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现在可要开始计时啰!”
打完电话后,我正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坐在床上的冉娅忽然笑了一声。
见我回头愣愣地看着她,她又媚笑道:“先生,你是不满意我吗?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打电话跟我们经理说,让她另换一个,时间重新算!”
我知道她是想起上海那个连锁酒店的事了,心里也自一阵旎旖,心想自从接了她回来,一直都过得胆战心惊,从没给她一点快乐;而白潼汐跟我的两年多里,虽然每时每刻都在我的小布袋里,但也是我有苦有难的时候才出现,跟我才有一点点交流,而我安稳的时候,同样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快乐。
无论以前一人一鬼、还是现在的人鬼合而为一,至少在我的身边,这都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自然和开怀!当下便也学着那晚的样子,故作紧张地用普通话应道:“不不不!我很满意!是……是你太漂亮了,我……我看得有点入迷。”
“我猜也是!”
冉娅也继续表演,笑了一声后故意向我的怀里靠来,但后面的话却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那晚在连锁酒店的时候,她接下来是把我拉了躺在床上,还说了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哟”!
我也借坡下驴,赶忙岔话问道:“你离家出走后,都去了哪里?后来是怎么被张礼光那个死鬼给控制住的?”
冉娅的笑容僵在脸上,长长地叹了句:“冉娅的命也真的是苦呀!”
叹完以后,她却拉着我的手,深情地说:“十五,本来我说再不提以前,意思就是无论冉娅还是白潼汐,我都不想提了。但原来冉娅对家里一直怀有愧疚,便只敢说不提白潼汐。现在冉娅和家里的事情,我已经跟咱……跟你妈讲过清楚了,算是了却了之前的缘分!”
又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后,她接着说:“咱妈……你妈叫我出去后,其实是向我道歉的!她心地善良,不但没怪冉娅抛夫弃子离家出走,反而觉得你哥再婚很对不起我。“
“她的意思,是叫我……叫我要多照顾好你,她让我以后还叫她妈,说我不做她的儿媳了,但一辈子都是她的闺女,永远都是这个家里的人。”
我隐隐猜出了我妈想表达的意思,以前的冉娅其实也是个好人,被我哥欺负后来到我家,却从来没有任何怨言,跟我妈更是从未红过脸黑过脸,后来出走,纯粹是一种对死亡恐惧的本能反应……
但那方面我不敢深想,我才十七岁多,应该先把精力放在修行上,才不至于辜负了爱我的人对我的厚望。所以我没插话,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就只静静地听着她说。
冉娅讲完后也是一脸的羞涩,顿了一下后却低声问道:“现在我真的是最后一次说过去的事了,而这次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好吗?”
我看她说得很认真,便也认真地点头答应。
谁知她的问题却让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她的问题,是问我冉娅和白潼汐究竟谁更漂亮?
想了好一会后,我才回道:“冉娅再漂亮,却也已经变成了个傀尸,相当于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白潼汐再漂亮,可她也只是一个等待东瀛子的道鬼,而且现场也可以算是不存在于世了!”
“所以,她们漂亮不漂亮,与我都已经不再有任何关系!”我看着她的脸,摆出一幅很严肃很认真的表情继续说:“在我心里,从今而后,都是叫冉娅、却也不再是冉娅的你最漂亮!”
她对这个回答好像很是满意,又开心地笑了,倚靠在我的肩上后,她忽然又问道:“那莫爱呢,以后怎么办?还有那个红苗圣女月琴妹妹,她跟你还有个五年之约,现在时间已经过半了哟!”
我心里一沉,又是好半天后才回答:“她们的事也一定得有个了结,我只能尽力而为,不负了道法自然的本心就是。”
冉娅肯定也是心事重重,靠在我的肩上说道:“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呀!”
……
我是让她就那样靠着我睡着了,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身好后才起身的,那时已经接近午夜了,窗外除了蛐蛐等小虫的叫声外,就只剩弯弯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天空。
将几道相应的符纸分别贴在门、窗和床头,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出得门去,独自穿过小镇街道。
虽然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我却是第一次赶这“夜市街”。二十一世纪的农村,和我小时候印象中的模样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到了深夜,仍有一些年轻人在街边的宵夜摊喝冰啤吃烧烤玩得正嗨。
观察了一下街道的夜景后,我却觉得修行之路任重道远,因为在夜间的街道上,我看到更多的是常人看不见的东西——鬼魂在游荡。
之所以会有那种感觉,倒不是我觉得那些这街道上有鬼后有多危险!相反,这些鬼物与我所见过的绝大多数阴魂不一样,他们不是来害人的,更像是在街上巡逻,因为他们中很多都穿着八十年代那种没有军衔的绿布军装。
我们家是新中国至今为止对外开最后一枪的地方,为了保护国土主权,当初解放军在这进行了长达十年的自卫还击战,成千上万的热血青年将生命献给了这片土地,他们中很多人牺牲时比我现在也大不了两岁。
令我心情沉重,是因为这些为国捐躯的英雄们,本该进入轮回投胎做个贵人了,但他们仍旧游荡世间,我这个当年受他们保护的人觉得对不起他们。
也是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自己修行,不应该只是除恶,还应该助善才是!相比于跟那些恶鬼厉魂拼个你存我亡,我更希望能让英烈们魂归轮回。
我对那些英魂的评价,不只是光凭他们身上那带有标志性的老式军装,还看到了他们的实际行动:
在一个烧烤摊前,有个小伙子拿起烤好的肉串刚准备往嘴里塞,却被一个没穿军装的鬼物抢先咬了一口……
那肉串真实中没啥变化,吃肉的小伙子自然也是不知。但他咬了一口嚼得两下后却唾在了地上,冲正在烤肉的老板骂了一句:“三老表,你狗日的太黑心了吧,这肉是他妈臭的!”
来偷吃的鬼物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又大张着嘴,把烤好的肉串全部给吃了个“精光”!
烧烤老板听到小伙子的话后笑道:“阿老表,你怕干醉了吧!我这肉可是早上吴老七才杀的猪,怎么可能会臭呢?”
说着他自己也拿起一串来尝,却咬得一口后还没嚼便吐了出来,跟着大声骂道:“他娘的,吴老七这狗日的怕是不想混了吧,肯定是拿到烂猪肉来坑我了,看老子明天不收拾他这个老屠夫才怪……”
偷吃鬼站在烧烤摊前,一边舔嘴皮一边暗笑。不过他正乐着,却被两个解放军的鬼魂过来一左一右地抓住,其中一个兵哥哥大声斥责道:“敢在我们眼皮底下戏弄老百姓,还偷吃人家的伙食,信不信我们每天让你死一次?”
那个偷吃东西的鬼魂我认识,正是傍晚随我爹一起到来被我吼散了的老村邻汤加波,说起来此人生前还是我的小辈呢!
今晚出来,我第一件事便是要召齐老村子当年死去的亡魂,所以见状后便立即迎上前去,对两个解放军鬼魂作揖道:“同志,手下留情!他吃的肉串我来买单就是了!”
有阴阳眼的人,在看到鬼物的同时也会被其所关注。那两个兵哥哥其实早就已经留意到了我,但他们在有所戒备的同时,对我并未露出什么敌意!此时听了我的话后,只冷眼盯了我两下,便依言放开了汤加波。
烧烤老板和摊上吃夜宵的人却以为我是在对他们讲话。
老板友善地应了句:“这肉臭了,我哪还敢收钱呢?”
吃夜宵的另一年轻人却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要你管什么闲事?”
我也不介意,掏出一张大票微笑着对老板说:“你的肉应该只有这些烤好的臭了,但这不关屠夫的事,你就别找人家麻烦了,臭肉的钱我给你就是!另外再给我每样都多烤点,我带走!”
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然而更惊讶的还在后面:我把那些臭肉买过来后,直接就全部扔进垃圾桶里了!在拿到他重新烤好的东西后,我还对着空气说了句:“小波,想吃的话现在吃个够,别去偷人家东西吃了!”
汤加波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言不发地过来,挑了几样东西吃了。
接着我又向已经退朝了一边的几个兵哥哥鬼魂走去,盛情邀请他们:“同志们,你们也来吃点吧!”
“对不起,我们不能随便吃老百姓的东西,要吃这些东西,我们的炊事长会去买了!”兵哥哥中一个稍微老成点的站出来,回答完后还朝我敬了个军礼。
这下那烧烤老板不淡定了,说了句“莫非又见鬼了”后,大声叫回我道:“这位老表,你回来一下!我问你,你给我这钱,不会等你一走就变成纸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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