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声音?”我和张林飞冲了进去。
至于那个小人参的去向,我们就不了了之了。
一冲进屋里,我就看到几个人把徐老三压在地上,身上到处绑着绳子,身上的红斑被绳子勒破,冒出了红色带着恶臭的液体,而这些液体留到别的地方以后,就像是硫酸一样,飞快腐烂。
“咋回事?”我冲进来就问,抓着徐老三的儿子许崽,有些生气的说着,“我不是给你们说了吗?他这是冲撞了小人参,被小人参身上的气给烧的,只要喝下我留下的符咒水,就能好,现在又是咋回事。”
“大师你别生气,我知道是我们不好,那符水被杨医生倒了,我们也是没拦住,要不大师你在给一次。”
“现在我就算是给他人参肉,都没用了。”
许崽的献媚,我没好气的反驳回去。
徐老三这个样子,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冲撞了,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似的。
我用我的血在他身上画了一个血符,一声‘定’挣扎的徐老三就闭眼睡了过去,“把他弄到床上去。”我说。
许崽和另一个男孩,连忙两人抬着徐老三躺在床上。
“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我说着下一个命令。
解开的绳子,徐老三身上除了我留下的血印,还有磨破皮流出的恶臭红农。
“你们找东西把他身上擦洗一下吧!那些东西留在他身上,也会难受。”
“那大师,那刚才的血……”
“我的血没事,你们尽管弄吧!”
“好。”
两人忙着打水,我这边掐着手指盘算。
之前我就觉得徐老三身上有一股类似死气的东西,刚才一看,那死气已经漫步他整张脸上,这就代表他的命不长久,应该是还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不单单是身上的东西。
想起我们进门时,小人参在院子里摇着一个类似小旗的东西,心里一惊,“你爸今天有没有吃别的东西?”问着正在给徐老三,擦着身体的许崽。
“我爸?”许崽停下动作,努力回忆,“我爸今儿啥也没吃呀!他今一回来就躺在床上,啥都没吃。”
“这就奇怪了,我皱着眉头,正在想哪里不对的时候,就听到旁边一个比许崽小的男孩弱弱说着,“咱爸今天吃了杨医生开的药……”
“药?什么药,给我看看。”
“啊!那个药已经没了。”
“没了?”我再次看向徐老三。
手指压在他的肚子上,哪里明显有东西在浮动,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抓着许崽弟弟,我神情紧张的问道,“你把那个杨医生的事情给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哦!”许崽弟弟应了一声,这才弱弱的说着,“杨医生是镇上诊所的医生,平时大家一有头疼发热都会找他,今早我爸被我哥背回来的时候,一身红斑,我看着害怕就去找了杨医生,哪知道杨医生一来看我爸一眼,就说我爸没治了……
当时我们害怕,我们也真的以为没得治了,哪知道我爸突然醒了过来,一醒就嚷嚷着让我哥去大姨冯奶奶家,然后大哥就带回了你们,大师你不是放下一碗符水让我爸喝下吗?大师走了后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我们原本说,既然那个杨医生说我爸没得治了,那就试试,哪知道我这符水刚端起来,那个杨医生就来了。
杨医生一来就被我手里的碗摔在地上,然后说‘幸好我来的及时,要不你爸都叫被你害死了。’然后杨医生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两个药丸,就让我喂我爸服下,他还说,只要过了今晚,我爸就会没事。
可是现在……现在……”
许二崽说着说着就急了起来,我的手指再次压在徐老三的肚子上面,在确定里面是个活物后,找他们拿来一个碗。
烧完的符咒冲成水,我又在里面加了一些我的血进去,搅拌均价后递给他们,“在给他喂进去,要是你爸不愿意喝,就强制灌进去。”
我话说的有点重,不过现在我已经没了好好说话的性子。
明明就是一碗符水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让我都弄了一大圈,而且还是大半夜的跑了出来,现在我困得,好想睡觉。
许二崽端着碗,许崽上床扶着徐老三,两人合力掰开徐老三的嘴,就当许二崽用勺子给喂进去,哪知道符水一下嘴里,徐老三就反应的给吐了出来,我看这,心里却清楚是他肚子里的东西在排斥我给的符水,不过他肚子里的东西越是排斥,我就越知道我的方法有用。
走到床边拿走许二崽手里的碗,“你俩给我按住他。”然后说完,端起碗就顺着徐老三张大的嘴里,我给灌了进去。
徐老三的不停反抗,灌进去后,我又让许崽两兄弟死死捂住徐老三的嘴巴,在确定符水流进徐老三肚子里以后,我才微笑退开。
有些事情就是要简单粗暴,就好比现在……
虽然有些符水,还是顺着两兄弟手指里流了出来,不过已经很好了,只要他喝下一点,我就不怕他肚子里的东西有啥反应。
“你们今晚注意一点,他今晚会比较痛苦,如果要是吐出了啥东西,就把它埋了就行,还有你爸晚上可能会有点发疯,那都是正常状态,你们不用拦着他,他是因为心里难受才会发疯,等他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了,也就没事了,我们在外面车里,要是有别的啥事情,就来叫我。”
说完,我就打着哈欠向后走去,下面只要没有别人在中间插手一脚,徐老三基本没啥大事,只是他额头的黑,就不大好办了。
伸了一个懒腰,我和张林飞又回到车上,人家过年不是到处嗨皮,就是走亲戚串门,我和张林飞倒好,在车上住了小半个月,好在现在不是夏天,要不真是难以忍受。
和张林飞聊了几句,我们就各躺一边,睡觉。
早上我是被一阵敲窗户的声音吵醒的,摇下的车窗,看到是我姥姥站在外面,“姥姥…你咋来了。”
“你说你这孩子,来了不会去姥姥家睡呀!这车上就这舒服,你两还睡上瘾了。”
姥姥的声音在窗外,我把被子推倒张林飞的身上,穿好大衣从上面走了下来,“这不是昨晚太晚不好打扰姥姥吗?姥姥大清早的咋来这里了?”
“我就是看看,小乐,你老实告诉姥姥,那老三是不是不行了,我刚去看他,他全身上下都烂了,人要是烂成他那样,哪里还有活命的。”
“没事的姥姥。”我打着哈欠,“昨晚我已经看过来,他身上的肉是不好恢复了,但还不至于没命,你要相信你外甥女。”
“你呀!”
我假装生气的说着,姥姥笑闹的一推我的脑袋。
“行了你俩起来洗刷一下,我去给你俩买点吃的,这一大清早的,农村里也没啥好吃的,我去看看街上买早饭的开门没,给你俩买点。”
“那我要热干面、豆腐脑多放点糖。”没体贴姥姥的辛苦,我很不要脸饿提着要求。
姥姥白了我一眼,挥动的手,说着知道了。
姥姥一生就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我妈排行老二生了我一个,我大姨也是生了一个,到了我舅这里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所以年轻就没了老伴的姥姥特别稀罕孩子。
再加上大姨年轻闹得一桩事情,所以姥姥就算是稀罕,也没多照顾谢云,弄得姥姥这边从小就我一个丫头到处跑。
我妈说,当初生我的时候,姥姥大年初一就拎着一篮子鸡蛋,带着十只母鸡和鸭子跑了过来,说的是给我妈补补身子,但也还是来看我的,当时姥姥一听说奶奶要把我丢了,火大的和奶奶吵了好久,我想哪时候要不谁五奶奶的出现,可能我就要跟着姥姥住了。
不过现在想想,如果跟着姥姥也没啥不好的,最起码姥姥也是真心疼我。
拿着我和张林飞这几天的梳洗用具,我和他对视一笑,笑的有点狼狈有点凄凉。
刷完牙我就去看了徐老三,一开门就是满屋子的恶臭,我让许崽他们把门窗打开通通风,这才好了一些。
“大师我爸昨晚……”
“你们有没有听我的把那些东西埋了。”
“恩恩、恩,我们听了大师的,我爸一吐出来我们就把它埋在房子后面,可是大师我爸吐得那些东西,到底是啥呀!黑乎乎的。”
“是纸灰。”
“啊!”
“对了,你们说的那个杨医生他现在在不在镇上,能不能把他找来,我有点事情要问他。”我说。
“杨医生呀!那行我现在就去。”许二崽里面应了下来,我看像许崽又问,“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我一问完,他就跟着嘿嘿一笑,“大师果然厉害,我爸现在已经没啥事情了,今早就醒了,一直嚷嚷着饿,我们就寻思着要不要给他吃点东西,毕竟这昨晚吐了那些,也是饿了。”
“现在还不能给他吃东西,你等一下吧!等那个杨医生来了,我问问再说。”
我说着,许崽不解的眨眨眼睛,不过也在下一刻,他应了一声。
现在他不得不听我的话,因为现在只有我能救他爸,经历过昨晚的一切,许崽也对我之前的态度一百八的回转,不过这倒不是我在意的,我只是担心徐老三额头上的那块黑色。
等了许久,也不见杨医生来,倒是走路缓慢的姥姥拿着热干面豆腐脑过来了,想着那杨医生也没那么快来,我就和张林飞在院子里吃着早饭。
小时候每天早上有一碗热干面是我的奢望,到了现在,我想说给我我都不爱吃了,找不到小时候的味道不说,就连着热干面都变的难吃了,捧着一碗豆腐脑,我小口小口的喝着,可能都是熟人的关系,豆腐脑特别的甜,一连喝了一碗,还有点不满足的感觉。
姥姥在一旁溺爱的看着我,不时摸摸我的头,不时一笑。
吃完早饭,那个所谓的杨医生还没来,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杨医生才姗姗来迟。
杨医生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来人,走路的时候脚底打璇,脸色有点发紫,很瘦的他看起来有点像是营养不良,但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就是那种阳气不足的男人,这样的人,最容易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上身。
之前我还有点奇怪,现在看来我的猜测应该是了。
“杨医生。”
许二崽把那医生带到我的面前,我出于礼貌的和他打着招呼,那只这医生却是表示不屑,说着,“你找我可是有事,要是有啥事情快点说好吗?我那边还有病人等着我呢!”
“可以。”我一笑,走到他的面前,“我想请问杨医生昨天给徐老三吃了什么药,可不可以把你给徐老三吃的药给我一个,当然,我会付你钱。”
“啥给徐老三吃的药,那徐老三根本就没得救了,没得救的人我怎么还可能给他吃药,我的药都是用来救活人的,徐老三明显就不行了,我还能把我药给一个快死的人不成,真是耽误我的事情。”
杨医生说着一甩手就准备走,我在后一把将他拉住,“你昨天下午真的没再来,也没有给徐老三喂药。”
“那是自然,你当我的药很多呀!”他说。
“不对,明明就是你昨个来的,还打翻了大师给我爸的药,然后让我爸吃了你给的药,要不是大师最后来了,我爸都被你害死了,现在你倒是不承认了。”许崽着急的一把拽住杨医生,着急的说着。
那杨医生也是真的动怒了,一把将许崽推开,说道,“许崽你在哪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杨二柏在镇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我的名声也是放在那里的,我要是真的给你爸吃过啥药,我就不会不承认,现在你们这是咋了,想要弄个罪名在我头上吗?
昨个早上我就说了,那徐老三根本就没得救了,既然没得救了,我晚上做啥还要再来一趟,我诊所里一堆人等着我看病呢!你以为我就这么有时间在这跟你们瞎折腾,真是。”
杨医生再次甩手就走,这一次许崽原本想上去拦住他的,却被握拉了回来。
揣摩着杨医生的话,我觉得他说的到是真的。
徐老三根据我昨晚的观察,肚子里游动的应该是烧完的冥纸,虽然我的符水也是纸灰,但却跟那个不同,徐老三肚子的东西,就好像是一把一把塞进去的纸,然后再在肚子里点了一把火似的,所以好些冥纸还是完整的,没有烧毁。
但因为是在胃里,所以冥纸在胃里被胃液包裹,然后在到融化,才会造成徐老三的心里恶心,我昨晚就是让他吐干净胃里的东西。
有些人剑走偏锋,也会利用一些歪门邪道给人治病,这个在行规里也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之前我以为是那杨医生就是剑走偏锋,可刚才一看他,眼底乌青,走路打漂的样子,明显是阳气不足被东西附了身的样子,所以我想,应该是啥东西想要弄死徐老三,却又不好出名,所以才会接着杨医生的手,弄死他,只是没想到徐老三的生命力顽强,硬生生挺到我来了。
现在看来,杨医生的身上已经找不到突破点了,原本有头绪的事情,也变成了无厘头。
烦,真烦。
我进屋里去看了徐老三,徐老三的身上正如同我姥姥说的,已经开始腐烂了,不过这也算是好的,如果昨天许崽他们没有帮忙擦身体的话,今早我们看到的就是一滩白骨了,可能连肠子都不剩的全部腐烂。
徐老三虽然身体腐烂,但是意识还算清醒,看到我进来,也张罗的想要起来。
“你别动,想要活命就不乱动。”我见他要起来,连忙说着,“你现在我只能给你控制到这样,如果想要好,还是要找出源头,等下我会上山去找那个人参娃,现在我就想你告诉我,当时是咋回事,还有那个人参娃从你身体跑过去的时候,有没有别的不对劲的。”
“我……”徐老三眼睛里泛着泪光。
看他这样,我也不想问的,真的,但是我没有办法。
和徐老三聊了几句我才知道,当时他们一行人原本想抓人参娃的,哪知道人参娃突然飞了出来,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当时他就感觉一股火烧的痛,还有就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肚子里抓了一把,所以他才会被痛的晕了过去。
所以在外人看来,徐老三是被烧的晕了过去,其实主要原因是肚子里的那只手。
又想起我昨晚来时,人参娃手里转动的红色小旗,总感觉那个东西,就是用来控制徐老三肚子里的东西。
让许崽找了一个干净的碗,我放了一些血进去,然后递给许崽,“我等下要上山一趟,中间你爸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让他喝一勺,不管怎样你们都要坚持到我回来。”
“那大师你们啥时候回来呀!”
“今晚。”
说着,我就让张林飞整理东西跟我上山,上山去要度过那条岸上开着梅花的小河,我们走过的小桥还是当年姥姥那年代架起的,木制的小桥走在上面嘎嘎嘎的响着,有点害怕,我怕我掉进水里。
有惊无险的过了小桥,我和张林飞就准备上山,这座山很大,我从小到大也就上去过一次,还是小时候跟着姥姥挖冬虫夏草的时候来过,当时我背着小竹筐跟在姥姥后面,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山脚下有一道浅浅的水沟,小时候这里很多鱼虾,只是十多年过去,水沟里的水也变得浅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以前清澈见底的河水,现在上面飘着一层黑色的东西。
我好奇的用树枝挑起看了一下,发现也就是一些红色的球状物体,像是什么东西的果实。
抬头看看上面的大树,只是满山的松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怎么了小乐?”
张林飞跟在我的后面,看着我手下的东西,好奇的问着。
“哦!没啥?”
捡起一个黑球放进包里,我回头对他说了一句小心点,我们就开始上山。
山上的红绳还没有撤掉,我随手勾起一根红绳一笑,笑徐老三他们的天真。
挖人参的人都知道,为了防止人参跑了会先在人参旁边插上两根树枝,然后用绑着铜钱的红绳绕在人参的枝叶上,虽然我没有挖过人参,但是我听说这样是为了防止下面的人参不跑,不过想着这群村民竟然想要用红绳来抓人参娃,我就觉得好笑。
先不说有没有用,就这么大的一座山,他们这些红绳有个屁用。
扯断,我和张林飞俩继续向上爬,初十的日子,山上的雪已经化了,冬天的天我们也不用怕山上有啥蛇虫经过,所以一条直线的往上爬,一直到徐老三出事的位置,我才拽着张林飞停了下来。
手指摸着旁边被烧毁的树枝,上面留下的痕迹就跟普通火烧的痕迹没啥区别,只是却不是火烧过后的焦味,而是一股死人的恶臭。
“好臭。”张林飞捂着鼻子。
我点点头,“是尸体的味道。”我说,“上去看看。”
“好。”
我俩继续向上爬,一直到快到山顶的时候,空气里传来‘咯咯咯咯’的笑声,孩子一样的铜铃笑声,然后我就听到空气里孩子稚嫩的声音说着,“你们也是来抓我的吗?为什么你们人类都喜欢抓我们?”
“因为吃了你,我就能长生不老呀!”
我半真半假的说着,突然童心未了的隔着空气,逗着他。
知道这声音就是小人参,而且就在我的身边……
果然我的话刚落下,身边就是一阵冷风吹过,在一颗一个穿着布兜,头上伴着一个小辫子的男娃娃出现在我面前……
“那都是骗人的,吃了我,你也不能长生不老?”小孩可爱的嘴巴嘟嘟,可爱的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写着怒气。
“是吗?”我玩味的一笑,算计的伸出手一把把他抱住,嘿嘿的笑我张开嘴就冲他的脸咬去,“是不是真的能长生不老,吃了再说……嘿嘿……”
‘啪’
“你个坏人。”
怀里的人参娃刷的一下不见,而我的脸,火辣辣的挨了一记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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