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监控视频,特别是突击冲进了三号岗楼前后两次的战士们肩头的摄像头拍到的画面让我惊恐莫名,我浑身上下汗毛竖立,那极度的恐惧死死地攥紧我的咽喉,让我说不出一个字来。
废弃的三号岗楼内空荡荡的,里面原有的设备设施都早已拆除,只剩下地上凌乱的一些线缆和墙灰等垃圾。三号岗楼的底部大概有二三十个平米大小,墙角是旋转楼梯通往上层,一般情况下应该有两个哨兵,一上一下轮换值班。
我先看的自然是第一批冲进去的那两个小队拍摄的情形:战士们才一进岗楼就被那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无毛人吓住了,战士们的呵斥声、命令对方投降的声音、自家控制不住情绪的喧嚣声混杂在一起很不容易分辨清晰,反正我是好半天大概能够听懂一两个字。
那些无毛人对战士们的指令视若无睹,只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往门口走来。因为对方手里没有武器,战士们虽然十分警惕却不怎么害怕,也没有战士随意开枪。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对方的身份,这是任何战士在出发前都被领导训诫过的,当然是牢记在心了。
我看到,一个无毛人靠近了最前方的战士,那战士退后两步,嘴里还在喊着什么,无毛人没有反应,继续往前走,就来了速度都依旧保持着一种稳定的频率。战士横向举起枪,一枪托朝着无毛人头上砸了下去,后面窜上来两个战士,看架势是准备等那无毛人一倒地就上前制服他。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还觉得战士们做得没错,虽说看起来不这么热血沸腾,但总比随随便便的开枪来得好,这点基本道理我还是懂得。
可是,立即我就瞪大了眼睛,那战士的枪托打得很准,他对准的就是那无毛人的肩膀。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挨上这么一枪托,不说肩骨碎裂也得是捂着肩膀缩到地上、可是,就在枪托接触那无毛人的一瞬间,那无毛人整个人一个虚晃,化成一阵黑烟飞扑到那战士身上。
我打了一个寒战,这是鬼上身吗?经历了这么多,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无神论者,我睁大了眼睛盯住屏幕,下面会是什么情形呢?
这个无毛人的分解大概是一个开关的作用,立刻,后面那至少上百的无毛人都好像电压不稳定的电视节目那样闪烁了一下,所有的无毛人全部变成黑烟并迅速笼罩了整个三号岗楼的大厅。
战士们的心理准备是不足的,乍一遇到这种超出自己想象之外的情形立刻乱了方寸。要说这些战士也没有经历过真实的战场,偶尔一次的设卡搜捕犯罪嫌疑人那也是强势出击,不是逼上绝路、不是拥有武器也没有几个人有勇气反抗。所以,在屏幕变黑的那个刹那,战士们惊慌失措的吼了起来。
有让打开电筒的、有疯狂的喊着撤退的,更有一些抽泣声从屏幕里传出来… …
很快,屏幕上又亮起隐约的光芒,我知道,那是有几个战士打开了枪上的强光手电。画面不是很清晰,但还能隐约看到人影,战士们被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要不是他们枪上配置的是强力手电,我估计一般的光源在浓雾中大概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这个浓雾给我的感觉就有点像我和袁管教在过道里面遇到的那突如其来的黑暗,只不过过道里的黑暗黑得更加深邃,那是真正的见不到丝毫的光芒,一双眼睛和瞎子没有分别。
紧接着的画面让我背心立刻窜出一股冷气直冲全身,尽管是坐在椅子上,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把握不住身体,有些摇摇欲坠。我赶紧一把抓住面前的桌子,只有这样我才能稳定住不让自己发软的身躯滑落到地上。
几个士兵明明相距顶多半米,那是真正的伸手可及的距离,任何一个战士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自己的同伴。可就是这么点远的距离却成了海角天涯,我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战士惊慌的叫喊了几声,然后一把平举起枪,做出了一个瞄准的动作。
“不!”我不由得喊出了声,我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 …果然,仅仅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举起枪的那个战士毫不犹豫的带着惶恐的神情扣动了扳机。我不知道这个战士看到的是什么,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梭子的子弹全部击中在他对面的两个战友胸前,被击中的两个战士一声都没吭就那样伴着飞溅的血花倒在了地上。
田甜伸手点了个暂停:“别看这个吧,后面的和这个差不多,死亡的士兵都是被自己的战友开枪打伤的。”说着,她又点开另一个文件,那是三号岗楼外面的监控,指点着屏幕上的时间,田甜疑惑的说道:“你看啊,这是和里面战士们拍摄的场景同步的时间。里面的无毛人化成了黑烟,战士们堵在了门口,可从外面来看却还是不断的有无毛人走出来。还有啊,我们认为黑烟中或许还有一些迷惑意识的加成效果,我的判断是战士们吸收了那些黑烟中的不明物质从而产生幻觉,才会把队友误认为敌人,然后自相残杀。”
田甜不愧是国安精英,比起我她镇定得太多。在田甜冷静态度的影响下,我慢慢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的确,田甜说得非常有道理,幻觉应该是引发开枪的唯一原因。咦,我忽然灵机一动,抿了抿嘴,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田总,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无毛人其实是没办法直接伤害到任何一个人的,对不对?他只能是利用幻觉来挑动我们自己动手?”
说着,我脑子里闪过一道灵感,却又瞬间消失,我努力的想要抓住它却了无踪影。轻轻地敲着脑门,我不停的回溯着刚才自己说的话,究竟是产生了什么灵感呢?这是最让人痛苦的,明知道一旦找到刚才一闪而过的思路或许就能够解决问题,可就是半天想不起来。
“嗯,你这个说法很有道理。而且,在看守所内部几个被黑烟侵蚀的监舍也出了同样的问题,犯人之间相互攻击甚至啃食,最惨的一个被啃得只剩下一只手,视频我就不拿给你看了,看了你要一个月做噩梦的。”田甜的话让我一下想起我和袁管教在三零五监舍看到的那只断掌,我哆嗦了一下,摇摇头抛开这个画面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当然我绝对不会主动向田甜提出要看监控录像。
“既然现在是你负责处理,那你和我要是走了,这边看守所又怎么办?”我发誓,我不是对看守所有了感情才这样问。有个毛的感情啊,我恨不得立即跳出这栋楼站到大街上去舒舒服服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只是,死了这么多人我又被田甜拉走了,好像干扰到了田甜的工作,有些对不起那些死亡的士兵吧?至少,不能走得太轻松惬意了,这让我有些过意不去,心里不是那么舒畅。
“没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准备把三号岗楼炸掉。比起来肯定是地下基地那边最重要,所以要重心要放到那边去。等那边处理好了,我们再来详查看守所这边的问题。”田甜停顿了一下,看着我没什么表情的脸庞,又多解释了几句:“并不说把三号岗楼炸掉就结束了,今晚会有后勤工程部队过来临时修建一个高强度的围栏把三号岗楼的废墟围起来,这有利于留守布防的战士们对出现意外状况的应变。”
“而且,为了确保安全,看守所所有的警察和犯人今晚会安排大转移,先转移到临近的监狱和看守所,这边将有专门的部队驻守。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认为三号岗楼那里应该出现了一个临时的空间节点,只是我没想到平行世界的人会主动进入到我们这边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节点还未能完全打开,我们还有一些时间,这也是那些无毛人不能完全现身的原因,这个我们是有研究成果的。”
田甜的安排应该是完备的,而且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当初在巴音布鲁克草原第一次见到空间节点的时候,我听到黄杜两个老头说过的,隔着节点可以看到平行世界的人以及他们的动作,但是双方无法进行肢体接触,应该就是今晚的类似情况了。
既然这样那也行,我知道,工程部队修点围栏那是不要太简单,他们又各种专用大型设备,这一点点工程量对工程部队来说是小菜一碟。以前在吐鲁番我就看到过工程部队搭建临时桥梁,那是很多年前了,我记忆非常深刻,只用了一天时间,一架可以承受载重大卡的钢架桥就摆在了那里,真的是让人瞠目结舌,感觉好似看到神迹一般。
“只是,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建议驻防的队伍你们应该讲解一些要点,免得他们又被幻觉吸引进去,那样的话伤亡就太惨重了。”我只提了这一点建议,我能够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主要是驻防的部队人必然不少,武器肯定更多,真要是大家被幻觉迷住了相互之间开枪开炮,啧啧,想一想就知道有多恐怖。——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战斗,估计全世界的卫星都会停留在和田的上空!
“这种事情没法预防,只能是让他们不携带热武器,嗯,或许警棍就足够了,反正根据我们的经验,这种临时节点一来消散得非常快,二来就算不消散,要完全固定并且能够畅通无阻的进出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希望那时候你已经解决地下基地的问题返回到这边了。”田甜还是蛮有把握的,我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他们研究平行世界多年,肯定比我对于空间节点的有关方面的知识掌握更多,我插不上嘴。
半个小时之后,我站在了自己抬头张望过无数次的天井上方的走廊里亲眼见证了三号岗楼的定向爆破。不愧是专业部队,几乎没有什么震动,甚至就连地面都没飞溅多高的尘沙,那矗立的岗楼就缓缓往内收缩,然后慢慢的凹塌下去,这个场面让我叹为观止啊!
又是半个小时,和田空军部队的军用机场,我和田甜登上了研究院的撞击,随行的除了田甜的两个保镖就没有其他人了。因为看守所也是一片忙乱,我都只能临时随手抓了一套不知道谁挂在办公室的警服换下了身上穿了快三十天已经发臭的衣服。
… … …
… … …
一路上我都没机会欣赏欣赏周围的景色。——飞机上,所有的窗户都是紧闭的;下了飞机,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舷梯边上;上了车我才知道,所有的车窗都是黑色贴膜,看不见丁点的外界风光,就连驾驶室和后排座椅之间也升起来一道封闭隔板,要不是还有一个电视屏可看,我就只能是坐在后座上发呆了。
田甜倒是在前排,规矩她也给我讲了一遍。之所以对我保持一种隔离状态,就是因为我没答应加入他们,而是采取单次合作的态度。唉,那是谁说的上帝给了你一扇窗那就得关上一扇门,田甜答应了我的条件,当然我也就没资格搞清楚地下基地的具体位置了,人家也得保密不是,我能够理解。
我以为飞机场距离地下基地不应该太远,田甜很着急嘛,要是隔得远她还不安排寻找一个最接近的机场降落吗?可实际上我还真的想岔了,我无聊的看着屏幕上那些卫星电视,无论哪一个频道都是那些娱乐至死的东西,让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可是,从电视节目的时间来看,我上车已经一个半小时了,屁 股 下面的这辆黑色轿车还在风驰电掣的急速奔行,丝毫没有减速停下来的意思。
哎呦,这该死的地下基地究竟在哪座大山深处呐,什么时代了还需要搞得那么远的地方去吗?不知道现在的电影里面,那些科研基地都是在最繁华的大楼地下吗?我无语的翻着白眼给自己看。
这车减震很好,我几乎感受不到由于路面起伏而引起的震动和后轮的跳跃,比起我那二手普桑真的不在一个层面。唔,以后要是有钱了咱们也去买一辆豪车,停在车库里没事看上几眼,出门嘛还是得咱的二手普桑,那玩意皮实、经得起例如凯子这种家伙乱来。
无聊的关掉电视,我仰着头脖子放在靠背顶端,这样可以借着车子前进的轻微抖动按摩按摩脖子,很舒服的。开车久了,颈椎容易痛,这种方法可以适当减轻症状,我很喜欢这样做。
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车速放缓停了下来。我揉了揉脸,振作起精神刚坐直身体,前后排之间的隔板无声的降下,田甜回过头来略微带点严肃:“到了,下车吧。”
这真的是在一座大山里面,我抬头望去,周围尽是崇山峻岭,黄昏的日光带着丝丝霞光穿透山巅照射下来,如果不是面前密布的帐篷和一个个持枪肃立的战士,这里倒不失为一处旅游盛景。
脚下是一条宽阔的公路,只是除了我眼前那些整齐停放在树林旁的大小军车之外再也看不到一辆民用车辆。
“别看了,这里的入口是封闭的,只有经过批准的车辆才能进得来的。跟着我,别落太远,士兵们不认识你,你也没有胸牌,小心被士兵们抓起来哦。”田甜的心思缜密,只是从我扫视的目光中就能看出我的想法,我笑了笑一边跟上去一边还是东张西望的看个新奇。
哇哦,居然还有运兵车,那还是我在国庆阅兵直播中看到过的,高大威武,那门架设在车顶的双管机枪让我看着流口水。要是可以亲手试试那得多过瘾呐… …不是吧,真的有坦克呢?刚才我就在想都有运兵车了会不会有坦克,没想到转过树林路中就并排停着两架。
闪亮的迷彩,透着杀气的炮管,还有那黑沉沉的履带,微微凹陷的路面,也不知道这一场搞完只是重新修路就得花上多少钱?更夸张的还在后面,在坦克不远处的空地上,一架武装直升机的螺旋桨还在缓慢的转动着,也不知道是准备起飞还是刚飞了回来。
“那下面挂着的是空对地导弹?”我没法不好奇,可这里唯一能问的也只有田甜了。田甜哂笑一下,头都没回的说道:“嗯,最先进的红箭二型改,威力是同类型的地狱火的一点五倍,还是实验室产品,等测试完了才会全军配装。不过就是这玩意也没可能打穿地下基地的混凝土厚层,就连大门都打不破。”
田甜透露的细节让我惊讶了,经常玩游戏逛论坛的我自然是知道红箭和地狱火这两个大名鼎鼎的名字的,只是,最新型的红箭竟然都打不破地下基地的大门吗?那大门究竟是什么构造才能达到这种坚硬程度呐?
那,既然知道火力不够还调这些家什过来干嘛?浪费军力不是?田甜真的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没等我再次发问,田甜已经继续小声说道:“这写不是用来进攻的,安排在外围主要是防守,明白了吧?而且,这一片的上空已经被最先进的电子拦截设备全部屏蔽了,就是不让外太空那些间谍卫星拍摄了去。”
我“哦”了一声,懂了,这次是真的懂了。
顺着公路走进一片树林,树林里很安静,没有平常树丛中的鸟鸣虫叫,我正在诧异,莫非这里还有什么凶猛的野兽,这是我在龙界养成的习惯,但凡是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树林那一定是某种凶兽的地盘,轻易进去不得。
“跟紧了,别乱跑。这里开不得玩笑的。虽然地下基地现在是混乱不堪,可外面的警戒设施并没有被破坏。”田甜停下脚步,指着脚下让我跟着她不要踩偏了,这给我就好像在看一本修真小说似的,里面那些各种各样的所谓阵法不就是这样,一步踏遍身陷地狱!
不过,现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繁杂,田甜也更没有左三圈右三圈的围着某棵树转着。她只是径直的走向树林深处,我还是不敢有偏差,小命要紧呐!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后面,每一步都踩在她的脚印里,搞得田甜不时的回头抿嘴好笑,我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女人在笑什么?
田甜在一棵树前站住了,我左瞧右瞧也没看出这棵树和别的树有什么不同。自然,我更没有察觉出这一路走来和走别的树旁有什么区别?算了,看着吧,看这女人能搞出什么名堂?而且我现在已经是非常的好奇了,说的是去地下基地,这女人又说过地下基地进不去只能在地面,可这树林里既没看见黄杜两个死老头,也没看到一名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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