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震成一片,我突地想起青山道长匆匆而去时所说的话,天啦,莫非,这一劫倒是到了老钱的身上?
“何方厉鬼,整我朋友,现出身来,躲在暗处你他妈的就是个阴死鬼!”我学了道长的样呜哇哇瞎叫。
地上的老钱听得我大喊,竟是抬起莹绿的眼,看了我一眼,突地嘎嘎嘎地一阵怪笑,不理我,还是抢着地上的食物。
我冲上前,不管不顾,一脚踏向地上的食物。
啪地一声,老钱白惨惨的手一下搭上我的脚腕,轻轻一拉,我只觉一股阴气冲顶,整个人一下扑倒,却是不偏不斜,一下全身扑在了伏在地上的老钱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竟是电光火石般,我又轰地一下整个人全身弹起,地上的老钱惨叫连连,不是人被压得疼的惨叫,似像被什么烫着一样的怪叫。
突然想起,我怀中有铜铃,还有道长离去时所授的一道杏黄旗符。
全然明白了,老钱定是鬼上身,这屋里怪得很。
弹起身来的我,走开几步。却是更加怪异地发现,老钱竟是像游蛇一般迅速地爬到了冰箱跟前,冰箱就放在老钱客厅的一角。哗地一下拉开冰箱门,一阵乱拉乱响,里面冻着的鱼呀肉呀鸡呀什么的,散了一地。而更骇人的是,老钱竟是直接抓起这些冰冻的生物,大口大口地啃食,那脆脆的撕响,还有那撕扯时拉开的红红的一片,我只觉胸口上涌,几欲呕吐。
不能等了。我再次厉呵:“放开老钱,冲我来。”
正啃得带劲的老钱,却是突地一转身,望向我,嘴角上流着鲜红的血水,怪怪地笑着对我说:“你别仗着护身逞能,不然我连你一块啃了。”
这下倒还提醒了我,我本是一屌丝,当然记不得作法或是法器什么的。
我嗖地一下掏出铜铃,对着老钱说:“道长从来都说要修有情道,昨夜就是你作怪吧,道长都饶了你了,我不想为难你,你走吧。”
“嘎嘎嘎”,老钱突地仰头一笑,伸手一抹,满脸全是地上的食物残渣还有化开的冰冻食物的血水,整个人阴森恐怖,只剩了两只血红的眼眨个不停,“南村困我八卦阵,幸得你们去,老子也就多偷了一口灵血,竟困我八卦阵四十九日,快饿死了。那天本来就要出来了,偏是你死拉着手不让出来,你是自作自受。”
唉呀,我一下想起,南村张二寡妇院内一段事。老钱不是被困在了八卦形的树阵里了吗,是我大喊一声,将其震醒救出,而出来后,我确实是一手按铜铃,一手拉着老钱,说了些一语双关的话(接不上的书友可参看第六章张二寡妇一章有详述),不想反将其困在了老钱体内。
“昨晚我好心求救,好不容易遇个不枉杀阴鬼的道士,你先是冰河漩涡不救我,再是只管你那小娇娘子不渡我,还有我跟着想你们救我,那还枉我寄了希望的所谓的有情道却是要我先放人,我放后魂归哪里,我化白骨所怜我,不就是向家里路口那臭道士压狗动灵我偷偷多喝了一口吗,受门主惩罚也就算了,偏是你们还不救,老子整死你们。”老钱如是说。
天啦,我终于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关联,怪不得青山道长走时说了那些机缘不到的话呢。看来这阴鬼也是想转灵成厉鬼,心急了些,多偷了几口灵血,不想被无影门主困于张二寡妇门前八卦树阵内,以饿死鬼之劫惩罚它。老钱误入树阵,被其上身。
铜铃不可乱用,这是道长交待的。
我啪地一下甩出怀中杏黄旗符,旗飞线下,一下插在老钱后脖颈处的衣领里。陡地黑雾腾腾而起,老钱痛苦扭动,嘴内啊啊叫个不停,我哆哆嗦嗦,心下想,坏了,我又不会像道长一样念个咒再舞个莲花啥的,这一下,怕不是要将老钱给害死呀。
正自骇然间,老钱突地啊地一声大叫,其声惨烈,不是老钱的声音。一个黑影,突地从老钱身体里分了出来,老钱软软地瘫在地上,紧闭双眼,气若游丝。
我关心老钱,刚想上前,黑影却是隐约成一人形挡在我和老钱之间,腥臭袭来,令人作呕。
“都不是他妈的什么好东西,老子今儿个拼了。”说话间,黑影正中竟是一只白森森的手伸了出来,要抢我手中的铜铃。我是吓傻了,面对面,第一次呀。刚想缩,却是发现白森森的手刚近我铜铃,却是如火烫一般缩了回去,一声咿呀怪叫,黑影忽地变成变成蝙蝠状,满屋乱飞,腥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看来有效。我手举铜铃,乱挥乱舞,一步步朝老钱靠近。
咿呀声不断,血蝙蝠愈飞愈猛,有几次险些砸到我头顶,拼死用铜铃罩着。
一步一挪,好不容易,近得老钱跟前,我用脚猛踹老钱,嘴里大声喊着:“老钱,死逼样的,快醒来,帮老子打鬼,老钱,老钱!”
老钱却如死猪一般,只是打了个闷哼,还是双目紧闭,没有动静。
我的眼泪涮地一下下来了,我认定,老钱被这阴鬼借了真身,给整死了,天啦,一忽儿泪水铺天盖地,我的好朋友老钱,难道就这么活生生地去了。
咿呀声不断。
“我草你太姥姥,妈个逼的,整死老子朋友,你拿命来!”我真的感觉到了我的双眼血红,眼眶欲裂,妈的,当着老子的面,我的朋友就这么没了,还是这么惨没的,草你大爷,老子也不活了。
我拿了铜铃,不管不顾,脸上的泪水四散甩落,草,这时不是躲,变成我主动围着血蝙蝠追。
“草你祖宗十八代,老子也不活了,有本事连老子一起拿了去,到阴间老子还找你,扒你祖坟,扬你祖佬佬的骨灰,来呀,王八蛋,有本事你来呀!”我边哭边叫,把所有能想到的词都数了一遍,泪水和着我嘴角磨破的血水顺下巴淌下,屋里血气飞扬。
血蝙蝠可能也没料到我这没命地瞎搞一气,先前还嘶着冷气追我,现在是飞快地转着还是死盯着我。
我几近疯魔。瞥一眼地上的老钱,还是那样没有动静,心下冷得彻彻底底。
我觉得我的牙要咬碎了,疯了,魔了,不管了。
我啪地一下丢出铜铃。
一串脆响,划过一道亮光,我觉得整个屋子都在摇晃,屋内所有的东西都在翻滚,老钱更是滚到了另一角。铜铃出手的一刹那,我的整个人还是有一个激灵,坏了,气急了没控制住,道长交待,这可不是乱扔的。
哗啦啦地脆响不绝,白光耀眼,却是正正端端打在了血蝙蝠身上。
一阵剧烈的惨叫,突地当空血红一片,进而一团黑雾腾起,有丝丝碎碎的东西落地,腥臭满屋。那声惨叫还在我耳际时,血蝙蝠却是被化得无影无踪,只有一屋的零乱,地上的老钱,还有扑鼻的腥臭提醒着我刚才这里惨烈的一切。
不对,我感觉到明明身后多了个人。转头,骇然是青山道长。我这才记起,青山道长当初交待我,铜铃扔出是万不得已,会唤他前来助阵。看来,这都是真的。刚才又急又气,脱手作下这等事。
我的泪水还在流,来不及向道长解释什么。
青山道长却是走到老钱跟前,俯身拿下还插在他后颈处的杏黄旗,神情严肃地看向我。
我嗫嚅着说不出话,泪水还在流,只是用手指着一动不动的老钱。
怪事,随着杏黄旗抽出,老钱竟是一声长叹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老钱怪怪地看着我们,很快地爬了起来,掸着身上的食物残渣,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呀,我明明感冒请假在家休息睡在床上呀。”又指了指一屋的零乱对我说:“你趁我睡着在我屋打架了呀。”突地又伸了伸腰动了动脖子说:“唉呀,妈的,咋这么痛呀,感冒不是人得的呀。”
看来老钱是一楖不知,我刚想说什么,青山道长用眼神阻住了我说:“我和你朋友来探望你的,刚才是我没吃饭,要你朋友给我做,他拉冰箱把个冰箱拉倒了,所以来不及清理。”
看来青山道长根本不想让老钱卷进来。
我也顺嘴说:“是呀是呀,你这屋里啥都有,太多了,搞乱了,我来帮你收拾。”
老钱这才发现青山道长,说:“大爷,我这朋友不靠谱,坐呀。”
青山道长说:“不了,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我送出门,青山道长附我耳边严肃地对我说:“行事还当谨慎呀,我说的话句句记清,走的路还很长,刚才是你我幸运,一个不入流的半灵血蝙蝠,我们能胜得,以后说不定了,你那朋友也是该有此劫,只因他在南村动了邪欲之念被占念,现在脱得真身,以后你也多个帮手,我走了,南村你们小心。”
我点点头,不敢多让道长待,免得老钱起疑心。道长先前的话说得在理,阳世还得管阳世的事。我和老钱,还是正儿八经的财务总监和副总监,开不得玩笑。
复进得屋内,老钱还是对了一地的狼藉不明所以。
我主动拿了扫把,忙忙地收拾着,说:“看个鸟,要看被窝里看去。”
老钱见我这样,也是来帮忙,说:“妈个逼的,屋里乱了,老子的感冒倒好了,明儿个去南村吧,再不去,那孙子头怕不是要撕了我们。”
我点点头,心里却是一片苍白,因为,我听到一个清丽的声音,又在我耳边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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