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下了最后通牒,她手里的匕首又晃了晃,远远看去,匕首好像已经将她的脖子割破了一点。我还盯着徐芳脚边的那个大袋子,袋子里的东西好像不少,一个盒子,显然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但是,袋子里的那么多东西中,很可能其中某一样东西,原本就装在那个盒子里。江军撞了撞我的肩膀,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看着徐芳,镇定一笑:“还有一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如果你知道之后,恐怕会更想杀死她。”
果然,我的话让徐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伺机朝前走了一步,徐芳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她大喝,让我停下来。我按照她的意思,不再往前走了,我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我转头,对着江军说:“你让人,把徐艳给带来。”
江军蹙眉,问我想要干什么。
我回答江军,说徐芳要离开这里,就是要去找徐艳,倒不如让徐艳直接来这里,这样,我们暂时还可以稳住徐芳。江军看了我一会,突然冷哼一声:“人我可以叫来,但是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我微微一笑:“我能耍什么花样。”
江军观察得很仔细,他说我朝徐芳走去,应该是有自己的目的,因为他注意到我一直盯着徐芳脚边的那个大袋子。江军压低声音,说如果我敢在警方面前耍什么手段,他会直接把我抓起来,不管我和王鑫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徐芳,我对她喊,说徐艳一会就会被带到这里来。徐芳死死地盯着我,她问我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我又往前走了一步,笑着回答:“其实,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你根本不可能让徐艳坐牢。”
徐芳问我为什么,我趁机又往前踏了一步。
“因为,她早就知道你要杀人,要陷害她,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让你们一直实施自己的步骤,她从来都不是受害者,她才是你们三个人当中,最大的赢家。”我回答。徐芳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她的情绪比之前更加激动了。
“你和辉老头所做的,徐艳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只是她一直没有说破,心甘情愿地做受害者,让你们一步一步按照她的计划,实施犯罪,最后全部走上灭亡的道路。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切,全是她用心理所造就的罪孽。”我继续说道。
是的,如果要说真正的凶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徐艳。
除了苗疆女人和辉老头的父亲,其他所有人,包括徐芳的几个男朋友,包括冯亮,包括辉老头,全部都是徐艳一个人杀的。只不过,她什么都没有做,而是用心理成就了一切,利用其他人之手,把这些人全部杀了。
对于辉老头和徐芳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痛苦。
而辉老头和徐芳对此却一无所知,或许他们一直都以为自己才是胜利者。就连徐芳,也是在我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才后知后觉,而已经死去的辉老头,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了。
徐艳所用的这种方法,如果非要给她冠上一个侦查学和法学的名词,那就是间接诱导杀人,这是诱导性犯罪。只是,徐艳所用的方法,要比一般的诱导杀人,高明的多。因为,她从来没有用言语直接劝诱这两个人进行犯罪,正因如此,我才会对江军说,就算警方知道一切,也束手无策。
哪怕警方强行把徐艳控制起来,等到检察机关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也没有任何证据,一场公平的审判结束,徐艳将会被无罪释放。所谓审判公平,是指完全按照证据和程序进行判决,这是法庭的公平,疑罪从无,这是司法的公平,是法律的理性。
可是,这种公平,并不能和人们所理解的公平相等同。如果通俗的说,一个罪大恶极的犯罪嫌疑人,在审判之前,是完全无罪的,舆论和法律,都不应该对其进行声讨,法律更不能对他进行制裁,就算这个人真的杀了人,但是没有证据,就不能将他定罪,这在法律上是公平的,任何国度,任何时期,都应该这么做,这是法学的理性所在。
但是,这种法学的理性,并不能被所有人所理解。因为,大家会觉得不公平。
在场的所有警察,听到我说的,全部都沉默了。这些人,应该要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所说的,大家都很无奈,可是没有证据,又能怎样。
徐艳在诱导杀人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连教唆杀人罪的表面特征都没有。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唯一可以将她定罪的证据,就是她自己的供述。只是,在我们还待在警局里的时候,徐艳在犹豫之后,已然作出了什么都不说的决定。
我一步一步地朝着一脸无法相信的徐芳靠近,慢慢地,我已经走到距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她突然大喝了一声,让我站住。徐芳的脖子已经渗出了血来,她怒喝,说我在一派胡言,说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让她放松警惕,从而抓住她。
我冷冷一笑:“你难道不曾想过,为什么你的那些男朋友,在和你交往之前,全部都跟徐艳有关系,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徐艳要把那些男人,用各种方式,让给你。你真的相信,她只是想让你用她已经用过的男人吗?”
这是最大的问题所在。江军已经调查了出来,徐芳的那些男朋友,根本就不是后来才和徐艳发生关系的,在这些男人和徐芳恋爱之前,徐艳就已经和他们相识,并有过亲密关系了。大家一直都以为是徐艳插足,但事实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徐艳让给徐芳的。
徐艳先和那些男人交往,再利用各种方法,让这些男人接触徐芳,让他们喜欢上徐芳。
当江军讯问出这个事实来的时候,我的心底就已经起疑了。
这是疑点之一,而疑点之二,是这些男人的共性。
这些男人,全部都非常富有,这是他们签高额保险合同的基础。
而这些男人,又都没有亲人,在他们出事之后,不会有和他们关系密切的人报警。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还能说这是凑巧,但连续这么多个,都符合这种共性,只能说明这是刻意的人为,是有人故意寻找了这样的目标。而最早接触这些男人的,并不是徐芳,而是徐艳。
至此,我有非常合理的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徐艳布下的局,不管是辉老头,还是徐芳,都陷进了这个局里去。
虽然我和徐艳交谈的时候,一直都没有说破,但她的反应,明显知道我已经了然一切了。我不断地劝诱徐艳招供,她也犹豫了,只是,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她的态度,更加让我确定,我的怀疑和推测,都是正确的。
一道用心理造就起来的罪孽,成功让徐芳和辉老头走向灭亡,我们不知道徐艳为此做过多少的准备,但就从表面上,徐艳除了吃了点被警方控制的苦,似乎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真正可怕的人,不是辉老头,也不是徐芳,而是徐艳。
徐芳的全身都在颤抖着,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了。
趁着这个时候,我把目光又放在了徐芳脚边的那个袋子上,我压低声音,用只能被我和徐芳听到的声音说道:“盒子里的东西,是不是在那个袋子里,交出来给我,我帮你让徐艳也栽一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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