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小泉的心脏被那老太婆啃食干净,残留的血液仍留在嘴角,她阴森森的笑了笑,脸上如同枯树的皮簌簌抖落,与刚才比居然年轻了点。那个男的递过来一把像是种子的东西,黑乎乎的,老太婆接了过来,放进小泉的心脏处,不多不少,正好填满整个空洞。
“浇点水,果儿果儿快长大。”老太婆念叨着,又拿了根针刺向小泉的指尖,不知那针是什么做的,那么轻轻的一扎,血液居然就冲出来了,她将小泉的指尖全都戳了一下,然后将手指对准心脏,只见那黑色的种子如同海绵一样瞬间就吸走那些血,天天惊恐的倒退了一下,却正好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声响。
屋子里的人却注意到了,“你去看看外面是那个可爱的家伙来了,好好的让他品尝下果儿的芬芳。”老太婆吩咐道,“又是一颗鲜嫩的心脏,小心点别弄坏了。”
那男人点头称是,起身便就走出来,天天慌忙的就往外跑去,也不知这小子什么福气,居然也没被那男的追来,成功的逃了出去。
听天天说完,背后却传来一声惊诧,道:“这手段,分明是云南的蛊婆!不对,蛊婆向来不会到中原地带,最近几年蛊婆也几乎消失,怎么还会有这等手段呢?”我转头看去,原来是俞叔,“俞叔你怎么来了?”,“我见你们许久不回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还真出事了!”俞叔的神情有些紧张,我也是吓了一跳慌忙问道何为蛊婆。
俞叔说,蛊婆是云南边疆地带的产物,云南地处中国的西南部,因为环境的影响导致气候多变,树木繁多,草木旺盛,这等阴湿的环境适合虫类等喜阴的动物生长,于是滋生了许多虫类,至今云南地区还有三只蚊子一盘菜的说法,这可不是说的吃法,这是代表蚊子的个头。
在这种生存条件下,尤其是更热的地方,为了克服这种恶劣的生活环境,生活在边疆的人们便就有了蛊婆的存在。
蛊婆只能在女子中流传,因为虫喜阴,女子为阴,所以只能女人才能成为蛊婆。蛊婆一向是喜怒无常,如果在路上遇见不小心得罪,她便会悄悄的放一只蛊虫到你身上,让你小小的受一番苦,或是连着几天晚上做恶梦,或是上吐下泻,严重的或重病或身亡。
俞叔说,每个蛊婆都会设有自己的蛊坛,如同供奉佛像一样供奉蛊坛里的虫母,蛊婆的蛊坛必须要非常的隐秘,决不能被第二个人见到,所谓的蛊坛,便是蛊婆用了引香引得许多毒虫钻进一个小香炉,滴了自己的血液和虫母分泌的毒液,然后用咒引得那些虫子供虫母蚕食,让虫母更毒,我问道俞叔为何知道,俞叔却笑了笑说以后告诉我,我看着俞叔有些怀念有些柔软的表情,便开玩笑道是不是俞叔的旧情人,俞叔却也没反驳。
我当下来了兴致,非得闹着俞叔跟我讲他过去的爱情故事,俞叔沉吟片刻,说道:“也罢,既然蛊婆还存在这世上,那你一定也会接触到,就跟你说一下吧。”
那大概是三十年前,俞叔遇上百鬼夜行偶遇我爹才侥幸留下一条性命,他的身体是我爹给他偷的一具死于非命的青年尸体,其实我爹只顾救人,也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具尸体其实是中了蛊的!
俞叔当年魂魄入体,当即便就察觉到身体的不适,身体如同熔于火炉之中锻造,又掺杂着蚀骨之痛,痛苦不堪,我爹慌忙查看,只见俞叔的新身体的虎口处有一个斑大的红点,好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也是俞叔魂魄入的他人体,并不怎么安稳,轻微刺激魂魄便就出来了,又稍候片刻,只见那红点处竟然钻出一条虫子,那虫子大概有一寸之大,一钻出来便钻入地底不见,俞叔想要施法留住那条虫子,却被我爹阻拦:“不可,你这施法那边蛊婆必定会察觉,老弟你现如今魂魄难安,还是不要招惹蛊婆为好。”
虫子钻出以后,俞叔入体的时候便没有那么难受,却仍然有些疼痛。养了许多日,才堪堪将这具身体养的好了一点。后来我爹因为其他的事情,便就跟俞叔告别,俞叔却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在云南又待了些日子。
因为怕他的身体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俞叔基本是蒙着脸外出,因为害怕被惊扰,他每次都会去山上的隐蔽性比较好的山洞里恢复,俞叔说,那个时候他也是年轻气盛,希望早些恢复,有些急于求成,不料命中注定有一劫。
我问俞叔,你都天天蒙着脸藏山洞里恢复了,还有什么劫难。俞叔却是有些猥琐,“情劫!”俞叔说,他每天都会去山洞,刚开始是为了恢复,后来他老在山里碰见一个漂亮的小娘们,穿着绣着红花的裙子,带着银坠子,笠帽,穿着编制的草鞋,脚踝戴着着铃铛,腰间挂着一个小笼子,一走铃铛会响,小笼子会跳,还有那小娘们特别白,跟牛奶似的。刚开始是为了恢复身体,后来俞叔发现每天去山里好像都是为了碰见她,一天碰不见,那心就会低沉一整天。
突然有一天,那小娘们拦住了他,俞叔说那个时候他的脸都能烫米线了,只听见那个姑娘银铃一样的笑声,我问俞叔为什么姑娘会笑,俞叔却有些自恋的说道,“因为找到我了。”原来那姑娘就是下蛊的蛊婆,那天那条虫子不仅仅吸食了身体原本主人的魂魄,而且也稍微吸了点俞叔的魂,因为俞叔是修道之人,魂魄力量比普通人的更为强大点,蛊虫的主人察觉不对才来找的俞叔。那姑娘说,虽然她不正义,但是该吸的吸,不该的就不会。又说,仇怨已消,她却又欠了俞叔,于是决定要跟俞叔做朋友。
我问俞叔答应没,俞叔说自然是答应了。后来那姑娘天天来找他,说是有个朋友不容易,因为习蛊,寨子里的人都怕她,好不容易才遇见的一个朋友,她才不要放过。再后来两人水到渠成,那姑娘单纯,至情至性,将自己的蛊坛都给俞叔看了,蛊坛是蛊婆的命,破蛊只有两种方法,一个是自己的蛊更强,另一个就是蛊坛,虫母毒性虽强,但身体本身特别脆弱,遇童子尿而化。虫母一死,蛊便破,以血养蛊的蛊婆也会死。
姑娘的小笼子就是蛊坛放置的地方。那天阳光灿烂,姑娘给俞叔打开了小笼子。蛊坛里升起毒烟,就像是袅袅炊烟。从背后冲出一拨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住了俞叔和姑娘,随即往蛊坛里倒了一杯液体,姑娘的手心钻出一寸长的蛊虫,然后炸裂,随即那姑娘也吐了一口血。那拨人却给俞叔松了绑,说为民除害以身试法的俞叔简直就是英雄,俞叔的灵魂似乎被挤了出去,话也说不出,如同行尸走肉,他焦急的向姑娘解释,可是姑娘根本就看不到他。
姑娘却是又招了一条蛊虫,咬断了捆绑她的绳子,她神情冷漠,俞叔说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再也没比那个时候害怕过,那么冷那么冷的神情。
“俞明凯,我待你真心,你却践踏我的真心,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见之日必定你死我亡!”姑娘盖起笼子,“呵呵,不怕死的就追过来!”她神情冷厉,如同最厉害的厉鬼。“追!”
那波人追了上去,俞叔挣扎了许久才重回身体,顺着那个方向去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我问俞叔,“后来呢?”
俞叔却苦笑一声:“哪还有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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