也不眨地紧盯着它,它此时正缓慢地向我的窗户飘过来,我屏住了呼吸,心里开始默念师傅教过的咒语:吽,马哈格拉,格里蕻帕!我不停的念着,眼睛始终不离那团白影。
它突然不见了!黄毛也安静了下来。我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再无睡意,我就在床上盘膝打坐默念楞严咒和金刚经,半个小时后,心入化境,我仿佛看到佛祖正在一处高台讲经说法,我是台下万千弟子之一,佛祖的声音洪亮,每一句似乎都能响彻云霄直指人心。
当晓宇叫门时,我依旧在入定中听言佛祖的教诲。
“阿杰师傅,阿杰师傅!”
我睁开眼,然后下床开门,此时天已大亮了!
“阿杰师傅,你去看看吧,我爹他...”
“你爹?走,去看看!”我急忙往铁旺叔的房间跑过去。
进了屋,见全家人都在,铁旺叔则躺在床上,一语皆无。
“咋了?”我问。
“他半夜醒了说做了个梦,梦见有个人说要带晓昕走,他就和那人打,快要不行时,那人却突然跑了。后来就又睡了,醒了就不会说话了。”田梅婶婶边哭边说。
我走过去,让铁旺两只手分别使劲握我的手,又让他做了几次鼓腮吹气的动作等等,最后我说不用怕,不是真的生病了,是魂魄走丢了几个,我有办法。
我让婶婶找了一面铜锣和一个盛饭的勺子,然后先用一根红头绳绑在铁旺叔手指上,另一端绑在婶婶手指上,做完这些,我就让婶婶在房门口,站在一条凳子上,左脚抬起不挨着凳子面,她左手拿铜锣,右手拿勺子,然后敲打铜锣,敲三声就回头问屋里:“铁旺啊,你回来没有啊?”
由于铁旺叔不能说话,我就让晓宇代他回答:“我爹回来了!”就这样,婶婶问一声,晓宇就答一声。第七遍时,铁旺说很小声的说:“他娘,我回来了!”
晓宇惊讶地喊道:“好了,我爹说话了,我爹说话了!”
我让婶婶从凳子上下来,然后把凳子面朝下放在了屋檐下边,说这个凳子要这样放一整天,不许任何人动。
鉄旺叔坐了起来,我看外边阳光很好,就告诉晓宇,在院子里放把椅子,让铁旺叔在院子里晒会太阳。
“阿杰,你说叔是丢了魂?怎么会丢了魂呢?”铁旺叔坐下后抬头问站在他身边的我。
“叔,可能是你做梦的事吧!别担心,以后如果再有这事,按我刚才教你们的方法就可以了。”我隐瞒了晚上小妖来过的事,他们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
“杰哥!”晓昕把我拉到了一边说:“杰哥,晚上我见到鬼了!”
“啊?你见到鬼了?”我看了看一边的铁旺叔和田婶,小声问她。
“是的呀!一个白色的鬼,在我家院子里飘呢!”
“你怕吗?”
“我没觉得怕!我本来想喊它呢,看看它会不会听见人说话,可还没等我喊呢它就不见了。”
“你以前见过这种东西吗?”
“见过的呀!鬼来了时黄毛就会叫,我一听就知道是鬼来了!”晓昕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怕,还很开心的样子。
“你跟你爸妈说过没?”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不喜欢啥事都跟他们说。再说我觉得鬼挺好玩的,飘呀飘的,杰哥,你说它们有家没有啊?它们这样出来跑着玩没人管吗?它们吃什么呀?吃人肉吗...”
我的天,她又来了!问题像连珠炮,我举手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哦...我又话多了吧杰哥?好吧...”她撅着嘴回转身和黄毛玩去了。
我走到铁旺叔身边,看他气色基本恢复了,就说:“叔,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我给你家看看风水吧!”
“真的啊!好好好!”他一下坐了起来,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
我回屋拿出罗经,然后围着铁旺叔家的院子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又定出了院门的方位,接着又去各个房间下罗经看了一下。
“咋样?我家的风水有啥问题没?”重新坐下后铁旺叔给我递了根烟后问。
“杰哥,你拿的那个东西给我看看呗!”一直跟着我身后转悠的晓昕看着我手里的罗经说。
“傻妮子,你又不懂,瞎看个啥!”田婶嗔怪道。
“谁说我不懂啊!”晓昕嘴撅的老高。
“好好好!给,拿去看吧!”我摇着头笑着,把罗经递给了晓昕。
晓昕高兴地接了过去,但突然“哎呀”一声把罗经扔在了地上,同时身体抖动不止。
“怎么了晓昕?”我吓了一跳,忙问。铁旺叔和田婶还有晓宇也围了过来。
“这东西有电,麻死我了!”晓昕摸着自己的手说。
“有电?怎么可能有电呢?”我捡起罗经纳闷地看了看。
“我再摸摸!”晓昕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头碰了一下,刚接触到,她又大叫了一声,说有电有电,肯定有电!
我很诧异地看了看晓昕,又看了看罗经,突然之间明白了。我让晓昕坐下,脱掉右脚的鞋和袜子。晓昕很听话地脱了鞋袜,我抓住她的右脚举高些查看着,这一看,验证了我的猜测。
“杰哥,咋了?”晓昕穿好鞋袜后看着我。
“是啊,丫头有啥事没啊?”他们都围着我问。
“我的罗经,是师傅专门开过光的,所以有辟邪的效果,晓昕不能碰,证明她身上有东西”
“有东西?啥东西?”铁旺叔满脸担心地问我。
“暂时...不好说。”
“阿杰,你能帮忙把她身上的东西赶跑不?”田婶也问。
晓昕身上所附的东西不那么简单,所以我不打算草率地驱赶它,我想继续调查,等事情全部弄清楚了再施法,那样就能斩草除根。但我究竟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呢?
“叔、婶,你们放心,晓昕身上的东西我一定会帮她去掉的,但必须选个吉日,另外,有我在,保证她会没事的。”我只能这样先敷衍他们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杰哥,咱们去山上捉野兔吧?”晓昕跑了过来。
“不行,我还没和你爸说你家的风水呢!”
“就是,光看了,还没说呢!丫头,等说完再让阿杰陪你去行不?”
“好吧爹,那我等着。杰哥,你快说呗!”晓昕搬个凳子往我身边一坐,双手支着下巴盯着我。
“好!铁旺叔,这几年你家里的人总是小病不断;钱呢,挣多少花多少,存不住;另外,家畜养不住,总是死;另外我婶有妇科病,可能会长肿瘤。”
我说着,铁旺说和田婶不停的点头,说到肿瘤,田婶“呀!”了一声,吓了我一跳。
“阿杰,你咋看出婶子我有肿瘤的,太神了!”
“也没什么,你们门口那个废弃的水缸的问题,里面那么脏,要是没用就扔了吧,要不就打扫干净挪个地方。”
“这个好办!那,咋着能不让家里的人少生病啊?这几年轮流生病,大病也没有,小病不断的。还有那个钱,真是一分也别想存起来,对了还有养的猪,养多少死多少,愁死人了都。”
“我一条一条跟您说说咋调整.....(不好意思此处得略去,说真的师傅不允许,说假的是欺骗吧友。)”
“哦,那我记住了,今天就下手整。阿杰,晚上让你婶子整几个好菜,得好好谢谢你!”
“叔,看您客气的!”
“说完了吧?杰哥,快嘛,跟我捉野兔去吧!”晓昕急不可耐地站起身看着我。
“这个臭丫头,急脾气!阿杰你去吧,晓昕,你们慢点,别跑远了!”
“知道了爹!杰哥,快走快走!”她不由分手拉起我就走。
第四章
我和晓昕出门向后山走去,黄毛跑在我们俩前边,很是开心,它时而撒欢疾跑一阵,时而追着一只蝴蝶上窜下跳,时而蹲坐在路边等我们俩走近了突然折头跳跃着再次跑远。
“杰哥,你懂得真多!”晓昕边走边说。
“丫头,你的书读了多少了?”
“不敢多读,因为读完就又没书看了。”
“不怕,我回去就给你寄书,以后想看什么杰哥都给你寄。”
“杰哥,说话得算话,不许骗人!”
“我从不骗人的!
她突然跳到我前面,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说:“那拉钩!”
“啊?还拉钩啊?”我哭笑不得。
“必须得拉,要不杰哥回去就忘了。”
“好好好,拉钩拉钩!”
拉过钩,晓昕似乎彻底放心了,很开心地哼起了山歌,她的声音原来这么适合唱歌啊!那声音,就像清泉叮叮咚咚地敲打着青石,似乎让人在繁华中突然身入清静的隐居之所,有种世外桃源般的欣喜和惬意,我有些陶醉了。
“杰哥,杰哥,你想啥呢?咋发呆呢?”晓昕拽了拽我的袖子问。
“啊?没事没事,是丫头你唱的真的太好听了。”
“呵呵,村里人都这么说呢!对了杰哥,你说人都得死吗?”
“是啊!无论什么样的人最后都难免一死。”
“杰哥你也会死吗?”她盯着我看。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也有死的那一天的。”
“不好,我不想死,也不要杰哥死。”她的嘴又撅起来了。
“傻丫头,你咋就长不大呢?都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一说话还那么幼稚!”
“你说这话跟我爹我娘一模一样,咋叫长不大啊?长大就得装模作样说大人话吗?我才不要那么累呢,我就是想啥就说啥,杰哥,你觉得我这样不好啊?”
我被她问住了!丫头无心之中道出了一个让人沉思的道理---人的面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更改变得越来越厚。人,渐渐不能随心、不敢随心,该哭的时候可能只能笑,该笑的时候也许必须哭,世人还冠冕堂皇地说,就叫适应社会!如果适应社会,就意味着放弃原则,甚至放弃尊严,放低做人的底线,那么这样的社会,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呢?
道德,伦理的缺失,信仰的匮乏,精神的日益空虚.......我不知道,如今的中国人,究竟该拿什么,去撑起一个曾经靠礼仪道德而屹立在世界东方的泱泱大国。
“晓昕,你的性格真的很好,只是,不太适应这个社会。”
“干吗要适应社会啊?社会不让人说实话吗?”
我想给她讲为人处事的道理,想告诉她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告诉她凡事必须多个心眼,不能太相信别人.......可我觉得,这样做是在扼杀一个对世界充满美好期盼的心灵。人各有命,她的路怎么持续自有安排,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正走着,黄毛突然狂叫了起来。我们循声望去,见它正站在一座坟墓前呲牙咧嘴地狂吠不止。
“这是谁家的墓啊这么排场?”这座墓建的规模在这样的小山村可以说首屈一指。占地有半亩左右,全部硬化,墓碑顶部两边凤饰雕花,一看就是葬的女人。
“听我爹说,这是一个地主的二姨太,难产死的,走杰哥,看看去,她的照片可好看了!”晓昕拉着我走到墓碑前。
墓碑高有一米二左右,宽有六十公分吧。上部镶嵌着一张黑白照片,我凑近细看,女人瓜子脸,眼睛不大但特别迷人,头发盘在脑后,但鬓角各有一缕青丝垂下,显得清纯脱俗透出那么一丝淡淡的哀怨。
“真美!”我不由得赞叹。
“是吧!就是可美了!我没事就爱来这,陪她说说话,我感觉她怪孤单的,有时候,我都觉得她能听到我说话。”
“能听到你说话?”
“真的杰哥,有次我和爸妈吵架了跑到这,跟她聊,说如果她能听到就出来陪陪我,我说完就刮起了一阵风,围着我一直转一直转,那次黄毛吓坏了,不敢靠近我,站的远远的一直叫。”
我看着墓碑上的字:爱妾乔媛媛之墓,生辰某某年十四日子时。
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忙问晓昕:“丫头,你的八字给我。”
“八字?”
“就是你啥时候出生的。”
“是*年十四的夜里十一点多”
“啊?”我惊出一身冷汗。
“咋了杰哥?”
“你经常来,难道没注意乔媛媛的出生时辰和你一样吗?”
“我不懂啊,一样吗?子时是啥意思啊杰哥?”
“你的出生时辰就是子时!和她的一样!”
“一样咋了杰哥?这世上出生时辰一样的不是很多吗?”
“丫头你不懂!”
“你们都说我这不懂那不懂,我是大姑娘了杰哥,别总把我当小姑娘看。”
晓昕的脾气又上来了,我陪着笑说你是大姑娘了,杰哥以后不再说你幼稚了。
“口是心非,书上都说了,男人的话不能信。”
“臭丫头这句话你倒是记得住,我告诉你哈,男人对女人说的话一般不靠谱,特别是对于你这种漂亮女孩子,更不能轻易相信男人的话。”
“那杰哥你呢?会骗我吗?”晓昕转过身盯着我看。
我被她看的不自在起来,就赶忙说:“走吧,捉兔子去吧!”说完就去喊黄毛。我听到身后的晓昕很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也跟了上来。
黄毛是捉兔子的专家,刚到山上,它就追到了一只,当它叼着那只灰黄色的大肥兔跑道晓昕身边邀功请赏时,我看到远处草丛中一只同样的兔子朝这边不停的观望着。
“晓昕,把兔子放了吧!”
“干吗放了啊杰哥?”晓昕不解地看着我。
“你看,那边往这边看着的兔子,一定是它的丈夫或者妻子,我们把它捉去,那只兔子一定会特别伤心的。”
晓昕往远处看了看,又看了看手里一脸绝望表情的兔子,最后一撒手把兔子给放了,黄毛想追,被晓昕喊住了。
“杰哥,你真善良!”晓昕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丫头,世上一切生灵都有贪生的本能,况且,动物也是轮回造化,说不定我们下辈子也会做动物呢!所以不能轻易杀生的。”
“我以后再也不捉兔子了。杰哥你信佛是吗?”
“是啊!杰哥上辈子是个和尚呢!”
“啊?哈哈,和尚啊,阿弥陀佛!”晓昕双手合十学着和尚的样子。
“臭丫头,别闹了,走,带我去那个隐仙洞看看去。”
“杰哥,你真要去那个洞啊?”
“嗯,为了给丫头你治病,必须要去的。你如果怕,就远远的指给我方位,我自己过去。”
“不怕,和杰哥在一起我啥都不怕!”
第五章
走了又有半个多小时,晓昕突然拽住我说:“杰哥,抬头看!”
我抬起头,路右边往上一米左右现出一个不大的洞口,洞顶上隐约可以看到三个刻在石壁上的大字:隐仙洞。
“丫头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不,杰哥,我跟你一块儿去。”
“我怕你出点啥事啊丫头,到时候咋跟你父母交代啊?”
“就不!哎呀我不会有事的,带着我吧杰哥,你说过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的。”
这个晓昕脾气可真倔,无论我怎么说都不行。
“好吧,那你离我近点,拽着我的衣服,一有啥不对劲就赶紧叫我。”
“这样行不?”她一下挎住我的右胳膊开心地问。
我无奈地笑着说怎么都行,快走吧!
到了洞边,我发现通往洞内的地上很平整,像是经常有人走动的样子。我屏息听了听,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于是我就想进去看看,晓昕这时拉住我,死活不让我往里走。
“杰哥,我怕!”她看着黑洞洞的洞里身体有些颤抖。
“要不你在洞外等着吧!”
“杰哥你真的不怕啊?”
“我见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胆子大,你等我一下,我进去不走远。”
“那...我跟着你,我...也不怕!”晓昕像下了决心,但挎着我胳膊的手却越来越紧。
知道一旦她打定主意就不能改变,所以没办法就带她一起进了山洞。
手机电筒的光还行,基本能看清周围的情况。石壁上似乎很潮湿,但摸上去却又干干的。
走了有二十多米,空间突然宽敞了起来,还能隐约听到滴水的声音,而且从洞的深处逐渐吹来一股风,那风吹在身上寒至骨髓,我看到我们俩呼出的气体有了白雾状,温度在急剧下降。
“杰哥,好冷!”晓昕哆嗦着靠在我身上,我也忍不住开始牙齿打颤。
正往前挪动着时,晓昕突然脚下一滑身体猛的往下坠去,我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当我低下头的瞬间,我的妈,惊的我一身冷汗,下边竟是一个不见底的大坑!我迅速把左手的手机扔在地上,双手拉住晓昕用力给拽了上来。
晓昕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我们俩瘫坐在坑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晓昕,你没事吧?”我缓过劲,忙问仍在发呆的晓昕。
她似乎被我的喊声唤醒一般,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大哭起来,这丫头被吓到了,我安慰她说没事了没事了!
哭了一会儿,她慢慢止住了,我扶起她说走吧,赶紧回去!就在这时,坑底突然传出一种很奇怪的响声,像似有某种东西在爬,一种恐惧的氛围瞬间把我们包围了!
“杰哥,我怕!”
“别回头,快跑!”我拉住晓昕就往洞外跑。身后那种声音越来越近,洞里弥漫起一种腥甜的气味,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气息,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
快到洞口时,我看到黄毛正在往里边观望,突然它大叫了起来,但当我们到了洞口时,它却又突然夹紧尾巴转头朝山下狂奔而去。
我不敢回头,拉着晓昕一口气跑到了山下。当终于到了山根边的小道上时,我们俩同时累瘫在了地上。黄毛这时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望着山洞的方向,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
我喘着粗气回头看了看山洞,没什么异常,但以我听到的声音和黄毛的表现来看,里面一定有东西,至于是什么,真的是想象不出。
晓昕吓得不轻,嘴唇瑟瑟发抖。
“杰哥,洞里究竟是什么啊?”
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走吧晓昕,先回去。”我扶起她往家走去。
第六章
到家后,饭已做好!我们围坐在饭桌前吃饭。我把进山洞的经过说了一遍,几个人唏嘘了一阵,叔婶说可不能再去了,那个山洞太吓人了。
“晓昕犯病都是去那个洞口坐着?”我问。
“是啊,不过每次都发现的早。”
“一般都是白天吗?”
“晚上也有过,不过她一开门我们就发现了,就白天有几次没马上发现,村里人见了告诉我们后就马上去追了。”
“叔,你说你有个姑姑也是被山洞吸进去的?”
“是啊!”
“那你知道她的出生时辰吗?”
“这个,不知道,阿杰你问这干啥子用啊?”
“暂时不好说,我只是猜测这些人的失踪是不是和后山那座坟有关。”
“你是说,乔媛媛的坟?”
“是,就是她!”
铁旺叔和田婶对望了一眼,田婶说:“那个坟闹鬼!”
“闹鬼?咋闹的啊?”
“村里好多人都遇到过,都是晚上办事路过那,会听见女人哭,有的还看见过,说是一个穿旗袍的女人。”
“你和我叔遇到过没?”
“我遇到过,不过没看见鬼,就是围着那个坟转了一夜,就是回不到家。”
晓宇这时候放下碗筷,说他见过那个女鬼,就在妹妹的屋里。
“哥,你别胡说吓唬人哈!”晓昕瞪着晓宇。
“我没胡说,要不是今天说起这事,我还真不想说呢!”
“晓宇你说说咋回事。”我追问道。
“那天又打雷又下雨的,我去妹妹屋里找雨鞋,当时天都快黑了,我刚进屋,一个闪电闪了一下,我就看见墙角那站了个人,我知道当时妹妹、我媳妇和我娘还有我爹都在厨房呢,所以就喊了一声是谁,等到第二个闪电亮的时候,那个女人竟就站在我跟前,歪着头看我呢!这下我看清了,就是乔媛媛,和墓碑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当时我吓得腿都抬不动了,是一步一步挪出去的。”
“晓宇,你咋早不说呢?”田婶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就是啊哥,你咋早不说哩,在我屋,我咋就没看见过呢?”
“老人们说,见鬼说鬼被鬼戏!所以见了不能说。”
“阿杰,你说晓宇看见的是鬼不?”铁旺叔问。
“是!”
“啊!真的是乔媛媛的鬼魂到俺家了?晓昕的病是不是跟这个鬼有关系呀?”
“叔,吃过饭你去问问你那个姑姑的出生时辰,最好能多问几个被山洞吸进去过的女人的生辰。”
“行啊!我吃过了,现在就去。”铁旺叔站起身走了出去。
“杰哥!你去我那屋看看呗!”晓昕已经从山洞的经历中恢复了过来,这会儿依旧是一脸灿烂的笑。
“看啥啊丫头?”我问。
“看有女鬼没有啊,万一她还在呢!”
“真在你也不怕!”
“呵呵,还是杰哥了解我。去嘛,帮我看看呗!”她又要开始耍赖。
“看,去看去看!”我赶忙回屋拿罗经。
到了晓昕的屋里,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女孩子的房间就是不一样,干净不说,还总是香喷喷的,不像男孩子的房间,基本就是脏乱差的代言,而且满屋飘着的不是臭脚丫子味就是臭鞋袜味。
我用罗经在房间里测了一遍,指针正常!
“杰哥,来,坐这!”晓昕让我坐在了梳妆台前,她自己则坐在床边。
“丫头,我测了,你这屋看起来没有什么。”
“杰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晓昕一边用手指搅卷着胸前的一缕头发一边低着头问。
“女孩子?哦,杰哥喜欢古代那种的,贤惠、温柔、对男人特别体贴的。”我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回答道。
“杰哥,你说我算不算特别温柔那种类型的?”
“你?不像,你像女汉子类型的!”我和丫头开了句玩笑。
过了一会儿,一直都不再说话的晓昕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咦,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我转过身疑惑地问。
“杰哥说我是女汉子!”她看起来特别伤心,哭的双肩一耸一耸的。
“傻丫头就为这哭啊?杰哥跟你开玩笑呢!”
“真的?”
“真的!晓昕是乖女孩,又温柔又可爱又漂亮。”
她破涕为笑,擦擦眼泪说不许骗人。
我说杰哥绝不会骗人的。正说话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突然看见镜子里一个人影瞬间闪了一下!
“晓昕,你看到没?”我忙问晓昕。
“什么啊?”她一脸困惑。
我马上拿起罗经站起身在屋里测量着,然后,我对站起身站在我身边的晓昕说:“丫头,她来了!”
“什么?什么来了?”晓昕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周围看着。
“我感觉,可能是乔媛媛。”
“杰哥,鬼魂不都是晚上才出来吗?它们不是怕阳光啊?
“丫头,鬼魂只是讨厌阳光,并不是怕,它们白天一样可以出来活动,特别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也就是午时。”
“真的是她吗?是她我就不怕了。杰哥,你能看见她吗?”
“她还不愿意让我看见,对我的戒心不小呢!我试试和她沟通一下。”
我正准备施法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师傅他老人家打来的!问了我这两天的情况,我都一一如实告诉了师傅。师傅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说山洞和乔媛媛之间很可能存在联系,他分析,洞里极有可能是个妖或者魔,而且乔媛媛的魂魄估计被洞里的东西控制了。
“师傅,被吸进洞里女子的出生月、日、时柱很可能都和乔媛媛一样,如果真的是那样,证明这些失踪女子都是乔媛媛所为,但,我觉的她对晓昕的举动又不像存有歹意,所以很困惑。”
师傅要我静下心认真分析一下所有的细节,而且要抓住机会和乔媛媛的魂魄交流,从她那里了解真相。最后,师傅又一次向我讲解了一遍和魂魄沟通的细节后就挂了电话。
“杰哥,你师傅长得啥样?是不是比你还厉害啊?”
“师傅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就像童话里的白胡子老爷爷。”
说完我就让晓昕暂时先出去,说我要试着和屋里的灵异东西交流一下。
晓昕这次没反对,很听话地退了出去,刚走出去她又返回身说:“杰哥,我就在门外边守着,你有啥事马上喊我哈!”
晓昕走后,我开始闭目诵读金刚经,读了一遍后,感觉周身通常无比,一股暖流自指尖逐渐溢满全身。做好了准备,我开始念开阴阳眼咒,眼睛在念咒时有股隐隐的酸痛,而且有一丝微微的烧灼感。我念完咒后默念着乔媛媛的生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此时正站在床边,盯着我看。
我没说话,同样盯着他看。
她一身白色旗袍,腰身苗条匀称,头部特征与墓碑上的一般无二,很美,但美的有些冷艳和阴森。
她似乎看累了,悄然抬手整了一下头发后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声音软软的,如绸缎般丝滑无痕。
“开始什么?”
“你不是准备把我的魂魄打散吗?你可以开始了。”
“那你不怕?”
“你说一个鬼魂还会怕什么呢?”
我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想了解一些关于她的故事。
“有用吗?”
“那要看你的故事是不是够真实了。”
“哈!”她显露出不屑的表情说:“你们这些以捉鬼捉妖为生的人,有几个会关心我们的故事的?”
“不一定!首先,我并不打算打散你的魂魄,而且准备超度你,但你必须对我说实话。”
她不相信地看着我,然后说:“你能不能先把罗经收起来?”
我收起罗经用布盖了起来。她随即飘然到了我身边,近距离直视着我的眼睛问:“我劝你,那个山洞再也不要去了。”
“为什么?”
“会要了你的命。”
“洞里究竟有什么?”
“有的东西是你没能力收服的,所以你最好请你师傅过来。”
“你知道我师傅?”我很诧异。
“我连他上一世都知道!你再见他可以问问他认不认识刘俊明。”
“刘俊明?他是谁?和我师傅啥关系呀?”
“他应该知道。你师傅是个奇人,但没全身心去参悟佛法,否则...算了,我说的太多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和山洞里的东西有联系?”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转过身不再与我对视。
“不愧是你师傅的好徒弟!对,我听命于它。”她低下了头显得很无奈。
“为什么?你死了这么多年,又为何不能进入轮回?”
“其实,我是被谋害的,就在我即将临盆生产的头一天,夫君的大老婆派人给我送了碗汤说让我补身子,谁知道那是碗毒药呢!等我生产时浑身无力,而且血流不止怎么都止不住...”她啜泣起来。
“看来她是真的特别恨你啊,选择在你生产时杀你和孩子,可以让你不能进入轮回,永远做孤魂野鬼!”
“本来,夫君是要给我们母子超度的,可那个恶毒的婆娘,却买通哪个道士,做了假道场。”
“哪些失踪的女人应该和你出生的月日时柱一样吧,你为何要杀她们?”
“我没杀她们!”
她突然到了我脸前大吼着,她此时的眼睛血红而又凸出,脸上浮起无数条青色的筋络,嘴里散发出阵阵恶臭。
我身子往后一靠,同时用手掩住了鼻子。
她瞪着我慢慢立直了身子,脸部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不是我,我只负责把她们引到洞口,是它,是它要用这些女人修炼。”
“你告诉我山洞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又为何非要受它摆布呢?”
“我愿意?我孩子的魂魄被它囚禁着,它答应我,等我帮她弄到一百个女人就会放了我的孩子,还会帮我们母子超度。”
“你糊涂,它如果能帮你们超度,自己就不用以害人来修炼了,再说,你这样杀生,超度了也会遁入畜生道。”
“难道做人比做畜生好吗?做什么都无所谓,我只要我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放过了晓欣?”
“不是我要放过她,是她自己救的自己。”
“怎么讲?”
“亏你还有那么一个好师傅,难道你没发现那个丫头左手多了一根手指吗?”
“啊?多了一根?”
如果是真的,那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拥有六指之人,天生有种潜质,不仅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妖邪难以近身。
“你能否告诉我山洞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一只两千三百多年的蜈蚣!”
我感觉头嗡嗡的响。以前,师傅曾在贵州贵阳的修文县收过一只一千六百年的蜈蚣,那次师傅险些丢了命,这个妖孽竟有两千多年的道行,怎么办?我的冷汗直流。
“晓欣要进来了,我走了!请你师傅来吧,你再进洞一定会没命的。”她说完就悠然飘了出去。
第七章
门被推开了,晓欣探头探脑地往屋里观望。
“丫头,你过来!”我向她招了招手。
“结束了吗杰哥?”她走到我身边问。
“把左手伸过来给我看。”
晓欣一听到这话,忙把左手背到身后,同时身子往后一步步退着。
“丫头,你怕什么?杰哥只是看一下。”
“不!”她很恐惧,急的要哭的样子。
“晓欣不怕,杰哥知道你手指的事,乔媛媛都跟杰哥说了,也没什么啊丫头,杰哥不会因此笑丫头的。”
她低下头,慢慢挪到我面前,把左手悄悄伸了出来。
她的左手戴着手套,我帮她取了下来,怎么回事?她的小指那竟用布包裹着,布上还有殷红的血迹!
“晓欣,这,这是咋回事?”我说着就要解布。
晓欣忙把手缩了回去,同时抬起了头,她在哭,而且泪流满面!
“杰哥,我,我把那根手指自己剁了下来!”
“天哪!丫头,你,你,啥时候的事啊?”
“昨天晚上,我,我怕杰哥知道我有六指会讨厌我...”
我一把抓过她的左手,心疼地看着,我哭了,为这个傻傻的丫头。
“走,我带你到镇里好好包扎一下。”
“没事的,不要去了杰哥。”
“不行,万一感染了呢!”
我拉着晓欣出了门,向铁旺叔和田婶说明了经过,铁旺叔叹了口气,田婶则一直抹眼泪,念叨着苦命的闺女。
铁旺叔借了一辆摩托三轮,我和晓欣坐在车厢里,铁旺叔开着车向镇里驶去。
晓欣带有泪痕的脸上印上了一丝幸福的微笑,我一直捧着她的左手,她则开心地竟轻轻哼起了山歌!
看着单纯得有些傻傻的晓昕,我心里那份担忧逐渐扩大开来,没有了这根手指,晓昕的命运将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呢?
到了镇里的卫生院,医生给晓昕的手进行了包扎。我看了伤口的位置,知道那根手指是从小手指根部发出的,但这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晓昕当时一定切的很仔细,真想象不到这个丫头当时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包完手出来,铁旺叔去采买东西,我和晓昕就在镇街上边逛边等铁旺叔。
“杰哥,你真见到那个乔媛媛了?她咋知道我手指的事啊?你和她都说了啥?她长的和照片一样不?”
“嗯,我见她了,和照片一样,她说你的手指救了你的命,要不也会被山洞吸进去的。”
“可,现在手指没了...”
“别怕,杰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怕,有杰哥在,我真的一点都不怕!”
我看到街边有一个店铺经营坤包的,就走了过去。
“杰哥,你要给你的对象买包吗?”
晓昕跟着我到了店铺问。我笑了笑没回答,专心选包。
“晓昕,你觉得哪个好看?”
“嗯...这一个,我喜欢这种蓝色的!”
我拿过那个包,问了价钱后就付了款。走出店铺后,我把包递给晓昕,说挎上吧!
“杰哥,这,是给我买的吗?”
我点了点头说就是买给丫头的,快挎上。
晓昕特别开心,忙挎上包在店前的玻璃门前照着。
“杰哥,还没人给我买过包呢!真好看,好喜欢呀!”
这时铁旺叔开着摩托三轮过来了,晓昕忙跑过去炫耀着说:“爹,快看呐,杰哥给我买的包,好看不?”
“好看好看,俺闺女挎着这包就像城里人了!阿杰,让你破费了。”铁旺叔走下车看了看晓昕的包后转向我说。
“叔,别客气,晓昕喜欢就行!”
“喜欢,可喜欢了!”晓昕挎着包一蹦三跳地围着我和铁旺叔转。
“走吧,咱们回去吧!”
到了家,天几乎就快黑了。我进自己屋关上门给师傅打通了手机。
我告诉他山洞里的是个两千多年修行的蜈蚣,并说了晓昕自断手指的经过。电话那边的师傅明显犹豫了一下,接着告诉我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要等他来了再说。
“师傅...”
“说!”
“我,想问你知道不知道刘俊明这个名字?”
“....谁让你问的?师傅沉默了一会儿后问。
“是乔媛媛,她说知道您的前世,还让问你认不认识刘俊明,师傅,刘俊明是谁呀?跟您有啥关系吗?”
“嗯,她说的没错,这个人我认识,和师傅上一世有段孽债...这事以后再说吧,阿杰,这两天你要看好晓昕,把你的护身玉坠给她戴上,等我这次去之前再给你请一个。”
“好的师傅,嗯,我记住了!”
挂了电话,我独自坐着理了理头绪,依师傅所说,晓欣那根手指没了后很危险,估计今晚就会出现什么情况,如果把玉坠给晓昕,自己的安全就不可预料,但为了她,我已经顾及不了自己了。
打开门,天已经黑透了。我听见晓昕在厨房里和田婶边说笑边做饭,就信步走了过去。
“杰哥,是你啊!饿了吧?别急,饭一会儿就好了!”
田婶也说让我再等一小会儿,并说晓昕因为我给她买的包一回家就说个不停,开心的不行。
“丫头,我还没见你跟我婶聊这么热乎过呢!”
“就是的,这丫头这几天跟变个人似的。”田婶高兴得合不拢嘴。
“晓昕,这个,你戴上!”我取下脖子里的玉坠递向晓昕。
“啥啊杰哥?”
“这是师傅送给我的开光玉坠,可以辟邪的,你戴上。”
“杰哥,为啥要给我戴啊?那可是师傅送给你的。”
“你的手指没了,这两天怕会有危险,戴上它会平安的。”
“是啊闺女,你快戴上吧!”
“哎呀妈!”晓昕嗔怪地瞪了田婶一眼,然后拉着我到了院子里。
“杰哥,这个玉坠我不能要。”
“咋了丫头?”
“我怕杰哥出事,我宁愿自己出事也不让你有事。”
“丫头,我身上可以辟邪的东西很多呢,看,我的手链,还有随身带着的符咒,这些都会保佑杰哥平安,所以你放心吧!”
“不骗人?”
“嗯,来,我给你戴上!”晓昕低下头,我把玉坠挂在了她脖子上。
“杰哥,那个乔媛媛你不是和她说话了吗?她应该不会来害我了吧?”晓昕认真把玉坠放进衣服里后抬头问道。
“就怕她是身不由己!”我紧锁着眉头看了看夜空的几颗星星,没有月亮的今晚,会是一个慢慢长夜吗?
第八章
吃过晚饭,我就让晓昕早早去她屋里休息去了。然后我让铁旺叔找了些柳枝,分别插在了晓昕的房门和窗户上,接着,我就走到狗窝前蹲下身,黄毛见是我忙站起身摇着尾巴凑了上来。
“黄毛,我知道你有灵性,今晚你要好好看着不许睡懒觉!”说完我就开始念起求智慧咒,回向给黄毛。
我告诉铁旺叔,让他们一家今晚无论听到什么都千万不要出来。
交代完,我就开着自己的房门,盘腿在床上打坐,同时开始轻声诵读护身咒。
时间在无声中悄然溜走,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我听到外边似乎起了风,院里的树叶哗哗作响,我听了听,黄毛毫无声响,就又安心打坐。
又过了有十几分钟,树叶的哗哗声突然停了,周围瞬间静的可怕,我隐约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种安静持续了有三分钟左右,黄毛突然狂叫起来,我迅速下床冲出门去,见黄毛正朝着院落的西北角大叫不止。我开始念起咒语打开阴阳眼,但奇怪的是我竟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时,黄毛的叫声更大了,并且它开始一步步的后退着,在它前面,似乎有某种足以让它畏惧的东西正慢慢向它逼近。
“黄毛,快过来!“我怕黄毛受到伤害,就喊了一声。
黄毛迅速掉头跑到我身边,然后继续朝着西北方位狂叫不止。我一时也慌了神,为什么我会看不到呢?黄毛,它又开始往后退,可它身后就是我!我情急之下想到师傅用过的方法,就迅速跑进屋,找出包里用瓶子装的朱砂,又拿了罗经跑出房间来到黄毛身边,然后用朱砂在地上围了一个圈,罗经就放在圈子中央,而我和黄毛也站在圈内。
黄毛不再后退,但叫声依旧很急躁,它脖子里的毛几乎全部直立了起来。
这时,晓昕房间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杰哥!”她探出头喊了一声。
“快进去!快关门!快!”我又惊又急地大吼着。
黄毛这时突然冲了出去,朝着晓昕的房门前一跃而起,我也紧随着黄毛冲了过去,同时把手里的朱砂茫无目的地朝空中撒了一把。
我听到黄毛惨烈地叫了一声,然后感觉胸部被某种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倒地前,似乎听到晓昕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晓昕的哭声把我从昏迷中唤醒了,缓缓睁开眼,看到一家人都在,个个脸上都是担心和不安,我发现自己竟在晓昕怀里躺着,就想起身,可我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嘴里腥腥的。
“晓昕,你,没事吧?”一说话,我才感到嗓子奇痛无比。
晓昕见我醒了,痛哭不止。
“丫头,你杰哥醒了,你别再哭了,都哭快一个小时了,歇会吧!”田婶说完晓昕又关切地问:“阿杰,感觉咋样?车都准备好了,咱去医院吧?”
“阿杰,你刚吐血了,吓得我赶紧去借了一辆车,被褥都铺上了正准备抬你呢!”铁旺叔往前凑了凑说。
“杰哥,你,你要是,要是出啥事,我,我也不活了!”晓昕因为痛哭说话断断续续的。
“晓昕...黄毛...呢?我艰难地问。
晓昕把脸背向了一边,田婶直抹眼泪,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
我明白,黄毛一定已经不行了,它为了救晓昕用身体挡了一下,黄毛!!!!
我流着泪,说想看一眼黄毛。
“杰哥,你,还是别看了!”晓昕用手捂住嘴压制着哭声。
“让我看一眼它吧!”我哀求着。
晓昕慢慢扶起我坐了起来,原来我还一直在晓昕的房门前。众人的目光都望向我的身体右侧,我随着他们的目光转过头去......黄毛,它竟然就紧挨着我躺在地上,眼睛依然睁着,嘴角留有一丝血迹,它的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似乎走的很平静。
流着泪,我伸手帮黄毛闭上了眼睛。
“走,让阿杰躺床上去,天也快亮了!”铁旺叔招呼着要抬我。
“不用,架着我就行,叔,把黄毛先包起来吧,等师傅过来我俩再一起替它超度。”
几个人驾着我进了我住的房间,让我在床上躺了下来。晓昕坐在床边还在不停掉眼泪。
“你们,都回屋再睡会儿吧!”我有气无力地说。
“不,我要看着你!”晓昕泪眼婆娑地望着我。
“晓宇,你和你娘和你媳妇都回屋吧,我和晓昕在这守着阿杰。”
几个人都出去了,我让晓昕找出我的手机,给师傅拨通了电话,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并让师傅无论如何要抓紧时间赶过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师傅详细询问了我的情况,说他无论如何下午就会赶到,让我安心躺着休息。
放下手机后,我问晓昕我晕过去时都发生了什么。
“都怪我不好!要是我不开门...”她又哭了。
“别哭了丫头,快说说经过吧!”
她擦了擦眼泪,说黄毛跳起来时她感觉到了一股很腥的气味,和山洞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黄毛发出惨叫时,已经准备退进屋的晓昕又担心地打开了门,这时正好看到我撒了一把朱砂并冲了过来,晓昕看到眼前闪起无数的亮点,并伴有“噼里啪啦”的响声,紧接着,就看到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身体抛起来很高很高,她“哎呀”喊了一声就冲出门准备接住我,因为慌乱,脚下不小心踩到了黄毛,当时黄毛似乎还哼了一声,后来,我身体落下来,晓昕并没有接住,而且她又因为站立不稳摔倒了,再次砸到了黄毛!
晓昕痛哭流涕,说黄毛是死在了自己手里。
“丫头,别自责了,一切都是定数,黄毛,下一世会有好报的,它走了,是一种解脱,终于可以不再做畜生了。”我劝着晓昕,直到她止住了眼泪。
“阿杰,这一忙也忘跟你说了,你让问的我姑的出生时辰,除了年份,其它的都跟晓昕的一样。”铁旺叔坐在一边对我说。
“嗯,我知道了叔。”
“爹,你看你坐那直打瞌睡,去睡会儿,这有我呢!”
“也行,天亮了还有很多事干呢,丫头你去给你杰哥倒点热水,阿杰,叔先回屋了!”
“回吧叔,我没事,晓昕你也回去休息吧!”
晓昕装作没听见,拿起茶杯给我倒了一杯水。
“来,喝点水!”她扶我半坐起来,然后手拿杯子让我喝了几口水。
“杰哥,你都啥地方不舒服?疼不疼?真不用去医院吗?杰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她看着我,关切得不知如何表达。
我对着她扮了个鬼脸,说你看,杰哥这样会有事吗?
她被我的鬼脸逗乐了,说你别再那样了,可难看了!我又做了几次鬼脸,她捂住眼睛说不看不看,丑死了!
我看晓昕被我真的逗乐了,就说到:“晓昕,昨晚来的可能就是那个蜈蚣,我们侥幸躲过一劫,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它为什么没伤害到你,我觉得柳枝、朱砂和罗经根本对它起不了多大作用,也许是玉坠保护了你?无论怎样,师傅如果今晚来不了,我们...”我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所以没有说下去。
“师傅不是说他一定会赶过来吗杰哥?”
“事情就怕万一,飞机延误,路上堵车等等很多可能性,我们必须做最坏的准备。”
“杰哥,你走吧,天一亮我就让我爹和我哥送你回去,你离开了就不会有事了。”
“我走?你有办法对付那条蜈蚣吗?”
“我...只要杰哥你没事,我不怕!”
“别说傻话了,我不会走,更不会让丫头你有事!来,把玉坠拿出来我看看。”
晓昕拿出玉坠,我接过拿到眼前看着,我发现玉坠里面的那道符竟然从中间断裂了,玉坠外表却安然无恙!
“杰哥,咋了?”晓昕见我紧锁眉头就担心地问。
“我从没见过玉坠出现这种情况的,但昨晚它肯定替你挡了一下。”
“那,它还能用吗?”
“里边的符已经断开了,我估计不再有作用了!我打电话让师傅再给你请一个。”
“不!”晓昕迅速夺过玉坠放进衣服里说:“我就要这个,不管它有没有效,因为,因为它跟着杰哥那么久,戴着它,杰哥就会一直陪着我...”她说的语无伦次,但我听明白了。
我有些困了,和晓昕说着话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九章
我做了一个怪异的噩梦,梦里我走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撒下片片斑驳的光亮,时有时无的鸟叫声在耳边萦绕,我走在厚厚的腐叶之上,似乎在寻找什么。
突然,腐叶纷纷四散开来,中间空出一大片干净的圆形,看了许久,再无其它动静,我就好奇地走到圆圈中间,四下看着。这时,空中猛然响起了管乐之声,隐约看到空中有人影身着华服在向我招手,我的身体竟轻轻地飘了起来,似乎是飘向那些人影。
正在身体逐渐上升时,感觉到双脚突然被攥住了,低头看去,竟是晓昕,她焦急地大喊着:“杰哥,不要走,不要撇下晓昕!”我的身体被她拉回了地面,晓昕抱住我哭喊着不许我走,没等我说话,空中陡然伸下一条锁链,在晓昕腰间快速缠了几圈后猛然收回。
“杰哥...救我!”晓昕双手伸向我,可,我已经够不到她了!
“晓昕!晓昕!晓昕....”我在梦里绝望地呼喊着。
“杰哥,醒醒,杰哥!”
我睁开眼,面前是一脸恐慌的晓昕,原来是场梦!
“杰哥,你做噩梦了?”晓昕拿毛巾擦着我脸上的汗问。
“嗯,还好是个梦!”我跟她说了梦的经过。
“我真被抓走了,杰哥怎么办?”晓昕坐在床边盯着我。
“会把你救回来,杰哥不会让任何人把丫头抓走的。”
“嗯嗯...杰哥,天亮了,我爹刚来过,他去请隔壁村的一个中医了,说你脸色不好看,怕有啥事。”
“不用的,杰哥也懂医术,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反正爹已经去了,就让大夫过来看看吧!”
一个小时左右,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一响,铁旺叔首先走了进来,紧跟着他进来的是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他下颌留有少许胡须,黑白相间,颧骨微高,两眼微陷,下颌留有一缕黑白相间的胡须,嘴不大不小,唇不薄不厚,鼻子丰隆竖直还带了那么一点点鹰钩,身材中等,脸色白里透红,浑身一套乳白色中式对襟纽扣套装,怎么看都透出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铁旺叔紧随着也走了进来。
“阿杰,我把大夫请来了!黄大夫,这就是我说的阿杰。”铁旺叔引荐者。
“阿杰师傅,久仰久仰!”
老者竟然也喊我师傅,一定是铁旺叔在他面前把我吹嘘了一番,看到老者抱拳当胸的模样,我有点哭笑不得。
“黄大夫,您喊我阿杰就行,您请坐!”我让晓昕搬来了凳子给黄大夫坐。
“阿杰师傅,我先替你把把脉吧!”老者依旧固执地喊师傅!
我把手伸了过去,老者搭好手指,开始捋着胡须细细把起了脉,两只手的脉象查完,足足用了有二十分钟!
“阿杰师傅,恕我斗胆直言。”他收了手后看着我说。
“黄大夫请讲。”
“你是被邪气所伤,加之碰撞,内脏受损,真气受逼逆行,要恢复如初可是需要些时日啊!”
听话听门道,老者简单几句话让我吃惊非小,小山村竟然藏龙卧虎,这个老者绝非等闲之辈。
“黄大夫,怪小辈有眼不识泰山,敢问您师通何路?”这是我们询问对方门派的行话。
“不敢当,哈哈哈哈,阿杰师傅年龄不大,但修为不浅,不易,不易啊!至于老朽的门派,暂不能说。”
我听后,便确信老者是一个高人,便问老者可曾知道隐仙洞。
老者听后淡然一笑,手捋须髯说:“你肯定猜不到,我一大早就等着你铁旺叔来请我,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此话怎讲?”
“我来到此地有五年了,就为了隐仙洞内的孽障而来,但斗了几次都没能收服,前几日我梦见一僧一道突然走进我家,醒了又见有喜鹊在窗外欢鸣,于是就卜了一卦,知道今日必有人请我,而且会遇到可以一起除掉那个孽障的人。”
老者的话听的我有些愕然,说实话是有点怀疑,于是就问:“黄师傅,您怎么知道我就是您该找的人呢?”
老人看了看晓昕和铁旺叔,我马上会意,就让他们先出去一会儿。
他们出去后,黄大夫让我伸开右手,然后用手指在我掌心写了两个字,这两个字一写完,我惊得差点蹦起来。
“您,您就是....”
“嘘...”老者看了看窗户和门,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十章
我的震惊确实非同小可,因为师傅不止一次和我提过他的大名。说他是茅山派的活神仙,一百多岁了,曾经给中国某个开国元勋指点过迷津。
师傅说曾有缘和他见过两次,目睹过他精湛的茅山技艺。师傅曾希望拜他为师,可老人说此生无缘和师傅做师徒,并说师傅尘缘未尽,无法安心修行茅山术。
师傅说此人行踪不定,性格怪异,是个颇受业内争议的人物。想不到,自己今生还能遇到这样的奇人!
“阿杰,你师傅什么时候过来?”老人问。
“您知道他要来?”
“徒弟吃亏了,师傅会不出面吗?哈哈哈!”老人爽朗地笑着。
“他今天下午可能就到了。”
“我现在知道自己那个梦的含义了,妙,妙啊”老人喜不自禁。
“您的梦?”
“阿杰你信佛对吧?”
“是啊!”
“而你师傅信道!一僧一道,哈哈,天助我也!”
“您意思是,我和师傅和您联手,能收了那只蜈蚣?”
“不是收,是直接让它形和魂魄全部破灭,这种作恶多端的孽障,不可手软。”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我说了声进来,门一响,晓欣探进头对着黄大夫一笑,然后问:“杰哥,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了荷包蛋,给你端来吧?”
“荷包蛋啊!我也爱吃,丫头,有我的份没啊?”黄大夫明显在调侃晓欣。
“啊?我,就做了十个,等杰哥吃过再给你做行不?”
“十个?我的天,你想把你杰哥撑死啊!哈哈哈哈!”老人开心地笑着对我做了个鬼脸。
“你这个老头,咋咒我杰哥呀!真是的,不给你做荷包蛋吃了!”晓欣撅着嘴准备走。
“小姑娘别急,来,把你的右手给我。”黄大夫伸出手。
“干吗呀?”晓欣犹豫着伸出了右手。
黄大夫抓住晓昕的右手闭上眼睛似乎在冥想什么,晓昕扭捏着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黄大夫。
过了几分钟,老人松开了手,说没事了,去给你杰哥端吃的去吧!
晓昕走后,老人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说:“小子,一个能为你把手指砍断的女人,你可要小心了。”
“老人家,您多想了,我一直把晓昕当亲妹妹看的。”
“我活了一百多岁,啥事能瞒不过我的眼睛?唉,这个丫头可怜哪!都是命,是命啊!”老人摇首叹息不止。
晓昕端来了荷包蛋,两碗,其中一碗少的递给了黄师傅。
“呀?丫头,不公平,为啥给你杰哥的那碗那么多?不行,换换,换换!”老人说着就要换。
“杰哥是病人得多吃点呀!老人家你别换,别换,我再给你做还不行吗?”晓昕着急地护着给我的那碗荷包蛋。
“晓昕,老人家逗你呢!”我赶紧解围。
晓昕还是不放心,赶紧把碗筷递给我让我快吃,惹得老人大笑不已。
铁旺叔推门走了进来,问黄大夫诊治的咋样了,需要去买药不?
“哦,光顾开玩笑了,来,我包里有备好的药,你先拿一包给熬上,一天一剂,估计两包就差不多了。还有,我今天不走了哈,等刘师傅,我们到时候一起把丫头的病给治好。”
“黄大夫,您认识刘师傅啊?”铁旺叔有点吃惊地问。
“见过两次。你去吧,备点酒菜,晚上和刘师傅好好喝几杯,老人家我可是爱贪杯的。”
时间转眼就到了下午的五点多,我中间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晓昕一直在床边陪着我,她说那个黄大夫一直在院子里自己跟自己下棋,据她说的,老人下的应该是围棋。
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我有些着急,就忍不住给师傅拨通了手机,手机通着,却无人接听!这真是太让人担心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院门口有人问:“请问,这是铁旺家吗?”
是师傅的声音!师傅真的到了!
“晓昕,快,师傅来了!”晓昕听到我说,忙站起身跑了出去。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嘈杂的寒暄声,过了一会儿,说话声涌进了我的房间里,师傅第一个走了进来,紧跟着是黄大夫、铁旺叔,晓宇。
我一看见师傅,突然像孩子般哭了起来,哭的特别伤心。师傅坐在床边心疼地给我擦了擦泪说:“男子汉大丈夫,哭啥吗!”
说是这样说,可我分明看见师傅也落泪了,于是就不敢再哭了,怕惹师傅伤心。
“师傅,这位就是您说的...”我指着黄大夫想给师傅介绍。
“不用说了,已经见过面了。”师傅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能道出老人的身份。
“铁旺,开饭,桌子就搬到阿杰这屋。”黄大夫招呼铁旺叔和晓宇去搬桌子凳子。
他们出去后,师傅转过身一把拉住黄大夫的手说:“叔,没想到在这能遇见您,太意外了,刚进院时一看清是您,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我忙对师傅讲了事情的经过和黄大夫隐居在这个地方的目的。
“阿杰,以后不能喊黄大夫,你必须要喊爷爷。”师傅略带责备地跟我说。
“喊啥都行,小刘啊,阿杰的身体我已经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吃了一剂药估计明天就能下床了。至于详细情况,一会儿边吃边听阿杰讲一讲。”
说话间铁旺叔和晓宇还有晓昕已把桌子凳子放好了位置,菜也基本摆好了。晓昕扶我半坐起来,然后往我后背放了条叠好的被子靠着。
“这样还是够不着啊!”师傅看着桌子又看看我说。
“没事叔,杰哥想吃啥我用筷子夹了喂杰哥吃就行。”晓昕坐在我身边说道。
师傅和黄爷爷对望了一眼,黄爷爷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师傅没言语,挨着黄爷爷坐了下来。
席间,师傅给黄爷爷敬了三次酒,铁旺叔和晓宇也要向师傅和黄爷爷敬酒,被黄爷爷拦住了,他说:“我和小刘都不能多喝,因为今晚会有一场恶战呢,赶紧吃,吃完咱爷叁得商量一下,阿杰、你先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讲一遍。”
于是,我认真而又细致地把全部经过和盘托出。我说完后,黄爷爷和师傅同时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脸色凝重,略带些许的不安,看到他们俩人的表情,我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今晚,和昨晚会又怎样的不同呢?
吃过晚饭,时间来到了九点一刻。晓昕和田婶收拾残席,黄爷爷和师傅坐在角落里低声说话,我知道他们在商量晚上的行动。
等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我忙问道:“师傅,黄爷爷,我该做点什么啊?”
他们对望了一眼,师傅说:“阿杰,其实今晚你是关键人物!”
“我?”师傅的话让我困惑不已,他们两个前辈在这,还用得着我吗?
“阿杰,你能下地走路不?”师傅问。
“我试试!”
我慢慢下了床,走了几步后,除了头稍微晕一点,左胸部略微疼一些外几乎没什么不妥了。
“能活动就行,阿杰,你过来!”黄爷爷让我走到他身边,然后伏在我耳边说了他和师傅的计划。
我听完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黄爷爷您不是开玩笑吧?黄爷爷捋了捋胡须,说他这会儿可没心思开玩笑。我又看了看师傅,他对我点了点头。
“不行,我不同意!”我情绪有些激动地说。
“阿杰,师傅的话你也不听吗?”师傅盯着我说道。
“师傅,您的话我当然要听,可这,这样做...”
“这样做是唯一可以成功的办法!你不用再争辩了,就按我和你黄爷爷说的办。”
我无法再辩驳了,也许他们两位前辈说的对,可我,我!唉,心乱如麻。
黄爷爷喊来了铁旺叔,告诉他,今晚必须让晓昕呆在我这屋里,以保安全,至于其他家人,则一律关门睡觉不准跨出房门半步,铁旺叔连连答应着出去了。
“黄爷爷,你和师傅也在我这屋吧?”
“我和你师傅躲院子里,别怕,按我教你的做,剩下的就看我和你师傅的了。”
刚说完,晓昕走了进来,她见到我眉头一皱,说:“杰哥,谁让你下床的啊?万一摔倒了咋办?快,快躺床上去!”说着就搀着我到床前并躺了下来。
“丫头,你今晚就在这屋,不能离开你杰哥哈!”黄爷爷对晓昕说。
“知道了,你们出去吧,在这就不会看着杰哥点,让他下床乱走,真是的!”看来晓昕因为我下床的事生两位老人的气了。
“嗬!丫头你这小嘴还怪厉害哩,好好好,人家不待见咱爷俩,还不赶紧出去!”黄爷爷笑着给师傅使了个眼色,师傅赶紧掏出个东西递给晓昕说:“丫头,这个东西你今晚带着,能保你今晚平安的,记住一定得带在身上。”
“哦!谢谢您了师傅!”晓昕感激地把东西装进了兜里。
“行了,我们出去到院里呼吸下新鲜空气,阿杰,别忘了我说的话。”黄爷爷说完就和师傅走了出去。
“杰哥,有师傅在,今晚上能捉住那个东西不?应该没啥问题是不?那个黄大夫咋也不走了?”晓昕成串的问题又来了。
“丫头,师傅刚给你的东西给我看看。”
“哦,在这,给!”晓昕从兜里掏出那个东西递给我。我接在手里拿到眼前,这一看,心里不由一怔,我随即笑着对晓昕说:“晓昕,师傅老糊涂了,这个东西根本就没啥用处,来,咱俩换换!”我取下貔貅手链递给她。
“杰哥,那你呢?”晓昕担心地问。
“你没发现那个东西的主要目标是你吗,所以杰哥不会有事的,况且还有师傅在呢!”
“哦,那好吧,我戴上。”
“晓昕,你晚上都没睡好,你快躺下睡会吧!”
“嗯,那我躺这头,杰哥放心,我的脚丫子不丑!对了,用关门不杰哥?”
“不用,师傅交代不要关门的,你睡吧丫头,师傅他老人家一定悄悄的就把那东西给收了的。”
“嗯,真困了,那我睡了杰哥,你有啥事一定喊我哈!”晓昕说完就侧身躺下了,这丫头也是累坏了,挨着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手里握着师傅交给晓昕的那样东西,思绪万千!我盼着那条蜈蚣快来,又怕它来,就这样,我睁着眼,数着时间似乎静止般的流动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第十一章
时间,终于挨到了午夜!我猜想着黄爷爷和师傅此时此刻在院子的什么角落待着呢?是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而自己今晚又能否躲过一劫?
风,突然吹响了树枝上的叶子,树影印在窗户上像鬼影般张牙舞爪地晃动着!村里的狗叫声开始此起彼伏地由远及近,但到了院子周围,又突然全部噤声了。
风在加大,隐约可以听到树枝折裂的响声,几只夜眠的鸟不知被什么东西惊扰了,尖叫着振翅飞进了夜空里。
我屏息凝神认真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但除了风声,似乎一切并无什么异样,可我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杀气,所以我开始念起了护身咒,虽然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或者用处到底有多大,但念了总比不念好,再说我这会儿也只能如此了。
估计护身咒念到第三十多遍的时候,我开始觉得房间里有些不对劲,起初是一种声音,很细微,就像蛇在沙地上爬行,但紧接着,我隐约地觉得有团黑影就在床前漂浮着,那黑影细看又看不到,它就像一层薄如蝉丝般的轻雾,挥之不去!
我心跳加快了,因为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腥甜味道,山洞里的味道!
身下的床,开始很轻微地颤动起来,我突然感觉胸口异常地压抑,就像有东西压着自己,让我无法正常呼吸!我想喊师傅,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想动弹,却浑身无力!
就在我快要窒息时,双腿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那种疼痛深入骨髓,我顿时汗如雨下,牙齿因为疼痛咬的“咯吱吱”响个不停,我觉得自己立即就要死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这时,我感觉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拖拽着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间,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悬空着已经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猛然间狂风大作,尘土飞杨,我的身体越来越高,等到快有两层楼高时,空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着!”,我感觉似乎有张大网从天而降罩了下来,紧接着,我突然像失去动力的直升机般直直地掉了下来,着地的一瞬间,我听到了“咚”的一声,然后就昏了过去。
等我清醒时,院子里漫天的风沙和狂风让我几乎不能睁眼,我看到院子里有两个黑影正在上下跳跃着和一股黑色的旋风搅在一起,同时,我听到有个声音在呼喊着“杰哥,杰哥!”
我尽量用眼睛搜寻着,竟是晓昕!她此时正站在我房间的门口,一只手挡在眼睛上方遮蔽着风沙四处观望,另外一只手紧抓着门框固定着自己站立不稳的身体。
“晓昕,快回屋去!”
我尽全力呼喊着,但一张嘴就是满嘴的泥沙,呛的我直咳嗽。我想站起来,但发现两条腿一点知觉都没了,于是我就趴在地上,用两只手扒着地,一点一点地往晓昕那边挪。
晓昕似乎突然发现了我,她放开攥着门框的手想冲到我这边,但这时那股黑影正兜着圈子,一下子扫到了她,她的身体被甩出去很远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晓昕!”我大喊着用力往她落地的地方爬。
她挣扎着翻了一个身,看到了我!也开始艰难地往我这边爬。
隐约地,我听到空中传出两次很大的喊叫声,然后半空中似乎就像打了一个闪电,那么一瞬间晃的人不敢睁眼!但那又绝对不是闪电。亮闪过后,风突然就小了很多,而且那股黑风猛然向西边极速飞去了。
“追!”话音未落,两条黑影就从院门冲了出去。
“晓昕”我终于够到了晓昕的手!我看到她嘴角有血还在往外流着。
她抓着我的手后似乎终于放心了,坚持着对我笑了笑,声音极小地喊了一声:“杰哥!”然后头一歪,没有了反应!
“晓昕?晓昕?来人呐!来人呐!铁旺叔,铁旺叔!晓昕你醒醒,醒醒!晓昕!晓昕!”我拼命地呼喊着。
铁旺叔和晓宇的门几乎同时打开了,几个人冲向我们俩,同时伴随着田婶的哭叫声。
晓宇的爱人和田婶抱起晓昕,呼喊着。
“快试试看有呼吸没有!”我着急地说。
“有,有!晓昕醒醒,晓昕!”
“把她抱床上躺着,轻一点,我没事,快把她抱进屋。”田婶她们俩把晓昕抱进了屋里。我在铁旺叔和晓宇的搀扶下想极力的站起来,但根本不行,两条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就像两根软软的面条。
“把我扶进我那屋里吧!”我觉得嗓子眼火烧火燎地疼,浑身的骨头节酸胀难当,苦不堪言。
我在他们俩的搀扶下躺了下来,然后就催促他们快去晓昕那屋看看情况,有什么不对劲赶紧来告诉我。
铁旺叔去了晓昕那屋,晓宇给我倒了杯水,我喝完一杯水躺下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心里担心晓昕,担心师傅和黄爷爷,我祈祷着他们都不要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啊!
铁旺叔跑了过来,告诉我晓昕醒了!我顿时松了口气,告诉他赶紧给晓昕喝半碗凉水,然后再熬一碗姜汤让她喝下去,铁旺叔答应着又出去了。
我问晓宇几点了,晓宇看了看表后告诉我已经快四点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着响起了黄爷爷的喊声:“铁旺!铁旺!快来帮把手!”
我听到铁旺叔急促的脚步声,我忙叫晓宇也出去帮忙。
几个人很快涌进了我的屋里,铁旺叔和晓宇驾着师傅,黄爷爷则紧随其后。
“师傅!师傅!”我挣扎着坐起身望向师傅。
“别怕,你师傅死不了。”黄爷爷坐在一张椅子上,大口喘着气说。
他们让师傅在一张躺椅上躺了下来,我让晓宇倒了杯水喂师傅喝了下去,师傅口渴得抓住碗一饮而尽,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看他平静了许多,我就转身问黄爷爷:“黄爷爷,你没事吧?”
“还是和你师傅亲哪!这会儿才想起你黄爷爷?哈哈哈,小子放心,我老人家活不到200岁是死不了的。”他说完接过铁旺叔递过的水杯也是一饮而尽。
“那...那条妖虫呢?”
“已经解决了,打了个魂飞魄灭!奶奶的,本来还想给它留条活路,这孽障竟然伤了小刘,我老人家一怒之下大手一挥,让兔崽子找它老娘去吧!”
师傅突然忍禁不住噗嗤笑了,有气无力地说:“叔,啥时候了您还吹牛!”
“哈哈哈哈,小吹怡情,大吹益智,小刘,你还有精力笑我,看来无大碍了,也是我那招使的恰到好处,要不焉有你的命在!”黄爷爷捋着胡须颇为得意。
师傅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闭目养神。
这时院里响起田婶的声音:“丫头啊,你不好好躺着,万一再出点事咋办啊,慢点!慢点!”
随着声音,晓昕在田婶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杰哥!”她进屋就喊。
“晓昕,你不好好躺着怎么起来了?”我嗔怪地问。
“她担心你,非吵着要过来!”田婶说。
晓昕在我床边坐下后关切地看着我,问我有事没。
“对了,阿杰的腿好像不能站了!”
铁旺叔突然想起了什么后说。黄爷爷和师傅听后马上站起身走到我身边,黄爷爷让晓昕背过身,然后掀开被子让我脱下裤子查看起我的双腿。
“呀!”黄爷爷和师傅同时惊呼了一声。
“咋了?”晓昕担心地差点回头,忙又转了过去。
我看到自己的双腿膝关节上分别有一处紫色的瘀斑。
“小子,幸亏我在这,要不再过一天你这两条腿就废了。快,铁旺,你去找几个玻璃罐头瓶子,没有就去小卖部买几瓶罐头,对,圆柱状的瓶子!”黄爷爷吩咐道。
“爷爷,杰哥的腿能治好不?”晓昕着急地问。
“放心,有我在,一会儿就还你个活蹦乱跳的杰哥。”
铁旺叔拿来了玻璃瓶子,黄爷爷从他的挎包里取出十几根针灸用的银针,开始往我的两条腿上用针,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后,他拔出全部的银针,然后用棉花蘸酒点然放进瓶子里后按在我腿上的瘀斑处,每个瘀斑上按了三个瓶子。
过了几分钟,我看到有少量的紫色液体慢慢从皮肤里渗了出来。
“等着吧!最多半个小时,他的腿就有知觉了!”黄爷爷轻轻给我盖上了被子后退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师傅则坐在床边,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阿杰,你给我说说咋回事。”
我就把经过说了一遍,师傅思考了一会儿,说不对啊!
“晓昕,我给你的东西你一直带在身上没?”师傅问晓昕。
“那个东西我给杰哥了,杰哥说,说那个东西辟邪效果不好,用他的手链跟我换了一下。”
“啊?怪不得!”师傅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咋回事啊刘师傅?”晓昕着急地问。
“傻丫头,那东西是吸引蜈蚣的,本来,是想让你吸引它,它捉住你后必须要显出原形才能吸你的阳气,那个节骨眼正是用收魔网捉它的好时机。当时风沙大,也没看清孽障捉出来的究竟是谁...”
我几次想阻止师傅道出真相,可师傅快人快语,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晓昕听明白了,她转过身泪流满面地看着我,轻声地抽泣着。
“晓昕,我也不知道,还以为师傅给你的东西是防身的呢...”
“杰哥,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杰哥,你要为了晓昕出了事,我,我还能活吗?”晓昕趴在被子上哭的双肩抖动不止。
“丫头,别哭,快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我伸出手摇着晓昕的肩膀劝解着。
“唉!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啊!命,命啊!”黄爷爷坐在一边感叹不已。
师傅被黄爷爷说的脸色微红,直朝黄爷爷摆手。
“我说的不对啊?”黄爷爷装做不解其意,继续追问师傅。
“好了都累了,你们都去休息会儿,我们爷仨也歇会儿。”师傅岔开了话题。
“我不走,杰哥的腿还没治好呢!”晓昕坐在床边没动。
“哦!我看看!”黄爷爷走过来掀开被子,这会儿紫血已经不再往外冒了,黄爷爷拿掉瓶子,用干毛巾擦干血迹,然后问我有什么感觉没有。
“像有小虫在爬,很痒!”
“行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能走动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丫头?”黄爷爷笑着问晓昕。
“晓昕,你去睡会儿吧!”我见晓昕还是不想走,就劝道。
“好吧!杰哥,你也睡会儿,那我回屋了。”田婶搀扶着晓昕走了,铁旺叔和晓宇也退了出去。
“阿杰,你和晓昕究竟啥关系?”师傅问我。
“啥关系?没有啊师傅,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
“我看不像!”一边的黄爷爷插嘴道。
“真的,晓昕很单纯,就是小孩子脾气,师傅,黄爷爷,你们多想了。”
“不是我们多想,是怕那丫头对你小子动心,我看着丫头对你不一般,你这样可是害了人家,你可别学你师傅...”黄爷爷还想往下说,师傅喊了句:“叔,能不能不提我啊?”
“看,一到关键时候就不让说,憋死我了!”他气呼呼地不说话了。
“师傅,那条狗黄毛还得麻烦您给超度,另外,乔媛媛和她的孩子...”
“小子,这些不用麻烦你师傅了,明天这些事我全部包圆了。”黄爷爷拍了拍胸脯。
“睡会儿吧,都累的不轻。”师傅说了这句话后,室内突然就静了下来,我感到双腿越来越痒,过了十几分钟,麻的感觉强烈起来,然后一丝丝的,有了疼痛的感觉,我知道腿算是保住了,就安心地躺下,并慢慢地睡着了。
第十二章
时近中午,院子里的人才陆续都起来了。
我睁开眼就看到晓昕在床边坐着。
“杰哥,你醒了!腿怎么样了?”
“来,扶我起来试试!”我坐起身下床,站起来走了几步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直接走到了院子里。
“真的好了呀!”晓昕特别开心地围着我转了一圈。
“好了!晓昕你呢?没事吧?”
“我没事,这不,睡一觉又活蹦乱跳的了!”
“那就好!对了,师傅和黄爷爷呢?”我在院子里没看到他们的身影,就问道。
“一早就和我爹我哥带着黄毛的尸体出去了,说是去超度黄毛和乔媛媛母子,我担心你,就没去。”
“哦!”我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晓昕也搬过一张凳子坐在我身边。
“丫头!”
“嗯!”她忽闪着眼睛看着我。
“可能,我和师傅很快就要走了...”
“不听,不听,我不要听!”晓昕背过了身去。我侧面望去,她又哭了,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衣服上。
“可,杰哥毕竟是要走的..”
晓昕突然站起身冲进了屋里,紧接着,她的哭声就传了出来。田婶站在厨房门前,不住地抹眼泪。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办才好,这时,晓宇的老婆走过来轻声说:“杰哥,去劝劝晓昕吧,你这一走,唉...”她也背过身擦着眼睛。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到晓昕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悲痛欲绝趴在被子上痛哭的她,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
晓昕哭了一会儿,突然坐起身抱住了我。
“杰哥,你带我走吧,求求你别丢下我,杰哥,求求你带我走吧!”
我无法表达自己当时的心情,我不知道自己的对与错,似乎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究竟该怎么办?
师傅和黄爷爷不知什么时候进的房间,黄爷爷故意咳嗽了一声,晓昕忙擦拭着眼泪坐直了身子。
“丫头,唉!你也知道你杰哥是有对象的...”黄爷爷为难地说不下去了,给师傅使了个眼色。
“晓昕哪,你也别难过,像你杰哥这样的男人多着呢。我和你黄爷爷商量过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拜我为师,算我关门的弟子,也算我的干闺女,你就跟叔我走,你的婚事呢包在叔身上,肯定给你找个比你杰哥强一万倍的男孩子,你看行不?”
这时,一直在门外听着的铁旺叔和田婶忙进了屋。
“闺女,还不快给你干爹磕头!”田婶走到晓昕身边催促着。
晓昕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有点不知所措了,茫然地看着田婶和师傅。
“你要我做你的徒弟?”晓昕问师傅,师傅点了点头。
“那,杰哥就是我的师哥了?”
师傅再次点了点头。
“我以后还能经常看见杰哥吗?”
“你啥时候想见你杰哥就跟我说,我一个电话,他小子敢不来!再说阿杰经常去看望我,你们会经常见面的。”
晓昕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没想到哈,小刘不仅收了徒弟,又有了一个干女儿,可喜、可贺!铁旺,买酒去,说好哈,再买那个十块钱一瓶的我小老儿可不喝。”
“放心吧,这回给您买最好的!”铁旺叔高兴地跑了出去。
晓昕突然之间变成了我的师妹,这样的结局,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心,但我为晓昕开心,师傅的收留,意味着她就可以走出大山,而且前途不可限量,而我自己的路,也依旧遥遥不可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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