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公鸡身上的血突然溅了出来,宅院的大门突然再一次被踢开,一大堆人涌了进来,而那个不知道躲在哪里念婚词的主婚人,也突然没有了声音。温婉全身一颤,头上的白盖头随着她的低头,也被风吹到了一边。
宅院里,臭气熏天,白灯笼的光让这座本来死气沉沉、漆黑一片的死村,变得灯火通明,白光里,我看到了一个东西飞速地旋转,从我的面前飞过,落在了那只公鸡的身上。公鸡就是那么被砸中,才鲜血飞溅的。
一切都发生在那个瞬间,等我反应过来,那只公鸡已经在地上抽搐了。它的身上,正有一把斧头横砍在它的身上,而那把斧头,是从涌进来的人手中扔出来的。突然来访的人,不是罗峰的手下,而全部都是温家的人。
这些人,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赶到了。他们从门外涌进来之后,并没有马上朝着温婉跑去,而是都愣在了原地。这场宾客全是尸体的冥婚宴,显然也把他们给震惊住了,罗峰的手下还没有回来,我脸色凝重,就算刚刚温家的人没有杀了公鸡,阻止冥婚,我也会阻止。
他们突然出现,倒是省了我的心,只是,温婉跟我出现在这里,我恐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和温家人的冲突,是必然的。我朝着所有温家人的手里扫了一眼,杀死公鸡用的是斧头,这并不是偶然,他们每一个人手中,都攥着一把大斧,这显然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
现在,所有的温家人都情绪激动,我毫不怀疑,他们随时会把手里的斧头朝着我丢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温家的宅院里,一共就住了十几个人,除了几个女眷,男的也就十三四个人而已,现在男的全部都在这里了。
带头的,是温婉的父亲,他看上去应该有五十多岁了,但是身体倒是非常硬朗,看的出来,温家人上山,很匆忙,但温婉的父亲,除了头上有些汗,也没有其他被累到的表现。那只攻击彻底不再动了,一只公鸡就死在温婉的身边,温婉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婉脸上的表情复杂万分,有惊恐,也有麻木,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温婉。过了数秒,温婉的嘴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她的双眸瞪得浑圆,那只公鸡身上溅出来的血,沾上了温婉的脸。
尖叫声回荡在满是尸体的院落里,温家的人也终于有了行动,有几个人朝着瘫坐在供台之前的温婉跑去,也有几个人,把手里的斧头,朝着我扔了过来!我猛地后退,数把斧头就落在我的脚前,如果不是我早有提防和准备,这些斧头绝对可以要了我的命。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把斧头刚好从我的胸前滑落,划破了我胸前的衣服,我觉得胸前一疼,低头一看,血渗了出来,我的胸口被斧头割破了。往后几个踉跄,我好不容易才站稳了,我来不及去查看胸前的伤势,又一个劲地往后退,因为温家的人,显然不愿意就这样放过我。
又好几把斧头朝着我飞了过来,这一次,我有了更加充足的准备,终于躲在了厅堂前面的大柱子后面。我探出脑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宅院门前,站立着一道穿着白衣的人影,那人影低着头,姿势诡异,分明就是这几次在山上作怪的那人。
刚刚的主婚词,也绝对是他喊的,他对这东山和死村都太熟悉了,刚刚他就躲藏在这附近,可是我没有发现,还让罗峰的手下到附近去找。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他也没有要躲藏的意思,只是温家的人,全部把注意力放在温婉和我的身上,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身后的宅院大门前,竟然还多了一道人影。
我对着他们大喊,想要提醒他们,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又哪里会相信我说的话。我探出半个脑袋,我看到那道人影,突然举起了自己的手,对着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动作,只有一个意味:他在挑衅我,在威胁我。或许,他已经对我动了杀心,因为我是破坏这场冥婚宴的罪魁祸首。
他做完这个动作,转身离开了这里,温家人还是没有发现他,手里最后的几把斧头,又朝着我躲藏的方向抛了过来。我赶紧把身体探了回来,紧接着,我又听到了更大的动静,是一堆人的怒喝。
那些人,嘴里大喊着:“把手举起来,不要动!”
我认出了声音,是罗峰的手下回来了,我这才放心地走了出来。场面发生了翻天覆地地逆转,温家人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嚣张了,他们全部都举起了手,没有举起手的,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因为罗峰的手下,个个都把枪掏了出来,枪口就那么对准他们。
温婉的父亲蹲着身,在温婉的身边怒视着我,温婉再一次昏厥了过去,我拍了拍身上染上的尘埃,低头简单地查看了一下伤口。伤口不深,但也不是只被划破了皮而已,我咬了咬牙,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绑在了胸口前。
罗峰的一个手下跑过来,先问我有没有事,随后又问我要怎么处置这些人。
温婉的父亲终于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数次和我温家作对!”
我轻蔑一笑:“只有在一些封建的大姓家族里的长辈,才会口口声声把自己家族的姓氏挂在嘴边。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你们也是一个大姓家族。”
温婉的父亲并没有恐惧,她把温婉轻轻放在地上,自己站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我,冷哼一声:“你是谁?”
我扬了扬嘴角:“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屡次与你们作对,还在沅溪镇和东山搞出大动静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我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温婉的父亲一定还以为是我强行把温婉带到山上来,并强迫她和一只公鸡结阴亲。
这也不怪温婉的父亲傻,毕竟情况紧急,我又刚好站在温婉的身边。温婉的父亲终于后知后觉了,他扭头看了看举着枪的人,叹了口气,说他早就该想到,一切都不是人为,还说温婉说的,绝对都是真的。
我摇了摇头,满嘴嘲讽:“温叔,你不仅骨头老了,就连脑袋也老了。”
他是温婉的父亲,我称呼他为温叔,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我也无心与温家结仇,所以这样称呼他。现在,优势全部在我的手上,我也不再忌惮了。温叔说温婉说的都是真的,那就代表温叔相信温婉所说。
而温婉说的,无非是有阴人逼迫她来这拜天地。
正因如此,我才会说温叔的脑袋也腐朽了。我这么说,温家的人显然不愿意听,沅溪镇的居民说的不错,温家的所有人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也让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推测。我知道,温家也是一个大姓。
我看了一眼昏厥的温婉,问道:“你们上山,有没有其他人知道,特别是沅溪镇的警察?”
温叔摇了头,老实地跟我说,他们不愿意与警察为伍,配合警方调查,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警方绝对不可能跟着他们上山。温叔的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深思片刻,玩味一笑:“警方帮不了你们,我可以帮你们。”
温叔的脸色一变,但我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所有温家的人,脸色全变了。
“湘西三邪,修家主湘西赶尸,段家主苗疆蛊术,温家主落花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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