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在力雄酒店里,一个犯人用自己的枪杀害了当时的警察局长,之后将罪名嫁祸给了我母亲。后来这个犯人用从局长配枪里射出的子弹,替换了那颗真正射杀局长的子弹,并且将它带到了今天的法庭之中。
“童检,现在用你手中的那颗子弹,我们做一下DNA鉴定和膛线痕对比,如何?”这一切都在诸葛玲义的计划之中,只要检察官出示了证据,他就能将整个局面逆转过来。童检的脸色凝固了,轻蔑的笑容就像是残阳一般,挂在那张看似年轻的面容上。
“诸葛律师。”审判长说道,“你这是要指控童检嘛?”
“是的,审判长。我正式的对童心怡提出指控。”诸葛玲义伸出了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对面的检察官。旁听的观众又开始窃窃私语,检察官身边的助手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可是,童检在当时进入的是女厕啊,局长的尸体不是在男厕发现的嘛?”其中一个助手小声的问道。
“只需要移动一下尸体就行。”
“童检,请问你对于辩护方的指控有什么疑问嘛?”审判长也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非常诧异。但是童检却保持着沉默,没有说一句话。空洞的眼神,我无法从中读出任何信息。然而接下来,她就像是被重启的电脑一样,眼神里逐渐露出了狡诈的光芒,冷酷的笑容又回到了她的面容上。光是这样的一幕,就让我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
“你都调查到这一步了,不错。”童检终于开口说话了,依然是那个声音,“有两点我需要告诉你。一是这颗子弹,确实是从这把左轮手枪里射出来的。”
“什么?”诸葛玲义明显一副吃惊的样子,忽然站了起来。
她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二是当时杀害局长的凶手,已经被我们逮捕了。”
“怎么能让你这样逃走!什么时候逮捕的?”
“几天前,已经被片区的刑警逮捕了。”
“可恶!”我第一次见到诸葛玲义失去冷静的样子,他双手紧张的撑在桌子上,维持着几乎摇摇欲坠的身体平衡。是我的错觉吗?我总感觉他的表现,非常的夸张。
“你对于我的指控,我可以不再追究。”童检停顿了一下,看向了从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父亲,“这场官司是我输了,因为我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你开的枪,我所提交的证据都是状况证据,无法作为决定性证据。”童检在这个时候是这样说的,我没有听错,她竟然突然认输了!
我想伸手庆祝,与胖子来一个漂亮的击掌。但是身体却没有听从大脑的指挥,一动不动的坐在观众席上。眼睁睁的看着童检留下法庭中惊愕的人们,带着几个部下离开了这里。这位真正的犯人“光明正大”的从法院里走了出去,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及远,最终到我听不到为止。
最后的判决结果是无罪,父亲又恢复了原职,可以继续领导着玉河市警察局刑警大队。而诸葛玲义在这之后说有重要的案件需要调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电话也打不通,问父亲他说也不知道。但是从结果来说,我们赢了这场官司,可是我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喂,官司打赢了,我们应该庆祝才对。”回到办公室的胖子忍受不了这种抑郁的气氛,在我耳边说着,“老弟,我们去找……”
“哦。”胖子一直在我耳边说着什么,但是我都没有听进去。让我感到迷惑的事情太多了,这股不协调的感觉,这股异样的氛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胖子,我想做一个非常大胆的假设。”经过这次的庭审,终于能将表面上的迷雾拨开了。
“你说。”
“父亲给我说过,我们都被卷入了两股势力之间的斗争中,那我就把这两股势力分为势力A和势力B。”
“这种方法好办,容易让人理解。”胖子高兴地说着,随手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准备开始做记录。
“从最早的案件开始,警察局破获的走私案,假设走私组织属于势力A,它与力雄酒店有所联系,所以力雄酒店也是势力A。之后酒店内举办的宴会有两场,并且童检参与了进来,所以童检也划到势力A。然而在宴会举办当天,童检谋杀了警察局长,所以老局长属于势力B。接着就是那场大火,根据吴玉芸的案件,大火是姜波、吕光忠和赵一勤等人造成的,所以他们应该属于势力B。之后出现了一位名为吴佩慈的律师,她获得了势力B的一份组织名单,所以她应该属于势力A。在之后就是吴玉芸引起的一系列针对势力B的案件,而且她父母成立的査氏集团又与力雄酒店密切往来,也可以划到势力A。然后就出现了一个接待生,他在力雄酒店设置了预言炸弹,这样的举动应该是属于势力B。但是他却协助吴玉芸杀了势力B的人员,获得了那份名单,这样的举动又可以划到势力A里面。”
“双面间谍?”胖子用笔头敲打着桌面,发出了哒哒的响声。
“这个人的目的暂时还不明确,咱们可以再关注一下。但是之后却又出现了新的事件,上午的事故和今天的庭审……”
“老弟。”胖子举起了做记录的纸,打断了我,“如果这样划分下去,苍队长和童检有直接的冲突,那苍队长属于势力B?”
“应该不是。警察的职责是打击任何的犯罪,所以与其说父亲是势力B的。不如说他是被势力B给利用了。”正因为如此,父亲才会说我们被卷入了势力斗争当中。我将目光投向了胖子记录的纸上,他写了大大的A和B。接着将我提到的人和集团都写在了A或者B的旁边。“老局长属于势力B,他完全可以利用任何一个警察去瓦解属于势力A的走私组织。”
“但是,难道你不觉得庭审有些奇怪吗?”胖子放下了手中的笔,用手指着已经被划分在A区域童检的名字说道:“检察院首席检察官居然在最后主动撤消了指控。而且上午那个人,明显就是在拖延我们。”
“因为上午的事故,庭审不得不拖到了下午。”我脑中的图像变得清晰了起来,她们在拖延势力B的时间。然而,这个被牵制的人,正好是父亲。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我不敢相信我自己在这个时候尽然得出的是这样的结论。父亲为什么会有那份名单,为什么杀害老局长的罪名会被嫁祸到母亲身上。“不可能吧……”我的嘴上虽然在这样说,但在头脑中的已经将这个结论当成了最合适的解释。
“老弟,不要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咱们直接去问问得了。”
父亲胜诉之后就已经回到了办公室,他与这个势力B之间到底有多少联系,应该去当面的问一下。迅速的做出了决定,我拿起了挂在靠椅上的外套,穿上的一瞬间,一张照片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缓缓地掉落在地上。
“咦?”胖子手快,捡起了照片。“这不是接待生掉的合照吗?但是和咱们看到的又有不同。”
“哎?”之前的照片只有5寸大小,排满了一百多人,每个人的脸都不是很清晰。但是在这张却有10寸的样子,同样一百多人站在里面。而在照片上,有人用蓝色的笔做了一些标记。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这张应该是鉴定完后放被大的,照片角上的痕迹都一模一样。有可能是诸葛玲义在我不注意时候塞进我衣服的,他之前也干过这样的事情。”
仔细查看一下标注,都是他圈出来的几个人,戴着眼镜,一副学者的气息。而在人的旁边,写着这个人的名字。仔细的搜寻了一下记忆,没有一个名字是我认识的。然而在这时候,胖子却突然大叫起来:“老弟!这是你吗?”
我顺着胖子的手指,看向照片的左上角。那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只有十多岁的我。一股强烈的恶寒从后背迅速扩散到全身,几乎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以缓解喉咙的燥痒。记忆中没有这个女性,记忆中也没有“我”照这张相片的一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谁?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感觉和你长得有点像。”胖子在一边打着哈哈,“现在不是有个软件叫PS嘛?这相片本来那么小,现在被放大了,也许人家智能的把可识别的脸贴到上面了也说不定。”
有道理,而且都是小孩子,长相区别也不大,我心想。深吸两口气,努力挥散心中的不安,将目光聚集在那几个被标注的人身上。“这几个人你有印象嘛?”
“完全没有。”胖子遗憾的回答着,“既然是诸葛玲义留下的东西,一定会用得到。”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虽然目光在那几个标注上,但我依然会不时地瞟向照片的左上角,索性将照片收了起来。“走,去找我爸。”我说着,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而正好,有个人正准备开门进来。“雷立行?”接着,我发现雷立行的身后还有一个人。“爸爸?”
“哎?雷子!你回来了!苍队长也在啊。”雷立行没有说话,直接推开我走了进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雷立行是在生气吗?我当时是这样感觉的。父亲跟着他,也走了进来,顺便带上了门。
“雷子。”胖子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接待生逮到了嘛?”
“抓到了。”雷立行依然没有说话,代替他开口的人是父亲。
“现在人在哪?”胖子略带兴奋地问着。
“被武警带走了。”父亲环视了一下我们,将目光落到了刚才我们讨论的桌面上,胖子做的笔记还在那上面,而父亲的名字也被我们划到了势力B的范畴里,这下大意了。“那个人的公寓里发现了很多精致的炸弹,所以武警将他带走了。”
“那我们还有机会审问他吗?”
“我想应该没有机会了,这已经不是我们能触及到的人了。”父亲一边回答这问题,一边拿起了桌面上的纸,这一举动让我和胖子都为之尴尬起来。内心的不断地在抵触自己怀疑父亲这件事情,但是却无法找到合适的借口。我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将目光移到了雷立行身上。而这时的雷立行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也盯着那张纸条,闪烁的眼神告诉我,他正在思考。
“总结的很好。”父亲看了许久之后说道:“如果我处在你的立场上,也一定会这样思考的。”听他的话中的意思是我所做的推理是错误的。我没有反驳,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解释。“有一点我并没有告诉你,警察绝对不会放任着这两股势力任意在这个城市进行犯罪活动。所以你会觉得我得到了那份名单而无动于衷吗?”
“不会。”是我欠佳思考,父亲一定在这些事情上做出了更多的事情,我却只看到了结果的冰山一角,果然还是不如父亲。
父亲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的弧线,这是他自信的笑容:“这个被你们分出的B类人,已经在几年前被警察围剿了。”
“现在警察在和A势力抗争?”
“嗯,这些人已经在这个城市存在了几十年,早已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拔除的。”父亲收起了笑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继续说道:“就像这次,你以为这次会将童检抓捕归案,她早就做好了被逆转的准备。无论是玉河市政府也好,还是玉河市司法体系也好,他们在你出生前就早已渗透到了各个体系中。玉河市的建设,就是在这群人的支持下完成的。”父亲的话语就像是一副庞大的阴影将我笼罩进去,无论我转向哪个方向,都看不到出口。而这听起来,更像是阴谋论。
“爸爸,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打算的?”父亲口中的内容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我想知道的是他到底要如何行动。听之任之?还是反抗到底?
“履行一个刑警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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