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时间抓住了这个人的肩膀,这人疼得大叫了一声,看来,他伤得不轻。这个人的肩膀淤青,手上的皮肉也被擦破,很严重,还没有结痂。一个人,如果仅仅是皮肉受伤,还可以勉强忍着用力,但是筋骨受伤,这就不是靠毅力可以强行使劲儿的了。
他的肩膀关节处,淤青红肿,所以就算再努力,也用不上多大的力气。这个人手臂受伤的特征,恰好符合巴图脑袋浅却致命的伤口。这下,最有嫌疑的犯罪嫌疑人,又多了一个。之前的两个,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又靠近另外一个偏门的人,两种嫌疑叠加重合,使得他们更加有嫌疑,那两个人,已经被阿穆尔关起来了。
我对阿穆尔分析了一遍,阿穆尔听了,觉得有道理,说一定是这个人双手都受伤了,但是他又想杀了巴图,所以才造成那样的伤口。案发当时,两个偏门都是近乎完全被关上的,我和阿穆尔站在其中一个偏门处,只能看见正在弹奏钢琴的乌安。
目前,按照分析和推测,凶手最有可能就是利用了大厅里的声音,以及乌安弹奏钢琴时沉溺音乐,不经常睁眼的习惯,才瞒天过海,进了大厅,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巴图的身边,下了狠手。
阿穆尔听了我说的之后,火气又上来了,我及时拉住他,让他不要太毛躁,我告诉阿穆尔,就算这个人符合我描述出来的犯罪嫌疑人画像,也未必可以证明他就是凶手。犯罪心理画像,并不源自国内,虽然国内早期并没有构建出犯罪心理画像完整的理论,但其实自古以来,办案人员还是不知不觉地会利用逻辑推理,描述出犯罪嫌疑人的画像。
只是,国内的犯罪心理画像的理论,至今不完整,甚至可以说是缺失。阿穆尔听不懂什么是犯罪心理画像,他只想知道,我怎样才能最终确定凶手是谁。阿穆尔说话间都带着火气,大家全被吓坏了。
我想了想,说还要有直接证据,以及犯罪动机。说着,我看向了这个手臂受伤的人,我问大家,这个人平时和巴图的关系怎么样。大家都说,巴图在嘎查里,都被看成是恶霸,但是对自己的手下,虽然冷漠,但是基本也没有大打出手过,还给足了工钱和吃饭钱,算是对他们很好了。
没有起冲突,基本可以排除是仇杀的可能。杀人,除了仇杀,无非就是利杀、欲杀和无目的杀人。所谓利杀,就是见利起意,如抢劫杀人,欲杀,则有可能是他想得到巴图的某种东西,可能是金钱,可能是地位,也可能是巴图身边的人,比如乌安。
假定是利杀的话,凶手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因为这个时候动手,他非但没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还可能暴露自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杀死巴图,夺走巴图的钱,这才是最明智的。
利杀基本被否,我又在想是否为欲杀。但很快,这种可能性也基本被我否定了。理由基本相同,就算凶手杀了巴图,他也不可能得到巴图的地位、金钱或者女人。巴图拥有的权利和钱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人,巴图死了,唯一可能得到他所有产业的,只有阿穆尔一个人,而这个人,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不可能杀人。
至于无目的杀人,一般是指心理畸形,精神异常,单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变态欲望的人进行的杀人犯罪。这种犯罪动机,涉及面太广,按照目前有的线索,没有办法确定凶手杀人是为了这种目的,但却也没有证据去否定。
想了很久,我也没有想出杀手杀巴图的动机来。我叹了口气,让阿穆尔也先把这个人给关起来。阿穆尔揪住这个人的衣领,说最好不要让他查出那个人就是凶手,否则就把那个人大卸八块。
出了气之后,阿穆尔让人把那个人关起来了。我告诉阿穆尔,晚一点的时候,我要对三个被锁定的犯罪嫌疑人进行问话。似乎是看我分析出了一些端倪来,阿穆尔现在更加听我的话了。最后,他问我要怎么办,我想了想,手里拿着那把重匕首,仔细观察了一会,让阿穆尔先把巴图的尸体抬走,封锁这个大厅。
就在大家马上要走出大厅的时候,我猛地止住了脚步。我有点想明白这把匕首为什么这么重了。我猛地抬头,望向了巴图尸体原来所在的正上方,我让大家赶紧把梯子拿来。昨天夜里,我来过大厅,当时,大厅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可是,当时却还有一个梯子倚在大厅里,我还差点撞倒了那个梯子。照理说,大厅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那么大的梯子,已经被抬出大厅,免得碍事才对。我怀疑,有人在昨天夜里,利用了那梯子,在大厅顶部做了手脚。
匕首,很有可能是自由落体掉落的。匕首很重,加上大厅那么高的高度,自由裸体刺入巴图的脑袋,绝对可以造成不深但是足以致命的伤口来。匕首的长度本身不长,但是密度大,质量大,我一直在想这把匕首不是方便的杀人工具,但是却没有想到,很可能这把匕首对于凶手的杀人计策来说,是最方便的。
自由落体,匕首当然是越重越好。匕首靠近刀尖的那一端很重,靠近刀柄的那一端又很轻,这完全可以保证匕首在下落的时候,始终保持刀尖向下。我越想越不对劲,我猛然想起了鬼叫餐案。
鬼叫餐案当中,凶手李德水在警察肥基家,杀了肥基,是利用了工具,也就是魔术师最擅长制造发明的道具。我在想,会不会这起案子,其实凶手也根本没有接近巴图,而是利用了某种道具和机关,让匕首自由落体,插进了巴图的脑袋。
我让所有人都不要离开这个大厅,阿穆尔知道我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马上就把梯子给搬过来了。我没有让任何人帮忙,就是怕凶手会在这个时候浑水摸鱼,把机关痕迹给除掉。所有人都在阿穆尔的监控下,一动不动。
只要有机关,就必然会留下机关痕迹,从凶案发生开始,我们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唯一一次离开,就是跟着阿穆尔去找乌云。但是,那时间太短,大家又四处走着,凶手不可能有时间到这么高的地方,把机关痕迹给除掉。
假定我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匕首很可能是从巴图躺着的正上方落下的。所以,这上面必然要有诸如细线、强力胶水等可以把匕首固定住的东西,才能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巴图躺着的位置,正上方有几根铁栏杆,这是屋顶本来有的构造。
但是,铁栏杆之间的间隔,足足有好几厘米。那把匕首,如果要自由落体的话,还没下落时候应该近乎保持刀尖向下,至少要大致保持。如果是横着的话,下落时候位置会有偏差,未必能杀死巴图,如果凶手真的利用了机关,肯定要精密计算,不会做冒险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刀尖向下的话,这几根栏杆的距离太远,没有办法卡住匕首,让匕首藏在屋顶。我又仔细找了找,试图找到诸如细绳之类可以悬住匕首的东西,可是,我失望了,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让人挪动梯子,正上方的四周,还有被安置在大厅上方中部的音箱,为了确认,我几乎把整个屋顶,都给找了一遍,但是,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机关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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