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浚县汽车站,还没下车就看到朋友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朋友叫刘强,如今是一家医院的常务副院长,混得还算不错。
下车,和刘强握手,拥抱,然后被这小子捅了一拳,说我怎么越活越年轻了,差点没认出来。然后就上车,他的座驾是一辆黑色别克君威,一上车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怎么味道这么重?”我问。
“有吗?我咋没闻出来?”他发动车子驶上了公路。
“杰哥,听同学说你学易有成啊,身价少说几百万了。”
“别听他们瞎传,我只算个业余爱好。”
“你也别谦虚,哥们又不管你借钱不是。怎么想到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玩了?也不带个二嫂过来让兄弟见见。”
“二嫂?哦!哈哈,那你小子就等着吧,等我有了第一个告诉你。听话音你小子好像有啊?”
“这年头,没个相好的证明自己没实力啊杰哥。”
“刘强,你小子大小也是个领导,这方面最好别沾,沾了这东西,最后都没有好结果。”
“杰哥,你还是那毛病,一点都没变,哈哈!好了好了,咱先去吃饭,一会儿边吃边聊!”
吃过饭,刘强把我拉到了一家宾馆。进了宾馆泡上茶,我们俩又接着聊。
“杰哥,刚才吃饭人多,又怕影响吃饭,所以没说。”
我看他似乎有事要说,就把电视声音调到最低。
“我们医院最近出了件怪事,因为这事,弄的医院都快没人敢来住院了。你来之前,我们院委会正商量着准备偷偷请人做道场呢!”
“什么?”我大吃一惊,从没听说医院做道场的。
“老弟,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们院长估计就别想干了。”
“所以才偷偷请啊,现在不是没办法了吗!我们正开会你打来了电话,我觉得这是老天爷要救我们医院,就跟院委会的说了你的情况,一会儿我们院长就会来,要亲自跟你谈谈。”
“什么?刘强,你这是给我设的啥套啊?我可是来旅游的!”我有点生气。
“杰哥,不影响你旅游,院长说了,先玩,一切费用医院出,等你玩够了再帮我们,行不?”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刘强忙跑过去开门。
“王院长您来了,在,在,我们刚吃过饭回来!”
随着声音,走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最前面的是个中等个头胖胖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紧跟着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米八的个头,寸头大眼,透着一股军人气质。再往后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身材修长苗条,烫着棕色卷发,肤色白皙,她倒比前两位更显得落落大方,一点都不局促。
“杰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王院长,这是保卫科赵科长,这位女士是我们医院党支部田书记。王院长,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阿杰,我的老同学!”
于是互相握手,然后就坐了下来。
王院长首先说:“你比我小,我就称呼你老弟了!老弟,事情是这样,我们医院从上个月开始,病房里每到半夜就会闹鬼!”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看到我表示惊讶一下,但我无动于衷,示意他继续说。
“我是个无神论者,本不该相信这些事的,可,可不由你不信,医院已经有两个职工因为这事丧命了,还有三个精神失常的,现在还在精神病医院住着,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
“王院长,你见过你们医院里的鬼吗?”我问。
“没,没有!”
“我见过!”保卫科的赵科长说。
“哦!那你描述一下!”
“从医院职工传出病房闹鬼以后,我们就开始整夜轮班在病房区巡逻,我发现了一个现象,每个病房开始有鬼出现,那个病房区内的监控就会出问题,屏幕会出现很多干扰,有时是那种横道道,有时就是满屏的雪花,反正就是看不清视频区内的东西。”
“赵科长,我是问你是否亲眼看到过!”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鬼,那次是我带着三儿,三儿是我们保卫科的。我们两个到了四楼的外科病房,当时是半夜两点多,我看到换药室还亮着灯,就推门走了进去,我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凳子上,他脚下的地板上流了好多血,他则捂着还在往外冒血的头呻吟着,我忙问了句医生呢,怎么不给你包扎啊!他没回答!我就转身到门口喊医生,看到外科李大夫从休息室出来后,我还责怪他怎么有病人不处理啊!李大夫跑过来问我什么病人在哪呢?我就转身指着换药室内说你看,但吓人的是换药室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地上干干净净的!李大夫当时还说我跟他开玩笑。”
“当时三儿呢?他看见没?”我问。
王院长和赵科长还有田书记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王院长说:“三儿就是在那天晚上死了!死在了四楼的男卫生间里,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我们报了警,法医最后认定,确实是他自己掐死了自己。”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三儿死时的模样似乎正清晰地浮现在每个人的面前。
“我也见过!”一直沉默的女子说。
“是...田书记对吧!您也值夜班吗?”我问。
“不是值夜班,而是照顾我妈,她因为脑梗塞住进了我们医院二楼的心脑血管科病房,那晚由我照顾她。记得是凌晨一点,我妈小解,完事后我拿着便盆去卫生间倒小便。倒过小便出门时,一个女的和我擦肩而过,门刚关上,我就听到里边哎呀叫了一声,声音很大,所以我忙推门又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没人,地上只有一只鞋,对吗?”我问她。
“啊?对啊!你,你怎么知道?”她十分惊讶。
“那只鞋你碰没?”
“碰了啊!因为是只很特别的鞋,所以拿起来看了看就丢尽了垃圾桶里。”
“是不是暗红色的,鞋面绣着一朵黑色的牡丹?”我又问。
“您见过啊?”她更加诧异地问。
“寿衣店不都是这样的鞋子吗!”
我的话惊的屋里的其他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你碰过那只鞋多久了?”我接过王院长递来的烟问田书记。
“有半个月了,哦...是16天了!”
我站起身,走到她背后,查看了一下她的脖子,然后又返回座位坐下后说:“最近老是做梦吧!而且梦里有个女人喊你的名字。”
“是啊是啊!那个女人站的很远,我无论怎么向着她走,她一直都离我那么远。”
“还有两天!”我说道。
“什么两天?师傅你别吓我,到底啥情况?我,我有危险没啊?”她高度紧张起来,探着身子等待我的回答。
“这种情况下,只要碰过这种鞋子的人,脖子后边都会出现一个一元钱硬币大小的黑色印迹,你的就有。有这个印记的人,一般18天后必死。”
“啊?”她听完后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田书记,别急别急,让老弟说完,他既然知道这些,就一定懂破解的办法。”王院长不愧是一院之长,关键时刻沉得住气,不过,毕竟不是他碰的那只鞋。
田书记耐住急躁的情绪坐了下来。
“杰哥,需要怎么做田书记才能平安无事啊?”刘强问。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杰哥,你可别卖关子啊!人命关天哪!”刘强着急地说。
我看出来了,刘强这小子肯定和姓田的女人有一腿,因为她身上的香水味和刘强车里的一模一样,而且从那个女人进门,刘强就一直和她眉来眼去的,怪不得进门那么坦然自若,我都怀疑这间房曾是他们俩颠鸾倒凤的场所。所以我为了惩罚刘强,故意岔开话题说:“王院长,你们医院的事我知道了,请你放心,明天我就开始调查这事。”
“真的啊!太好了!小刘,明天开始你就不用上班了,专门陪着老弟调查这事,需要什么不用打报告,”
“放心吧王院长!”刘强信誓旦旦地说。
“那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老弟多费心,事后一定重谢!我们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他们,我继续坐下来喝茶。过了好一会儿刘强才回到了房间,一坐下他就问:“杰哥,田书记那事你想要多少?出个价!”
我猜到他会这么说,就没搭理他。
“哎呀我的好杰哥,我承认行不,她确实是我的相好,就知道逃不过你的眼睛。不过你不能因为这见死不救啊!”
“小子,鬼也不是无缘无故害人的!为什么选她?人在做天在看,做伤天害理的事早晚都会遭到报应,你看看身边那些有相好的最终有几个不出事的?要么生病,要么家庭不和,要么丢官罢职,要么子女出问题。这可不是偶然,你是没有统计过,要知道因果报应是人道规则,谁也违反不了。”
刘强低着头抽烟,很久都没有说话。
“杰哥,我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不骗你。说实话,从有了相好的,整天提心吊胆的,深怕老婆发现自己的秘密,更怕同事发现。刚开始还有成就感,觉得搞定了别人的老婆,沾沾自喜,可接着身体就开始出问题,血压血糖都高,家里也总出让人闹心的事...”
我没接他的话,他这会儿需要反思自己。
他接连抽了三支烟,然后按灭烟蒂说:“杰哥,这次你帮她一下,以后,我不会再胡来了!”
“老弟啊,人活着的意义不是吃喝玩乐。就算你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必须给他们积累点功德吧!你纵情玩乐,给孩子留下的福德就少,甚至为零,那么孩子将来的路就会特别坎坷,难道你希望孩子们活的艰辛又痛苦?难道希望孩子们为了偿还父母欠的孽债一辈子吃苦受累?姓田的女人我会救的,但真正能救她的是她自己,和你一样!人正,鬼又岂敢和你擦肩?明白吗?”
刘强很重地点了点头说:“杰哥,你比上学时更犀利了,而且佛法研究的很透,兄弟这次真的被你说通了,杰哥,兄弟没白请你来,真心话杰哥。”
我心里但愿他是真的开悟了,就不失时机地继续向他讲了一些佛法和因果,最后我看时间很晚了,就催他快回家陪孩子老婆去,他搔了搔头说:“确实好久没好好陪陪你弟妹了,这会儿还真想她了,杰哥,那我回去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送走了他。
等我终于躺在床上,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唉,我的旅游计划,就这样开始了吗?!
第二天,刘强一早就把我给吵醒了,我刚打开门他就一脸欣喜之情地挤了进来。
“杰哥,我突然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他进屋后喜不自禁地说。
“变成长江七号了吗?”
“不开玩笑哈杰哥!昨晚我对你弟妹说我以后会永远爱她,绝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你弟妹哭了,说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还说她一开始就知道我有了外遇,但一直都相信自己的老公会回来的!唉!”刘强突然流泪了,脸上却溢满了幸福。
“杰哥,你太伟大了!”他一把抱起我转了起来。
“臭小子你放我下来!”我心里其实很欣慰,挽回一个迷失的灵魂,等于给一个家庭增添了一份和谐和温馨,功德无量!
我们俩在街上吃过饭就去了他们医院。
这是一家县级医院,坐北向南,前面三层门诊楼,后面是九层的病房楼。
我们先去了办公室,找到一个老者,说是退休返聘的,向他打听医院这个地方最早的用途。据他讲,刚解放时,这里是片杨林,也是有名的乱葬岗,经常有成群的野狗在这刨死尸吃。
问完这些,又去保卫科,让赵科长找出那些闹鬼时的视频,找出后我逐一看过,的确什么都看不清。
“除了三儿,还有一个死者是谁?怎么死的?”我问赵科长。
“是个护士、当时也是凌晨一两点吧,她正趴在桌子上睡觉,4号病床的呼叫器突然响了,她迷迷糊糊地问那边啥事,那边就说了句快来!她就赶忙跑了过去,压根也没想想4号屋里当时根本就没收住病人。结果,他后来就被发现死在了4号病床上,而且和三儿一样,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那是谁最早发现闹鬼的呢?”我又问。
“是个外科的实习医生,他就住在外科储物室,当时夜里去卫生间,走到4号病房时突然就不动了,那时的监控画面也是突然就看不清了,后来,外科一个护士正好从卫生间回来,发现4号病房门开着,而且门外有一只拖鞋,就走到门前,看见那个实习医生正拼命掐自己的脖子,她就忙喊来人哪,最后她和一个值班医生把那个实习医生给救了,实习医生从此就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住着呢!”
我没再多问,和刘强走出了病房楼。
“杰哥,有何感想?”
“没啥感想!就觉得肚子有点饿!”
“早上不是吃过了吗?”
“我只吃素,饿的当然快,又跑了这么一大圈,会不饿啊?哪像你,肉包子吃了一笼。”
“哈哈,好好好,咱再去吃东西行吧!”刘强笑着去开车。
到了快餐店,我吃着汉堡包想着心事,刘强则在一边给他的老婆打电话,腻歪得像热恋中的情人。这小子行,改造的可以。
“杰哥,吃饱没?”他打完电话后问我。
“老弟,你们医院有地下室没?”我突然问他。
“有啊,很大呢,是我们职工的地下停车场。”
“走,带我看看去!”我站起身就走。
“哎,你奶茶还没喝呢!我带着吧,别浪费了!”他端着奶茶跟着跑了出来。
到了地下停车场,面积不小,不过只允许停自行车和电动车。有专门的门卫。
“那个地方的灯怎么不亮啊?”我指着西北角问门卫和刘强。
“哦!那个地方的灯换个新的顶多亮一天就会坏,线路也查了就是找不出原因,所以一直就没再换。”
我和门卫要了个充电电筒走了过去,发现有道门锁着,锁已经生了锈。
“这道门后的房间是干什么用的?”我问。
“不知道啊,我来了这门就是一直这样锁着的。”门卫说。
“我也不清楚,还是第一次发现这还有道门呢!”刘强也说。
“问问你们领导和后勤科。”我对刘强说。
结果电话打了一圈,竟没有一个人知道门后的房间是干吗的。
最后决定,砸锁!
锁砸开了,门被“吱扭”一声拉开了,一股恶臭的气味突然冲了出来,正喝着奶茶的刘强“哇哇”地吐了起来。
我忍着恶臭用电筒往房间里照过去,这一照,吓的我差点把电筒给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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