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街上一对对的情侣,开心的笑着,幸福的拥着,从我眼前走过,从背影化作一个点直至消失不见。心像是凌迟一样,一片片的剥落着,一滴滴的流淌着。在我平凡的27年生命中,周沫是唯一爱过的女孩,也是我唯一想要她幸福的女孩。而在明天,就在明天,最爱的人,将穿上嫁衣,迎接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我应该笑着,即便我不是新郎,我应该祝福,即便这祝福与我无关,这是多么恶俗的剧情,却就这样硬生生的上演了。看着风雪中,那个卖苹果的小女孩,我掏出一百块钱递过去,然后选了一个最大的苹果,加着一张写着一定要幸福的便签,然后自己包装起来。
回到住处,我找工头辞掉了工作,然后在那张硬板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一大早,我把所有东西整理打包,骑着那辆刚买了不就的二手暴风摩托,到城北的废品收购站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廉价的变卖掉,包括那辆带我来的暴风摩托,顺便去银行把存折里的钱全部取了出来,数了数一共有30多万,我全部的家当!看着怀里的钱,我嘲笑自己的积蓄买不起自己的幸福。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悠,在一家街边的小店里买了一部手机,只存了周沫的号码,然后伸手打了一辆摩的去了省城。到了省城澄慕市区,我先是去了学校和以前跟周沫在一起常去的很多地方,一个人看了一场电影,眼泪总是止不住的落下来。对着眼前的一切,我说,再见。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11点整,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金碧酒店。”出租车司机有点差异的看着双眼通红的我。
“看个屁,再不开车老子TM干死你!”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司机赶紧扭头,一脚油门下去,出租车狂奔而出,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希望就这样开下去,永远不要停该有多好,我把手探出窗外,触摸着风雪。
终于到了这个省城内最著名的四星级大酒店门口,我远远的看着正在门外迎宾的周沫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朝着周沫走过去的时候,我感觉到每一步都深深的揪扯着我的心,如同地面上不是名贵的大理石而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剑,难以抵挡的痛感。用尽全部的力量隐藏着悲伤,努力的微笑着,潇洒的好像真的不在意一样。我想要带走周沫所有的羁绊,带走所有的悲伤,这一刻她幸福就足够了。
周沫绯红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紧紧的握着拳,“恭喜你,恭喜你们。”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此刻的幸福,我羡慕,我嫉妒,我恨,每一次呼吸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将那些言不由衷的祝福说出口,才能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才能羁绊着带走周沫的念头。
“卓凡,生日快乐!”听到周沫的话,我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带走她的念头。没错,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份别具一格的生日礼物还真是幽默。到底怎样的心理扭曲才能写出如此恶搞的剧情,我的生日,她的婚日。
“谢谢。”此刻,我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强颜欢笑了。
“卓---凡,我给你介绍,这是Jason。”我分明看到了周沫眼睛里隐藏的泪水,周沫死死的咬着唇,像是快滴出血一样,看着让人心疼,我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看着。
“你好,你是周沫的朋友吧?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是我的名片。”看着名片上长长的前缀和各种的头衔,很快就明白了什么。眼前这个很有礼貌的那人,应该就是周诚口中能够负担周沫幸福的人。
“好好照顾周沫,不然,我会杀了你。”我笑着说,
“卓先生,你真幽默。”我盯着他的眼睛,然后继续笑着。
“对不起,我没有名片。”我看着眼前这个幸福的男人,“我很羡慕你,你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男人,因为你娶到了这个世界最好的女孩。”
我扭转头,然后看着周沫,递过手中的平安果,“周沫,圣诞快乐,新婚快乐。”我看见周沫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我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你会幸福的。”
“其实我这次来,我来……。今天来主要是表达对你们的祝福,这个是送给你们的,祝你们白头到老”。一个精致的礼盒,30万的礼金,这里面放着我全部的家当和曾经的梦想,。我轻轻的俯身在周沫耳边,“这是我的全部,我全部给你,答应我,一定要幸福,不管发生什么,一直幸福下去,我爱你”。
“卓凡,不是你想的那样,卓凡,卓凡……”。
我没有停下,放下礼盒,快步离开酒店,不管不顾身后周沫的呼唤。这一刻我只想快速逃离这里,我相信只要再晚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再晚一秒,我就会失掉所有的勇气,再晚一秒,我就会打扰了这一份不属于我的幸福,再晚一秒,我会拉着周沫的手再也不放开,可我给不了苏沫想要的幸福,她是公主,而我只是个痞子。
我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喊了一句“去交城”,电话一直响着,看着手机上,一直是周沫的未接电话,我挂掉,再挂掉,在无数次挂断电话的中间,我打下几个字,“如果有来生,不离不弃,周沫,我爱你,卓凡---一生。”当我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全身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我打开窗户,狠狠地将手机丢出窗外。我用颤抖的手指摸便全身,想要找一根烟,却没有找到。“师傅,去交城,能给我一根烟吗?”我对着司机说。
司机扭头看了我一眼,似乎被我的举动吓到了,什么都没有说,颤颤巍巍的丢过来一根烟。我用极度颤抖的手接住放在嘴里,却始终打不着手里的打火机,在尝试过很多次之后,我用两只手的力量终于点燃了手中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可能用力过猛的缘故,我开始剧烈的咳嗽,眼泪都咳嗽出来了。突然我脑中冒出一个念头,对着司机喊“师傅,调头,我不去交城了,现在去逸山。”一个急刹车后,司机掉转头向着逸山的方向开去。逸山是澄慕市西郊有名的井区,有着壁立千仞之称,极险的悬崖绝壁,在最高的望晴崖边更是可以看到整个澄慕市的全景。
这一秒钟,爱情、亲情、梦想、希望、家、幸福、财富……,都没有了。
12月25日,在这个圣诞节,在我的生日,在周沫的婚日,我终于下定勇气,站在了崖边。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一跃后迎来短暂的飞翔,然后孤独的离开,最后的飞翔,终点叫解脱,我是尘埃,而现在终于要尘埃落地了吧。没错,我跳了下去,在逸山之颠望晴崖边跳了下去,孤独的迎接着呼呼的风声和即将到来的死亡。
谁知道,我却未曾死掉。
一夜之间,一个念头的瞬间,我的命运发生了颠覆性的反转。从一个一无是处的小痞子成了有钱多金的贵公子。从一个孑然一身的人,成了父母溺爱的宠儿,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浪荡子成为了身负家族使命的金钥匙,从社会的最底层,到担负起改变家族命运的责任。如此狗血的剧情真的发生了,此刻,我不知道是感谢或者憎恨。我曾努力的坚持,但什么都没有得到,在我放弃的时候,一切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来了,这狗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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