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牛二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精神，许丽娜叫人找来了干净的衣物，换下了牛二身上穿着的湿透的衣物，又给他裹了一块儿厚厚的毛毯，这才把人带到了审讯室里。
“叫什么？”
许丽娜开口向坐在对面不锈钢椅子上的牛二沉声询问道。
“牛二。”
牛二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抬眼瞅了一眼，随即轻声的开口道。
“真名。”
我提高了声音再次追问。
“牛二利，男，汉族，今年三十八，户口毫庆营村，现在没地方住，父母双亡，没老婆没孩子，就我一个人在外面晃荡。”
牛二再次开口，没等我们追问，一连串的把自己的底儿都交代了出来，看那熟练样儿，估摸着以前没少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吗？”
顿了几秒，瞅了旁边秀眉轻拧的许丽娜，随即我开口又向他询问道。
“哧溜。”
牛二先是举起手上端着的茶杯抿了一口，随即这才皱着眉头回答道。
“不知道啊，我啥事儿也没干啊，你们为啥把我抓到这来了。”
“啥都没干？”
我听得当即冷哼一声。
“啥都没干，你跑什么？”
“我就在公园儿里看人跳舞来着，后来有人追我，还那么多人一起追，我也不知道是要干啥，我当然要跑了。”
牛二抿了抿嘴角，面色不改的又回应道。
“行了，我们也不要绕圈子了，说说吧，你的那些头发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牛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看的我心中着实气急，正要咧嘴再跟他较劲儿，却听到了许丽娜抢在我之前开口向他询问道。
“头发 ，什么头发。”
牛二的喉间不由一动，犹豫了一下，依旧狡辩着。
“不用我把苗大雨叫过来了吧，你们之前的通话记录我们都已经保存了下来，还需要放给你听吗？”
听到许丽娜这般回答，牛二的脸色顿时一变，就见到他伸手将身上裹着的毛毯又紧了紧了，这才抬眼向着我和许丽娜看了过来。
“那些头发，那些头发有什么问题吗？”
牛二这么一问，我不由的就扭脸向着一旁的许丽娜看了过去，许丽娜虽说没有扭脸看向我，但是她的眼中同样的精光一闪。
“你觉的那些头发会有什么问题。”
没有丝毫的停顿，许丽娜立即就接了一句。
这一句追问，牛二的身形不由的就矮了下去，双手死死的握着手中的茶杯，又顿了几秒钟之后，他才终于开口道。
“那些头发真的不关我的事儿，都是从哑六那里得来的。”
“哑六是谁？”
听得明白，许丽娜当即秀眉一拧，沉声追问道。
“火葬场的火化工。”
牛二抬头看着我和许丽娜，再没有丝毫的犹豫，接着开口回应道。
“哑六全名叫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
牛二摇了摇头，随即又开口道。
“我也是以前一块儿耍钱的时候认识的他，就知道人们都叫他哑六，大名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话落我抽出了烟盒里的烟卷儿，走上前递给了牛二一根，又帮他点燃了起来。
“哑六在火葬场里干了有几十年的时间，我就是以前在村里跟人耍钱的时候认识的他，这老梆子跟我也差不多，运气都不太好，反正赢的少输的多，后来一块儿喝过几次酒，他告诉了我一个来钱的营生，让我自己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收头发，那时候我也知道他就是在火葬场里干活的，也听说头发能卖钱，就按照他说的出去询问了，找来找去也只有苗老板的发廊收真人的头发，给的价钱还挺高，后来我就每隔一段儿时间去哑六那拿上头发 ，然后再去卖给苗老板店里。”
“你知道那些头发都是哪来的？”
听的清楚，我的眼皮子不由的跳动了几下，压着心中的怒火又向他询问道。
“知道，知道呢哇，肯定都是从死人脑袋上剪下来的，这个不用看也能想的到。”
“接着往下说。”
许丽娜话音落后，却见到这牛二三角眼眨了眨。
“没了，政府我知道的都说了，就这些。”
“没了？”
我听得不由扬眉，更是不由的直起身子向着椅背上靠了过去。
“就这么点儿事，你还至于的玩命儿逃跑吗？”
“真的没了，就这些，我就是从哑六那拿来死人的头发卖给苗老板的，这还都是哑六让我干的，卖的钱也都是我跟他两个人平分了的，不信你们把哑六抓来问个清楚。”
“哑六我们一定是要找的，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许丽娜将手中的一个密封袋举了起来，径直的向着牛二展示着，许丽娜手中举着的密封袋里面，装着的正是之前在蒂珂发廊里面的那绺乌黑油亮的长长的头发，也正是我们所设想的会不会是从白衣女鬼身上得来的那绺头发。
“这绺头发你见过吗？”
听到许丽娜的追问，再向着她手上举着的密封袋之中看了一眼，这牛二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紧接着就见到他的眼睛睁大，喉间又是一动，身体更是超前凑了凑，更是仔细的向着那绺头发瞅了一眼过后，牛二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这，这个，我，我没见过。”
单单是从他此时的这个反应，我们就能够清楚的看出来他是在撒谎，许丽娜手中举着的这绺头发 ，牛二不单单是见过的，而且还对于这绺头发的来源印象是十分的深刻的才对，要知道牛二从哑六处经手倒卖过的头发可不少了，却是单单对于这绺头发的反应如此剧烈，这就足以说明这绺头发是有问题的。
“这绺头发是不是从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女人脑袋上剪下来的。”
想的明白，我顿时眼睛一眯，紧接着突然的急声开口向着牛二喝问道。
我这一声喝问，牛二当即身体就是一震，他的脑袋一下子就抬了起来，两只眼睛珠子更是瞪得溜圆儿，直勾勾的看向了我。
“那个，那你们，你们见过那个女人了。”
“什么女人！赶紧老实交待！”
我又是啪的在桌子上用力的一拍，这更是将牛二惊了一跳，只见到他又是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即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又道。
“这个女人我不知道是谁，就是一个多月前，有一天晚上我出去又把钱输了，就想着去哑六那里取点儿头发再去卖，在他那里喝了点儿酒，然后哑六就第一次带着我去了停尸房里剪头发。”
说到这里，牛二的眼睛顿时瞪的更圆了，像是回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来。
……
“六哥，你成天的在这地方待着也不怕的慌？”
牛二紧紧的跟在哑六的身后，一步也不敢远离，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在这黑漆漆的走廊之中，到处都是阴风从四面八方的朝着他身上吹袭过来，一边紧张的不住四下张望着，牛二不由的开口继续道。
“这要是有个死的不明不白的变成了恶鬼害你的话，真的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的。”
“闭嘴。”
不待牛二把话说完，就听到了走在前面的哑六沉声对他喊叫道。
“少胡说八道的，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听到哑六出言喝止自己，牛二这才意识到在这地界讨论这些个问题，的确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哑六领着牛二向着停尸间的方向走了过去，长长的走廊之中，不但是灯光昏暗，而且时不时走上几步，就会在走廊一侧出现一具摆放着的长方形的金属柜子，那柜子上面盖着透明的盖子，瞅着倒很像是老毛头儿躺着的那种水晶棺材。
“六哥，这些棺材咋就摆放在走廊里啊，这是不是有点儿。”
看到了那些靠墙摆放着的水晶冷棺，牛二不由的吞咽着口水，颤声向着哑六小声询问道。
“都是空的，怕什么。”
“空的？”
听到哑六的回答，牛二不由眉头一扬，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说实话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水晶冷棺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听说老毛头儿一直都在天安门的这么一具水晶棺材里面躺着呢，只要谁花钱就能过去瞻仰下遗容，只是他牛二也从来没有去过北京，即便去了也没花那看死人的钱，不过心中的好奇心谁都是有的，因此听到了哑六所说之后，好奇心驱使之下，牛二还是迈步向着一旁走了两步，想着向那具水晶冷棺里看上一眼。
走到近前，举着手中的老式手电筒向着水晶棺材里面照了过去，这牛二顿时心中就是一惊，脚下更是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出了一步。
这棺材里面哪里是空的，手电光的照射之下，牛二看的清楚，那棺材里面直挺挺的躺着一具身穿黑蓝色中山装，头上戴着黑蓝前进帽的老头儿尸体，手电光照射过去，还正好是照射在了那老头儿尸体的头部，只见到那尸体的脸色在手电光的印射下，反射出一种异样的惨灰白色的光泽，那老头儿的脸颊向内凹陷，干瘪紧闭的眼皮似乎还在光照之下转动了一下。
“啧啧。”
就在这时，只听到了一旁的哑六口中发出了几声怪笑。
“看看你那个怂样子，一个死人怕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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