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外面,两眼无神而绝望。离我半米远,一个畏缩的年轻黑人一只脚翘起半躺在石板上,掌心半凹夹着一只拇指粗的雪茄;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是一个秃头的白人,白人体型非常强壮,我也许只到他胸口,那黑人比我还矮一些,可能只到他小腹上面一丁点。
秃头手里捏着一个扁平的巴掌大的铝制酒壶,呃,我为什么确定那是酒壶吗?呵呵,满屋子的酒味难道我还闻不出来才怪了,没看那黑人猥琐的吞咽着口水,眼珠却不离那秃头的手中酒壶吗?
我呆在这间屋子已经有一天一夜了。这是一间不大的单面屋,长大约五米,宽不到三米,除了五米背靠着的这一面是墙壁,其他三面都是儿臂粗细的实心钢管。这种房屋一排三间,我和那黑人还有秃头住在中间这间屋子,五米左右两边的屋子里是空着的,暂时没人入住。
每个十到十五分钟,铁栏杆外面的通道上会有一组人巡逻,每组两人。根据我眼见的,大概五组或六组人巡逻之后才会轮回一次。嗯,这里人不少,只是巡逻的加起来就有十多个人了,不巡逻的岂不是更多,我尽量的默记住那些巡逻的面孔,有没有用处我不知道,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免得自己发疯不是。
对了,这里是拘留所,还好不是监狱,我能庆幸的唯有这一点。
我是怎么被关进拘留所的那就太简单了,简单到无法想象。韩旱把我带到德古拉曾经出现的那个山洞中,山洞的底部那蓝幽幽的光环经年未变,我还在感叹这不知是大自然还是人工的瑰宝是那样美丽得让人迷醉的时候,韩旱在我背上用力的推了一把,于是我踉踉跄跄的穿过光环,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韩旱为什么这么做我一直没时间来猜测答案,面前的一切早已让我应接不暇,手忙脚乱。只是,无论我怎么打算和慌乱,事情的发展也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我只知道,我出现在现代社会,警车和警察们的装备足以证明这个事实。可我究竟身处何地到现在我依旧一无所知,呃,一定是在国外,或许是欧洲,毕竟德古拉就是欧洲人嘛。
不过谁要问我这里究竟是哪一个国家,我只能很惭愧的告诉他我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英语,我不懂英语,高中学的早已经还给了老师,大学就没认真学过,四六级考试也是找枪手外加强悍的作弊能力有惊无险的顺利通过。
就算这样,那最最简洁的“YES”or“NO”我还是能够听懂的嘛,不然我怎么确定人家说的是英语呢。
我是突兀的出现在一条大街上,街道宽阔笔直,路两边的阔叶树挺拔耸立。亏得街道上车辆不算太多,所以我的出现虽然引发了一场连环撞车事故,但好歹没人因此死亡,受伤的人也不多,我自己更是毫发无损。
哪怕街道上人流再稀少,这么大的事故出现也能够吸引无数的眼球了。随着撞车的警报器此起彼伏的鸣叫,还有那后车阵阵的急刹声,两边的住宿楼、办公楼、商店中顿时涌出大群的人来,有冲上前帮忙救助的、有忙着打电话报警和呼叫急救车的,我傻傻地站在街道中间茫然不知所措。
警察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街道两头警笛疯鸣,在那些手持武器小心翼翼弯腰靠近的警察面前,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外语的重要性毋庸多说,我回过神之后和警察们那就是鸡同鸭讲,他们除了把我扔进警局的拘留所也别无他法。呃,估计他们回去找翻译,因为我能说的就是一个单词,那是我记得最深刻的单词——CHINA,我多次重复之后想来他们能搞清我的国籍,总不至于错请来其他亚洲国家的翻译吧,我只能这样想了。
在国内我是没经过看守所的,错了,就没被拘留过,就算我偶尔犯点小错,那也仅仅是小错误,顶多是被教训几句罚点款就让我回家了,所以这才是我第一次体会到被拘留的滋味,并第一次走完了拘留的所有的流程。
我的衣服被脱光,一个警察举着一个塑胶水龙头对我我狂冲不已。该死的,那就是一个消防水龙,我被迫举起双手挡住脸,浑身被冰凉的水流冲击得瑟瑟发抖。
冲了一分钟,但我却觉得这至少都有十分钟。然后,另一个警察扔给我一套亚麻的松紧裤和套头衫,什么,你说内衣?对不起,内裤没有,空档就空档吧,反正小时候游泳的时候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小时候我和凯子去游泳馆往,夏天嘛,水里呆着总是舒服得多的。没有泳裤怎么办,穿着内 裤跳下去不就得了,起来之后脱了 内 裤直接穿外裤,挂着空档甩着小鸟不就回家了,很正常,很多十来岁的孩子都这么干过。
穿好衣服,两个警察一前一后押着我来到一个大厅,我要是稍微走慢了点,后面的那个警察就会粗鲁的杵我一警棍,我还只能呲牙咧嘴的揉着腰。那不然怎么办,大闹警察局?打翻警察逃出去?我脑子又没有进水,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不会盲目冲 动的。
大厅里就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矮胖女警,桌子上摊开几张纸一字排开。在女警的指点下,我抬手左手在一个颜料盒里面狠狠地按了一下,掌纹、指纹就清晰的印在了其中一张表格里。右手当然也是要按印的,警察指了指旁边的一条脏到看不出颜色的毛巾,我明白的拿起毛巾毫不在意的擦干净手。
最后就是拍照,正面、左侧面、右侧面,我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被他们指挥着转来转去。坚持,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没啥丢脸的,没身份证、没护照、没钱,我现在就是纯粹的三无人员,坚持才能胜利,挺住就得了!
原本我以为一个警局想要寻找一个中文翻译还是很快的,不管是欧洲的哪个国家,中国人都是蛮多的,电视里也经常报道海外华人什么的,不是吗?唐人街更是遍布地球,嗯,或许稍稍夸张了一点多,但华人总不会少。
但是、可是,这该死的欧洲,这该死的不知道哪一个国家,为什么办事效率是如此的低下。低下得令人发指啊。——一天一夜,我呆在拘留所里面无人问津,没人来询问我、也没人给我饭吃,要不是进入节点之前韩旱又捉到一只红眼睛兔子,我早就被饿晕过去了。
这二十四小时之中,我的室友已经换了一扎,最开始都两个染得五颜六色年龄不大的小混混。他们看我不顺眼,我看他们更不顺眼,要不是巡逻的警察太多,我们估计得血拼一场,呵呵。
几个小时之前吧,具体时间我不清楚,我饿得心里发慌的时候忍不住冲到铁栏杆面前拼命的大喊着,两个新来的室友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举动,我也顾不上去琢磨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很快我就明白他们为什么反而往后缩了缩,尽量的缩到角落里去。我的喊声惊动了两个巡逻的警察,那两个挺着一个大肚子的胖子警察呼喝着警棍毫不留情的冲着我抓着栏杆的手掌砸来,幸好我反应快,就在警棍即将砸上的那瞬间把手收了回来,否则现在我更应该是抱着受伤的手指可怜巴巴的坐在墙角自怜自哀了。
其中一个胖警察还不肯罢休,骂骂咧咧的用警棍指着我,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都到这种地步了我并不恐惧他,他还能比一只红眼睛兔子厉害不成,哼哼。
该死的韩旱,该死的旱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早知道就不给他取名字了,我在心里咒骂道。那天要是能够回到龙界或者山海经世界去,我一定要把他生吞活剥了,我发誓!
现而今,那就只能是减少行动保存体力,能拖多久拖多久,我打定主意之后,就找到现在的位置蜷缩在那里不再动弹、据说这种姿势是能量消耗最少的,具体是哪本书上写的我不记得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嗯?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嗯,听起来像是好几个人,不然声音不会这么杂乱。我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那瑰丽而神秘的山海经世界,想着田甜和凯子究竟有没有回来… …
“何冲,你就是何冲吧?”入耳是熟悉的中文,标准的普通话,我终于诧异的抬起头,两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年男人站在栏杆前一两步远,稍前一点高一点的中年男人微笑着看着我,不过,我倒是能够看得出他眉宇间夹杂的那丁点愁绪。
“我是何冲,你们?这里是?”我当然不会故作镇定,那是傻子才干的出来的事情。有人来救自己不好吗?以前看小说看到类似的场景,对于那些装腔作势所谓打脸的做法一向是鄙夷的,自己怎么能够犯同样的错误呢。
“我们是驻英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这里是英国伦敦,我们接到警方通知,因为他们传真了你的照片,所以我们联系国内之后知道了你的信息。现在我们来给你办理一些手续,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还是那个中年男人在解释,他身后矮一点的男人拎着一个古板的公文包一言不发,看着像是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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