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能给我个包子吃吗?”熙熙攘攘的街,一个浑身长满脓疮的男孩,直勾勾地盯蒸屉里的大包子。
“我去,哪儿来的丑鬼,快滚。臭烘烘满是疮,你让我还做不做生意。”
小男孩没挪步,不停地吞咽口水。可怜巴巴地望着香气四溢的包子。
老板掏出烧的通红的火钳,朝小男孩捅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滚!再不滚我弄死你。”
男孩咧嘴笑了:“我让你烫一下,你能给我包子吃吗?”
“去你娘的,小畜生。消遣我是吧,信不信我真用火钳子烙你!”老板见男孩还不走,直接拿火钳子朝男孩捅去。男孩一把抓住通红的火钳,手掌皮肉被火钳烙地滋滋作响,手上的脓包被烫破,皮肉外翻,一股恶臭弥漫了整条街。即使这样,男孩始终面带笑容,一声不吭。这点痛,对于熬过人体极限实验室折磨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老板大惊失色,吓得把火钳子都扔了,“你他娘有病!有病!”
小男孩见老板仍不给他包子,歪着脑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只想吃个包子。这样都不可以吗?”
一阵风从男孩身边吹过,扑向了包子铺老板。老板脚步踉跄,突然掐脖子,难受地满地打滚。一个个脓包水泡从身上鼓起来,接着破裂。衣服被脓液浸透,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吧唧吧唧摔在地上,眨眼间变成红黄相间的液体。
老板拼命用手挠身上的脓包,哀嚎声让人不忍听。男孩拿起包子,死命往嘴里塞,直到塞得翻了白眼,肚子撑得溜圆,才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老板的惨状,吸引了数百人围观。他们不敢靠近男孩,却不停地喷着污言秽语。有看热闹的甚至朝小男孩身上扔石头。
男孩不以为意,吃饱了的他只想赶紧去找妹妹和爸爸。
“你们让一下好不好?”
男孩见没人让,竟哭了起来,“你们干嘛要逼我!”
话刚说完,围观的人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我跑过去赶紧喊:“散开,都散开!”
有人往外跑,有人往里挤。还没等我冲进去,围观的数百人全都躺在了地上。水泡密密麻麻地从他们身上冒出来,然后爆炸,化成脓汁腐蚀他们的身体。
数百人哀嚎,抓挠自己的身子。有人甚至挠出自己的骨头、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仅仅几分钟,所有人都化作烂肉,浓重的尸臭味让我想吐!偶尔还有一个半个的没死透,仍在哼唧。
男孩站在尸堆里,破涕为笑,踩着暗红色的污血,继续向前。我拦在他面前:“你不能再继续!”
“你想阻止我吗?”我感知到,他身子周围围了一股风。我知道,那其实并不是风,而是缠绕着诅咒的毒草孢子。他想杀我,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根本无法靠近他,更别说杀他。其实,纸儿还是个孩子。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找到他的父亲和妹妹。但,我不明白的是,我在老鬼的记忆世界中,曾记得纸儿和妹妹二丫是一起被活人堂抓走的。至于他的父亲老鬼,更是在他面前被活人堂的许医生剜去双眼,割掉舌头。
他既然知道父亲和妹妹的结局,为什么还要执意去寻找二人的下落。难道……,我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词——选择性失忆。原以为这种事儿只存在于偶像剧里,没想到现实中真有人遭遇过这种情况。人,因遭受巨大痛苦,达到难以承受的地步,大脑为不让人崩溃,就会采取主动遗忘一些记忆,从而让人不至于崩溃的措施。对纸儿来说,妹妹和父亲就是他的全部!怪不得他会不记得父亲和妹妹的结局,原来是选择性遗忘了这一切。
或许,只有把老鬼招来向他解释清楚,才能让纸儿停下脚步。在我想这些的时候,纸儿已经从我身边走过。
一股微风拂面,紧接着,身上一阵奇痒。我看见手背上冒起了肉粉色的水泡,赶紧拉开衣袖,身上有的水泡已经破裂,脓血如硫酸般腐蚀着我的血肉。
比痛更折磨我的是痒,那种痒发自骨头,让我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肉都抠下来,然后把骨头使劲放在地上搓才痛快。可我不能那么做。那样只会加速死亡。
我打电话给葛雷,让他赶紧弄些纸钱香烛过来。必须赶紧进行招魂仪式!
为了不在葛雷到达之前先烂成一堆肉,我抢了一辆轿车,一头撞向路边的消防栓,利用消防栓里的水柱清洗肉身。当然,这么做也仅仅是为了多延缓几分钟的活命时间罢了。
我湿漉漉的站在消防栓喷出的水柱里,眼瞅着无数辆写着特警两字的黑色警车呼啸而过,他们前往的方向正是纸儿离开的方向。
我朝他们大喊:“别去,不要去!”
可没有一个人理我。纸儿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给这座城造成了骚乱。特警封锁了街道,无数把枪瞄准了正在向前走的纸儿。枪声密集响起,纸儿被打成筛子。可他依旧没有倒下。
他稳步向前,狂风骤起,特警全部被毒孢子感染,崩溃,腐烂!
每个被感染的人,都成了新的传染源。半个小时内,已经有造成全市大面积感染,近千人死亡。
接着,有来了一批穿生化防护服,带着火焰喷射器的人,只要见到感染者就烧。人在火焰中打滚,街边汽车冒着烟,惨叫声哭泣声不断。我打晕一个试图把我烧死的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人,换上防护服。这时,葛雷才开车赶了过来。
我上了车,一路和他横冲直撞,最终在市大学城附近找到了纸儿。
七八个穿生化防护服的人拿着火焰喷射器对着他狂喷。纸儿身形闪烁间,靠近那些人,徒手撕碎对方的防护服。七八个人不过三分钟就被解决。
纸儿面前是一座桥,只要过了桥,就是大学城。那里集中了五所大学,近六万学生。纸儿一旦过去,等待着六万人的,就是死亡。
我开车朝纸儿撞了过去,纸儿闪开。我则将车拦在桥中央。
他看了我一眼,很疑惑地问:“你没烂掉?”
我摘下防护服面罩,“快了!”
他双手一抬,一个直径两米的龙卷风骤然形成,就要朝我卷来。
我只说了一句话,龙卷风就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爸爸的下落!”
他开心地蹦了起来:“真的?”
我没说话,从后备箱里拿出香烛,纸钱以及一张写着他爸爸生辰八字的纸。点燃纸和香烛,我大声喊着老鬼的名字。果然,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了。
老鬼看到纸儿,剧烈颤抖着,激动地差点魂飞魄散。我赶紧让他多吸了几口香烛,鬼体才稳定下来。
纸儿看到老鬼,哇哇大哭,在得知老鬼和妹妹已死后,竟一心求死。
我亲手将他点燃。在橙色火光中,纸儿和老鬼相互搀扶着,一起走进了黑暗里。
纸儿的身体被烧成灰烬,诅咒源体死亡,邪术被破,诅咒和毒草也就失去了根基。所有感染者身上的水泡都迅速消失,血肉腐烂也立马停止。我和老神棍都捡回了一条命,可那些被穿生化防护服的烧死的人,却再没有活的可能。
这件事上级当成重大传染病来处理,很快就平息下来。事后葛雷问我,这件事我们到底做的对不对。大闯活人堂,救了三十几个孩子,却因纸儿的事,害死了全市一千多人。
其实不仅仅是葛雷迷茫,整个零号专案组的人都不知道这事做的对不对。在那之后,老神棍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我们又经历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恐怖事件,最终才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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