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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不解其意,只手中悬刀看着他。罗翔微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假人身上,最后的关键穴道。张良顿时眼中生光,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恨雪在门前看得却直眨眼,对医术,她是一窍不通。
“张良,按理说,你已经成功了。只是最后这一刀三针,必须同步进行。你只有两只手,就是再快,也不可能完成。离魂症的治疗只记在书中,从未用过。就是用医术假人做的手术,也只有我哥一人成功过。因为,他是四臂医仙,他有四条手臂。”罗翔解释道。
恨雪这才明白,心想:“难怪这老东西吓到了,原来我呆小哥真是个学医的天才,如果他有四条手臂,已经可以完成这手术了?”
“可我没有四条手臂。”张良道。
“但你有个好师叔,凭我的医术加我的身手,我敢说我是巧局第一助手。只要我们加以练习,未必就不如堂主。”罗翔振振有词道。
张良笑着,左手四指一夹,让细长的手术刀在指间翻转了几次,最后正好落在拇食二指之间,稳稳捏拿住。也就在同时,罗翔已经手持两根金针,针尖正抵在了假人足底的涌泉穴上。二人毫未练习过,这种默契却是几乎同步。
“多谢师叔!”张良看到这时,突然跪拜道谢。
罗翔哈哈大笑,扶起张良,跟他一起练了起来。两人都精于医道,但毕竟是两个人,再默契,也比不过一个人的四条手臂。前面数部,张良自己就能完成,最后的一步,需要刺激颅内大脑外加同时金针刺穴。力道,时机,方位,一分也不能差。他们练得很成功,十次里却只有一两次能完成。
“张良,这就是极限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手术。我们巧局的巧字,是投机取巧之意,正是这个意思。”罗翔言道。
“嗯。”张良应着,却没停手,又开始练习起来。
反复的练习,不眠不休,连罗翔都觉得有些累了。再看张良却仍然像刚开始一样认真。罗翔不禁暗中佩服他的毅力。
“成功!”张良兴奋的叫了一声。
罗翔也松手长嘘了一声,笑道:“这是连续第三次成功了。如此算来,我们的成功率已经超过了七成,相当高啊。”
如此高难的手术,七成的成功率,传出去已经很吓人了。但张良却摇了摇头,并不满意道:“七成,还不够。我要十成!”
“唉。”罗翔叹了一声,想向张良说:“压力大了,反倒受影响。”但看着张良那认真得吓人的表情,他始终没有说出口来。
休息,动手前,张良要有足够的精力。他调整呼吸,强迫着自己睡了一大觉。再次起身,直接去了食堂,饱饱的吃了一顿。一路上,张良看到的师兄弟们都对他指指点点的,议论中,无不是关于这离魂症手术的。现在,满回春堂的人都知道他要给花狼动手术了。
好人知道,恶人自然也知道了。受了罚的梁宽,剑被没收了,早晚课被停了,天天在巧局里帮病人问病情。突然听说张良要动手术,还是这么高难的,他只恨得牙根发痒。
“呸!好宝物都给了他,好武学都教了他,现在还给他机会用花狼的脑袋来出名!我不服!”梁宽躲在无人处气道。
他眼珠连连转动,有了主意。趁早着无人之时,他三转两转,到了回春堂的独院。这里就像是皇室的冷宫一样,专门用来重罚大错的弟子。在这里,别说武修条件,就是生活吃住,都比普通回春堂弟子差了好几等。
梁闻语犯了大错,就被关在此中受罚。梁宽翻墙进入,找到了哥哥的房间。
“哥,是我,阿宽。”梁宽隔门低声道。
“你来干什么?我在这里苦修,等我冲击成为高等大战师,就一切都好说了。现在你不要再犯口舌。快走。”梁闻语训道。
梁宽一急,推门进屋道:“哥,那张良现在可红着呢,你在这里苦修,堂里的人都向着他,把好资源都给了他,到时他更厉害了。”
随即,梁宽把张良如何要进行手术一事都说了出来。梁闻语也是行家,一听就知道这手术的难度,当下气得也不面壁了,跳起来空挥了两拳。
“好个臭娘们!她竟然如此偏袒张良!手术做成,将来巧局局主,可就非张良莫属了。就算做不成,也可以说他救朋友心切,手术难度太高。全成了张良一个人的好了!不行!”梁闻语气急败坏道,眼中都要喷出火来。
兄弟二人思前想后,终于合定出计划来。梁闻语将随身的一个护腕交给了梁宽,那护腕之中,暗藏玄机正是一个剧毒的暗器。梁宽走出戒思院,冷笑着看向了远方:“哼,张良,这下看你还不死!”
回春堂总部,医研大厅,水晶墙做成的手术室内,加长的大床已经被消毒后抬了进去。整个室内用高温烘了一段时间,这才把花狼也抬了进去。
张良和罗翔外加一个巧局弟子和徐子娇,一共四人开始全身消毒,准备手术。室外的厅里,早已经围满了人,这种手术只有四臂医仙才在假人身上做成功过,真人来做,是长安史上第一次。
“诸位师弟,这水晶壁隔气不隔音,所以你们切不可大声喧哗。谁要是有心影响张良师弟,可别怪我乔某人不客气!”乔林背着手,绕场走着提醒着。
大多数人都是来学习技术的,当然都没有惹事的心。可躲在队伍后方的梁宽,却早已经准备扶着手腕,随时准备着。张良来了,穿着白色大褂的张良缓缓走过人群,他两眼失神似正在全心思考,根本没有提防。
梁宽看准机会,轻轻一抬手。嗖!噗!细如牛毛的数根银针一闪即逝,正刺入了张良的脖子。这针太细,以至于几针连刺,也只是觉得像被蚊子咬了一口。张良下意识的伸手一捕落,细针已经掉在了地上。
而张良对自己的疼痛都不觉察,却还想着手术,他连忙再次以粉沫净手,消毒了两次。梁宽看在眼中,笑在心上:“我哥给我的暗器,当然是连大战师都躲不开的。张良,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张良对此浑然不觉,只连同助手一起进入了手术室。张良站在了花狼头顶的位置,看了看剃得溜光的脑皮,他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手术,开始!”张良睁眼时宣布。
徐子娇及另一弟子分别站在了张良和罗翔的身后,水晶室内,一场特殊的比赛开始了。
“哼,才来回春堂几天,就想动手术了。巧局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么?不自量力!”梁宽抱着膀子,胸有成竹地说着,等张良中毒倒地,他的评价就会成为真理。
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张良和罗翔两人的动作就像精密的仪器一样协调,啪啪啪,连拍带打,各负责半个身子。转眼间已经将花狼身上的穴道全部封闭了。随着张良的一根长刺从花狼的肋间刺入,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假死点穴法么?好像只有师叔和师父两人才会,看胸口那长刺上根本没出血,成功了!这么高难的封体术,竟然成功了!张良果然有两下子啊。”
听到旁人议论,梁宽气得脸色发紫,忙道:“这算什么?有罗翔师叔在,我也能完成。”
几人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梁宽这人平时就狂,大家已经习惯了。
再看手术室中,已经进行到了下一步,刺穴,开颅。张良手拿特殊的锯和刀,脸上也有了几分紧张的神色。罗翔时刻看着张良,已经接过八枚两寸长的金针。
“呵呵,无论在假人身上试了多少次,假人就是假人。现在他就懵了吧!封穴时间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开颅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半个时辰他连骨头都打不开吧。”梁宽再次专业地评说。
可就在他说话间,张良已经下手,眼看脑皮划开,他自己吸血,查看,找到骨缝直接下手。吱吱声响起,梁宽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好强!你们看这手法,比我强太多了。我给人做了四年手术了,也没有他这么稳定。找的位置也准,这要对人体结构有着相当的了解和相当的实践才能做到啊。”
“动作也好快,这就是大战师的武力吧?难怪师叔常说武医并修,相辅相成,原来就是这个道理。我们用这么快的动作,早把病人折腾死了。”
人们称赞不断,梁宽心里犯起嘀咕:“不对啊,怎么到现在了,张良的手脚还这么稳?难道他没中毒?不可能,对了,为了让人们不起疑心,我哥的毒一定是慢性的。哈哈,开吧,你成功开颅才好,然后,你害死你兄弟,你也得死!”
想到这,梁宽平静道:“开颅什么的,全是力气活儿,之后的治疗,才是精要所在。”
弟子们已经不答理他了,全都集中精神看着张良。
颅骨分开,露出了花狼的脑子来,张良果然吸气又静了几秒钟。但这几秒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他开颅的速度比别人快了十倍还不止。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了。各位,拜托了。”张良分别看向三人的眼睛,用恳求的证据说道。
罗翔笑笑,“你我二人已经有七成把握,加上有助手,我们时间又节约了不少。这次的手术,可以说是八成定下了。”
“不,我们一定要十成!”张良再次强调着,看向花狼,他心道:“花大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全力应对,我一定要把你救回来。”
“开始!”张良再次发出信号,就开始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