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次苏醒的时候,还是在黑夜里,不过眼前杂草从生,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块石碑。
爬起来,觉得头有点痛,不过不是很要紧,四处一看,这里好多块石碑,高月在十米处躺着,我赶紧跑过去叫醒她。
高月渐渐睁开眼,第一句话是,我们现在在哪儿?
我感觉到四周特别的熟悉,拍拍脑门子,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现在在我们村后面,乱葬岗。
时空颠倒得有点快,所以我到现在才明白这里竟然是乱葬岗,我把高月扶起来,四处找嫣儿的踪影,却没有找到。
我有点着急,和高月分开找,找了好半天,终于从乱葬岗旁边的一个水沟里把嫣儿捞了起来。
嫣儿一直昏迷着,可能是体质的问题,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摸了摸她的鼻息,有呼吸,就赶紧背上她,往家跑。
回家的感觉真好,踩在我们村子的路上,我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这些天在山里面过得日子简直是不能想,整天担惊受怕,提心吊胆,还冒着生命危险,如今总算是回来了。
一想到回来,我就想起山魁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现在,是该我发回我的作用的时候了。
他发挥的作用,就是送我们回来?
那,他呢?
假大哥呢?
狗根儿呢?
金老板和恒九三后面一直没有露面,他们都死掉了吗?还是依旧在山里面呆着?
我心里一阵酸楚,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推开家门,口中喊着妈,我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大晚上的,她竟然在院子里面坐着。
一看到我回来,我妈赶紧迎上来,帮我把嫣儿放到床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
我知道,我又让她担心了。
我想跟我妈解释,她拍拍我说,不用解释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妈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只要平安回来就好。
说着,她跑到厨房给我们做宵夜去了。
我和高月确实都饿了,拍拍嫣儿,还是不醒,我就打定主意,吃点饭马上送她去医院,别耽搁了。
荷包鸡蛋面,我妈给我们每个人荷包了三个鸡蛋,两根双汇火腿,农村的大海碗满满的一碗,高月说吃不了吃不了,结果全吃了。
我也吃了个舒坦,这些天顿顿吃压缩饼干的日子实在是受够了,吃完饭,我跟高月说让她照顾好我妈,我送嫣儿去医院。
高月乖巧的点头,让我注意点,我笑笑说没事,电话联系了隔壁的一辆出租车,把嫣儿抱上了车,直接送到了医院。
到医院挂上急诊,大夫检查了好几项,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嫣儿没病,也不是昏迷,她这是睡眠,只能等她自己醒过来。
我问医生能不能用点特殊手段让她醒过来,毕竟总这么睡确实挺让人害怕,医生说最好还是不要,她的睡眠程度很深,如果刻意唤醒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点头,在医院住了下来,住了整个一天一夜,嫣儿还是没有醒。
第二天的时候,我正在病房里发呆,高月过来了,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医生说的情况告诉她了,她摸摸嫣儿的手,然后说:是不是有点像狗爷当时的症状?
她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狗爷当时确实闹过一回这种事,没有任何的病症,就是昏迷不醒,后来狗爷自己突然醒来,然后就去鬼坑了。
狗爷现在在哪儿呢?
我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狗爷,按照常理推断的话,他应该死了,可我总觉得他没有死,莫非狗爷就是所谓的大黑天?
仔细想了想,不对,如果狗爷是大黑天的话,恒九三和金老板一定会非常害怕他。
可是嫣儿这次昏迷,和狗爷当时的昏迷又有多大关系呢?
我俩正说的时候,嫣儿的父亲赶来了,带来了许多专家,他见到我后猛地拽住我的衣领,恶狠狠的看了看我,然后说:如果你以后再招惹我女儿,我要你好看!
说完他就张罗医生给嫣儿看病了,他的手下把我和高月赶了出来。
我没有反驳,虽说这次嫣儿出事跟我没有关系,是金老板把她弄到山里去的。可我一直认为,她接触这些脏事情都是因为我,如果她不认识我,就不会接触这些事情。
所以我非常自责。
站在医院门口,高月问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去找我那些朋友,但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也不知道从谁找起,除了你,我身边的朋友一个又一个的出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高月突然说:要不,咱们再去一趟双龙山吧?
我摇头,山魁把我们送出来后,他自己的命运一定不会好,说不定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们送出来的。如果我们再回去,就辜负了他一片好心了。
可是不回去,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了好长时间,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嫣儿帮我开的那家乐器行的门口。
一看到这家乐器行,我就想起来嫣儿,想起来盼盼。当初我们三个在鬼坑里面冒险,得到了一笔钱,然后用那笔钱开了这家乐器行,现在她们两个一个死一个昏迷,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可是随即我就发现这个乐器行不太对劲。
这个乐器行里面的服务员全部换了,之前是我和嫣儿亲自挑选的,我们都认识,可是现在一看,没有一个人是我们认识的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带着高月走了进去,服务员问我需要买什么,我说我找小雪,小雪是之前我们挑选的店长的名字。
那服务员愣了一下,说我们这里没有小雪。
我说那你把你们店长叫过来。
她随即就叫来了一个三十来岁,浑身风韵外露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一来就上下看我,我觉得她有点眼熟,但是忘记在哪里见过了,就问她,是谁任命她当店长的。
她说她是慕容集团的人,这家店是慕容集团的店,慕容老板任命的。
我一愣,慕容嫣儿什么时候把这家店算到他们集团去了?之前我曾经有过这个提议,以为你我本来就对钱财不是很在乎。不过她说不可能,这家店的钱是百家钱开的,如果算到集团里面去的话,很晦气,所以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想给嫣儿的父亲打电话,后来一想,算了,不就是一个破店吗,人家女儿跟着我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就算把这家店给他当做补偿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当初人家帮了我非常多,这家店全部给人家都不一定够。
想明白这一点,我就点头,往外走,可是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突然看到十几个身穿黑衣,形迹可疑的人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进来,然后上了二楼。
我眉头一皱,那十几个人中,有一两个背影特别眼熟,但是我现在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我看了高月一眼,高月回了我一个眼神,我俩谁都没有吭声,然后安静的离开了。
走出去,走了很远后我回头,看到那个风骚的女人正在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我们,似乎在观察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我和高月走出了好远,找了一家饭店,一边吃一边说,我们现在有事情做了。
高月仔细想了想说:二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家店现在一定有大问题,而这个大问题,说不定和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答案有关。
我吃了一口青菜说:我是觉得有大问题,不过我还在犹豫不决的原因是,如果这家店的问题是,嫣儿的父亲用来经商的一个窝点,说白了,就是他在实施普通的犯罪,所以咱们觉得这里可疑,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咱们是不应该插手的,毕竟嫣儿父亲对我有恩。
高月摇摇头,笑笑说:二哥你想多了,如果嫣儿的父亲涉黑,或者涉黄,涉毒,他都不会在这里进行这些活动的。因为这里最开始挑头的是嫣儿,她父亲如果这么做,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女儿牵扯进去,你也说过,她父亲非常的爱她,你觉得她父亲会让她承担这种风险吗?
我点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非常对。
高月继续说:所以我断定,这件事一定和咱们这次进山有关。甚至...和嫣儿接近你...
有关系!
她说完这句话,我心里有点不高兴,高月对嫣儿一直有意见我知道,这是女人常见的吃醋,要我我也会吃醋,可是她如果非要说嫣儿接近我是别有目的的,那我就不高兴了,嫣儿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她接近我怎么会有目的呢。
高月见我不悦,没再说,喝了一口茶,看看我,闭嘴了。
她一闭嘴,我自己就翻过来复过去的想,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最终我还是憋不住了,问高月:你的意思是...
嫣儿的父亲有问题???
高月眨巴眨巴眼睛,又喝了一口水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问题,不过我一直有个感觉,我们这些天过得太背了,可以说我们完全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虽说我们也得到了一点好处,可那点好处似乎是别人施舍给我们的,目的是让我们继续往前走,继续被他利用。
我点点头,我和她有一样的感觉。
然后高月突然说:哎,二哥,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咱们在店里看到的那十几个上楼的人,有两个人背影特别熟悉?
我赶紧点头,说确实是,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呢,如果你也是这种感觉,那就没错了。
高月说那就一定是了,咱们快点想想,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我们两个核对了认出来的那两个人,分别是第三个和第九个,这两个人都是男性,个子都不是很高,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他们的背影,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我俩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下午,等到饭店晚饭都开始了的时候,我突然喊了一句:是石头!皮子!!!
我这句话一说出,高月马上拍桌子,她也想起来了,就是他俩。
之所以一直没有想起来这两个人,是因为我们的惯性思维一直在往山里想,想着在山里遇到的那些人,想了狗根儿,假大哥,想了好多好多人,甚至把一白手下拿枪的人都想了个遍,最后我在想狗根儿的时候想到了大刚,在想大刚的时候想到了皮子和石头。
对于皮子和石头我们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只不过我帮他们治好过精神病,所以他俩和大刚经常帮我做一些事情,不过后来我怕牵连到他们几个,就不联系他们了。
可是,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嫣儿父亲的琴行里面呢?
我和高月都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谁都没有说出来,这会儿正是到了晚上七点,我和高月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站起来,结账出去了。
我俩要去那个琴行看看,到底那里是个什么地方,皮子和石头去那里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点了,琴行早都关门了,可是我们来到附近的一座高层上往下观察,发现它的二楼还在亮着灯。
一楼不开门,二楼亮着灯,而我们发现皮子和石头都是往二楼去的,说明二楼可能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而一楼的门市,说白就是为了掩护的。
没有望远镜,我和高月只能从附近楼的五楼往下面仔细观察,那里拉着窗帘,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一直盯到晚上十点多,就在我和高月马上要放弃的时候,灯突然熄灭了。
我和高月赶紧往一楼看,一楼的大门一直没有打开,我正纳闷的时候,突然发现后面一个小门开了,走出来了两个人。
今天月光很明亮,借着月光我一眼就看到那两个人正是皮子和石头!
他们两个一出门就绕着小道走,我们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然后他们两个上了一辆桑塔纳,黑色的。皮子开车,一路开了出去。
我赶紧下楼,让高月在楼上观察着他们两个的方向,我到下面打了一辆车,通过手机跟高月联系,高月冷静的说:你等我一会儿,不用急,他们开去的方向是...咱们家。
我一愣,心里一阵死寂。这两个人去我家无非两件事情,一,帮我。二,害我。
可现在看他们两个从这里出来,帮我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害我喽。
高月很快出来,我们两个上车,在车上一言不发,高月的手攥着我的手,我知道她也很紧张。
曾经特别信任的朋友,如果是正是害你的人,你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子来到我们村,我看着那辆桑塔纳停到我们胡同口,两个人趁着夜色钻进我们胡同。我和高月就在旁边看着,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出来了。
皮子背上扛着一个麻袋!
我怒火中烧,那麻袋里面毫无疑问是我妈,他们两个大老远的过来,就是为了绑架我妈???
我想冲出去,高月把我拦住,趴在我耳边跟我说了几句话,我逐渐的冷静下来。
是啊,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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