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莫爱虽是近千年的鬼物,但面对怨气冲天的小鬼头时也很忌惮,一边尽力地甩了躲避小鬼的撕咬,一边往我的身体靠近想钻回去。
那恶道却将我之前收魂用的火山石拾了起来,将就我那贴在石头上的那道收魂符,几句口诀一念便将其收了进去,接着还咬破食指在收魂符上加了一个“崶”字。
我看得那个心痛呀!阎莫爱三个多月没和我有半点交流,更别提见面了,虽然我知她时时在我身,但三年多的相处,她何止在我身,早就已经深存我心了!谁知造化如此弄人,此时她出现,却会遭此大劫!
“莫爱姐姐!”
那一声嘶吼不足以表达我的悲愤。那恶道使的可是血封术呐,就算我能逃脱,如不得这血封本人施术放出,我就算请来大罗金仙可也是无法解封的。
叫完过后,我当场就跪下了,大声哀求道:“一阳道长,先前晚辈无知,得罪了您,望您念在同为老君门人的情分上,放了那个女鬼。您想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算您要我的道体,要我魂飞魄散也在所不辞。”
恶道却将火山石往怀里一揣,一道眼光冷冷地向我看来,声音却似冰块一般地回道:“你的这请求很好,条件很诱人,本来我是要同意的。可你一开口就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提一阳二字,因为我对道祖下过重誓,谁提那二字,我便要与之反道而行。”
我愣住了,没想到自己以命相求,却求之不得。
不过我还是不死心,愣过后便使出自己觉得最有用的一招——诱惑!所以接着开口:“前辈,晚辈知道昆仑天梯的下落,还知道该如何进天梯一步登天的密法,如果您同意晚辈请求,我愿以此相告。”
修道之人忌打诳语,但我却是没有骗他,如果他放了阎莫爱,那我真会如实相告,只不过也会告诉他天梯已毁、面具不复的事实。我可没保证他能一步登天!
那个诱惑确实大,修道之人,哪一个不想得道成仙,只不过有人修人间大道、也有人修个人仙道而已,想求我道体而且愿为此害人的道士,想必便是为了成仙的呀。
恶道看起来确实心动,不过想了想后却仍旧摇头,有点遗憾地说道:“昆仑也是道祖庇护之地,我那重誓仍是报应不减,所以就算了吧!”
我不甘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提一阳二字?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对我一阳道人恨之入骨!因为他怕我王瑜这个茅山叛徒会跟他抢那太清门掌教之位。”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口音和这恶道一模一样,声音却是我之前听见过的恶道声音。
我这回愣住后说不出话了!这又唱的是哪出?莫非此恶道非彼恶道?
那话音落下后,镇政府大院的大门慢慢天启,之前我见过的那个道长从门外缓缓走进来后,大门又自动关上。
那一瞬间我立即就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后我肠子都悔青了!原来一开始我就先入为主地给弄错了!我们遇见的送葬的道长、让莫小梅去求我们的道长、以及后来闯入望月居的道长,是此时进来的那位;想必一直藏在暗处害人的,却是此时与我为敌的这个不敢见人的家伙。
我还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进来之后,那穿着道袍、名叫王瑜的道长先对着我行了个道礼,平静地说了句:“既然你不是茅山道士,之前我在你们家门口说的话可就作不得数,我不知你是九宫门的借命先生传人,倒显得对戚先生不恭了!”
接着他又转头对那个真正的恶道说:“谭师兄,我王瑜当日被师父逐出师门一事,茅山各宗各派都是知晓的,又怎么会去抢太清门的掌教之位呢?师父他老人家临终时给我加敕,改号一阳道人,那是因为他知我当年必有冤情,否则不会二十年济世赢得那些身外虚名。”
“何况就算师父原谅了我,要重收我为太清门之徒,可我也是在当年立下过重誓之人,并未答应,再说论修为本领,我始终都难及于你,你何必要如此多心呢?”
“我得知上清门一智道长失踪多年、不知云游何处而不理宗派事务时,也就只找永宁师侄核实了个真伪,并无插手门内之事。而且不但太清门,就算茅山其它宗派,我也几乎都是敬而远之的,为何你还是如此多疑?”
“见你在这为了一己之欲残害生灵,我尾随而来接手这人伦惨事,那也是在为你洗罪,不是插手你的好事呀!为何你还要一错再错?”
“你既然那么恨一阳,那我就当你面再对三清立誓,自愿放弃我上清字辈,把师父予的这个道号永远舍弃,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面对王瑜的连番陈述追问,黑衣恶道只是不答,直到其问完过后,他才一个摆头示意,那早就蠢蠢欲动的小鬼头猛地一声嘶吼便朝王瑜飞去。
被阎莫爱弹出去的女鬼沙秋同时叫了一声,也跟着向他飞了过去。
王瑜不敢怠慢,两道符纸摸出来分别贴向两鬼。
可那个恶道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手一挥便是一块木牌跟着打来,嘴里还叫道:“叛徒,受死吧!”
王瑜的符纸还没贴到两鬼,便赶紧忙着躲避木牌,这给了两鬼可乘之机,一左一右地各自抓了他的身体一下。
“唔”地轻叱了一声,王瑜也不用符纸了,将道袍里一面挂在脖子上的八卦镜取出来,对着那两个鬼物一闪。
两只鬼物都不是善茬,却被那八卦镜一照后立即后撤,缩去大楼下面好像不敢出来了。
恶道冷哼了一声,也从外衣里掏出一把拂尘来,这才开口说道:“很好,师父把太清的镇门之宝都传给了你,还说没有那狼子野心,连鬼都不信。今天,我们就作个了断,太清门以后是由你姓王的执掌,还是由我谭一智继续,那都手下见真章吧!”
王瑜表情凝重,只顾摇头道:“谭师兄,就算我永世不再是太清门人了,但我俩毕竟朝夕在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又没啥深仇大恨,却为什么还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谭一智那个恶道应该也不敢轻视王瑜,拂尘一挥应了句:“你想要插手此间事也行,现在就跪在我面前,引雷自废一身道术,那我便立即放了这个家伙,也不在此对他的道体动手。”
王瑜苦笑着说:“我没做错过什么,天谴也不至于废我道术!师兄如此相逼,我也没有办法。但我想提醒你,借命先生戚棋名满天下,九宫门也不是好惹的主,万望你对这戚棋唯一的传人别下死手,否则别说你自身麻烦,太清门恐也要受灭顶之灾。”
谭一智冷笑:“你什么时候又识得九宫门的借命先生戚棋了?如此壮其势,难不成是指望命丧我手后,人家来给你借命复活吗?”
“我哪里会识得戚先生?今日虽有一面之缘,却是有眼不识泰山,不但没有认出来,还得罪了人家,以至这小道友卷入你的旋涡。否则我又何必再来管这般闲事?”王瑜看着我,有些惭愧地回答。
那边谭一智却大声说:“那就对了,我说我的老朋友戚先生为什么跟你扯上关系?原来只是你一厢情愿呀!废话少说,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还是术法上分高下吧!”
说着他将大面罩往下一拉,挥着拂尘便开始踏动罡步。
王瑜见毫无回旋的余地,只得比了个手诀,也一步步地踏动起来……
我不及看他们踏的是什么步伐、施的是什么术法,自那谭一智取下面罩后,便快速地念动《道德法经》所有的内容,心诀也是一句不漏地跟上。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死我也要挣脱束缚,先把谭一智这家伙收拾了。
因为他取下面罩的时候我才发现,此人正是之前上望月居去请我师父戚先生的景颇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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