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惊,以为是哪个师兄看出我了后在阻拦我,但回头一看时却又是一喜,因为从身后拉着我的,是尸身被鬼物啃完、我以为已经死了的住持——玉虚师兄!
“玉虚师兄!”我惊喜地叫得一声后,差点没有失控地哭鼻子。
玉虚师兄却连忙示意我别出声,并带我飘到屋子角落,离刘师叔他们远一些后才低声道:“别说话!他们虽然看不见我们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但以刘师叔的灵觉,我们靠近和开口后,他是能感觉得到的。”
我本来有好多问题要问他的,但听他如此说,便强行打住,只跟着他远远地看刘师叔他们的举动。
刘师叔把刘正罡附到我的身体里后,我的身体却并未醒来,反倒是刘正罡本来的身体坐着坐着,突然一歪便倒在了地上,也是一睡不醒……
刘师叔却不在意,见刘正罡的魂魄完全进入到我的身体里后,接着掏出十余道符纸,在我身体的头上、脸上、后脑和后背等部位贴上,然后又化得几道以后,这才招呼大家道:“事已成了!这下大家可以放心了吧!”
张星辰接过话头问道:“刘师叔,正罡什么时候醒?等我爹他们回来后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放心吧!李明学出去后,怎么说也会在这一片掀起一场大浪才可能收场,张师兄和李师兄至少要忙活七天以上,倒是你戚师伯……”刘师叔虽然在安慰,但好像也有顾虑。
到了这时,我算是真正明白了,刘师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趁这次鬼尸闹事的机会,把我和玉虚师兄给一起害了,并且想瞒天过海骗过戚先生和另外两个师叔。
害我我能理解,来到九宫门后我长了很多知识,不但把功课很快学到了初中水平,心智也健全了很多。昨晚我们在吴家村山后那玉米地避难时,我想了很多,这一切的灾祸,似乎都是由我那幅道体所引起的,我走到哪,好像哪里就得出点事的样子。
可不解的是,他们为何要把玉虚师兄也给害了?
不过随后我便明白了,因为他们自己说出了真相。
听了刘师叔的话后,一个姓徐的师兄接话道:“刘师叔其实多虑了,戚师伯除了借命术外,对其它传承好像还不如清虚师兄呢!”
刘师叔听了后冷笑两声道:“所以说你们是井底之蛙!你戚师伯的真实年龄,连玉虚那老古董都不知晓,就算是个弱智,修得十年也总胜过灵娃一年吧!他又长年在闯荡,什么东西没见过?所以可千万别放松,随时要记得,鹿悟仕还是鹿悟仕,并不是正罡!”
张星辰见状后接了一句:“这点刘师叔倒大可放心,大家修道的目的无非都是得道成仙、攀上昆仑永享仙福,但那只是道义上的话,千百年来又有谁找到昆仑了?所以其实说得直白点,我们的目的就是像戚师伯一样越过轮回,得多享几十百把年的阳寿而已。我们的希望都在正罡师弟身上,又有谁会主动露馅呢?”
刘师叔点头应道:“星辰这话可谓是话丑理正!不过你自己才最应该注意,什么正罡师弟?现在只有十五师弟,你们的正罡师弟呀,为了保护鹿悟仕,已经卫道牺牲了!”
见张星辰连连称是,他接着大声说:“玉虚那糟老道现在尸骨无存、魂魄不在,星辰呀,你可要给我做好这新住持位子,别让你爹看出什么来,到时不肯把他的术法传与你,那我们的计划就统统泡汤了!”
张星辰又是一阵点头哈腰,并自信地说道:“再怎么着我也是他儿子,九宫门历来都是广纳传承,我家那老头子不会有所保留的!就算对我保留,他也绝不会对正……对十五师弟保留。”
我是越听越心惊,没想到刘师叔不但让他儿子占了我的身体,为了扶持张星辰做住持,居然把玉虚师兄给害了!我先前一直痛恨那些来吞噬玉虚师兄阳体的鬼物,现在满腔的愤怒却全部指向了他。
玉虚师兄可能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轻轻在我耳边念道:“世间万物,从无到有、从有到无,一切乃是天道注定!不用为物喜、亦不为己悲,不怒加于人、反怜其无道,此道非彼道,是为道之本心。”
他的话似带有魔力,听在我耳朵里后顿感心中平静了许多,好多不能接受、不能理解的事豁然开朗!便回头应了一句:“玉虚师兄,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九宫门不容我也不容你,那我们就没必要再在这呆着了!”
玉虚师兄笑了一下,拉着我的手便往外飘去,出得门后叹了一句:“十五师弟,我们出走,可不是九宫门不容我们,而是我们带走九宫门,你能明白吗?”
这话其实不难理解:维护正道的九宫门出了这样一群人,那还能叫九宫门吗?只要我们以后还是与恶鬼为敌,还人间一片安宁,那九宫门的传承就永远在我们的手中。
听了我的解释,玉虚很是满意,赞许地说:“佛家有度劫一说,成佛前必经千险万难才能修得正果!其实道家也是一样,守住道心也就守住了传承!你放心吧,九宫门如此,你的道体也是如此,经历此难过后,比你苦修十年都管用。”
我不知刘师叔他们后来又在那商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本来之前还挺担心阎莫爱和陆毅的安危,但一切皆有因果,他们能否经受住这一难,那就看他们自己的缘法了。
玉虚师兄一直带我到了对面山头,来到一座没有门窗的小茅屋里,这才又叹道:“有了心还得有力!从今天起,我便正式传授你道家的根本:《道德真经》!”
那道德经是这久我在九宫门上学时的必修课,两三天就全文八十一章五千言背了个滚瓜烂熟,所以听他这样说,便自笑道:“玉虚师兄,你还是先歇会吧!《道德真经》我会。”
说着还主动表现,大声背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没想到只第一章背完,玉虚师兄便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这《道德真经》应该是这样!”
说着他忽然比了个手诀,脚下跟着踏出一步,嘴里念道:“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他一句念完,我忽然就发现自己身处的茅草小屋,居然变成了刚才我们离开的九宫门临字宫的样子,除了不见刘师叔他们外,连玉虚师兄平时所呆的那口棺材、以及刘师叔贴在棺材上的那道符纸都在。我们所处的地方正是棺材前……
“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玉虚师兄手脚未停,换了个手诀踏出一步后又念了一句。
这次对我的震撼更大,因为他才一念完,天边忽然闪下一道电光,伴随着一声惊雷,落下。
我没想到众所皆知的两句德经内容,在他嘴里念出来会是这种效果。见电光是闪对面的山脚,连忙奔出屋外查看,却见那山脚下九宫门的大本营,忽然就冒出了耀眼的火光,显然是刚才那道闪电击中房屋、引起了火灾……
“现在你明白了吧?”玉虚师兄跟着我出来,看着那片火光问我。
我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玉虚师兄反问道:“玉虚师兄,你究竟是神仙,还是人或者是鬼?”
玉虚还是那幅神色,坦然地回道:“我本欲为人,那皮囊却被鬼吃了!想为鬼,魂魄却被刘仁天打散!不过因为我练那鬼修数十载,所以一直留得一丝残魂在这山头。只要我道心仍在,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到自己现在何尝不是这样时,心下禁不住有些黯然。
玉虚师兄却接着道:“刚才你看见的不过只是幻像,即使我阳身不灭,也达不到这种本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道德真经》其实大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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