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几分钟,随着一整瓶矿泉水补充到体内,不论是体力还是精神我都充足了许多。我站在车旁手扶着车门慢慢的做了几个前倾后仰的动作,小雨一脸的紧张,害怕我会忽然倒下去似的:“我真的没事了,小雨,你放松一点,你紧张我也会跟着紧张的,之前我一定是魇梦了。”
我原地转了几个圈已经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个清楚。这是一条非常狭窄的机耕道,在新疆很少见,也许一些兵团的农场才会看到这种路。我们停车的位置还好,道路两边还算宽敞,尽管是戈壁,前面数百米有一个谷口,进去之后整条路就被两边的断崖夹在中间,断崖高耸入云,这是一种类似一线天的地形。
我使劲的抬起头仰望着,周围都是崇山峻岭,我就奇怪了,托克逊这边哪里来的这种地形,我完全没听说过嘛。山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也没有绿树野花,从峰顶到山腰全是白茫茫一片,山腰往下就是黄褐色的沙土一一直延伸到视线之外,看到这些我总算心里踏实了一点,至少我们没有穿越,还在新疆地界。
身体才恢复我也不能在外面站得过久,稍稍喘着气进车里仰躺在座位上,为什么睡不醒我都不去考虑,要么是身体内部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吃的那碗来历不明的拉面。
默默地想着心事,小雨隔上一会儿叫我喝一次水,我是越想越摸不着头脑,合着自从我失去那一个星期时间开始我的运气就很不好啊,凯子失踪、我动不动的就见鬼,难道是那拉面馆的女人还在缠着我?
打了个寒战,我仿佛觉得车里都是一阵阴风拂过,我伸手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些这才感觉驱散了那股寒气。可是,我眼神凝固在仪表盘上,糟糕了!
“身体又不舒服了吗,冲哥?”小雨看我脸色不正常又想抬手来摸摸我的额头,我偏开脑袋,苦涩的回答道:“我没事,是我们马上就要有麻烦了。昨晚开了一晚上的空调,车子快没油了。”
惊呼一声,小雨捂着嘴,任谁都知道在冰天寒地的失去了车这个机动工具会是一个多么可怖的后果。其实我们已经算运气好的了,昨晚亏得小雨聪明,或者是以前凯子教过她,所以我一睡不起的时候她不停地让田甜和邹文龙每几分钟就要开一次窗户,否则废气早把我们全车的人熏得昏迷乃至死亡了。
“小雨,你穿厚一点我们下车活动活动,必须节约油了,我们必须坚持回到国道才能找到加油站的。”我关掉空调,拔下钥匙,再冷也只能忍着,命总比一时的取暖重要吧,小雨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和小雨深入接触也就是这短短的一天时间,我明白了凯子为什么会迷恋她并且下定决心要和她结婚,这女孩不娇气、吃得了苦,不埋怨人,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优点了。
我和小雨绕着普桑散着步,小雨蹦蹦跳跳的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寒冷似的,一会儿踢踢路边的积雪,一会儿又在车身画一幅乱七八糟的我看不懂的画,十足一个小孩模样。
田甜和邹文龙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我和小雨正在打雪仗,中间隔着普桑,我们俩你来我往的正打得热闹,别说,活动开了我整个人都舒服很多,小雨闹腾得小脸红扑扑的,如同才从地里拔出的萝卜。
“你们怎么会从同一个方向回来呢?小雨说你们一人走的一边啊?”我看着筋疲力尽的田甜斜靠在邹文龙身上,她简直是一团糟,裤子从小腿到膝盖破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羽绒服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擦痕,羽绒服后背上还很大一个洞,那地方的羽绒早就不知道飞出去哪里了,空洞洞的看着就让人感觉冷。
邹文龙稍好一点,不过也只是稍微好一点点,身上的擦痕、刮痕到处都是,只是衣服裤子没有破口子而已。
小雨早就乖巧的递过去两瓶水,并主动的替我解释道:“车子没多少油了,冲哥说节约一点油,要国道上才有加油站。”小雨真的很聪明,看田甜和邹文龙的面色就知道他们这一趟很不顺利,却还能忍住不发问。
我指挥邹文龙把田甜扶到副驾驶,然后再次打着火启动空调,哪怕是空调开得小一点也行,我担心这女人抗不下来那我的责任就重大了,油嘛,走一步看一步了,还能怎么样呢?
看来田甜和邹文龙在回来的路上就交换过意见了,安顿好心力憔悴的田甜,邹文龙喝了半瓶水没等我开问就把他们的经历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听得我和小雨心中发紧。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封闭的山谷,所谓封闭那自然是没有出路了,这是经过田甜和邹文龙已经证实了的。以普桑为中点,邹文龙是朝着车尾的方向回去找路,但是脚下的小道三弯两拐之后,邹文龙震惊了。
路已走到尽头,路的尽头就是嶙峋的悬崖,也许爬上悬崖可以出去,可是,那普桑当初是怎么进来的呢?邹文龙站在山脚下想了很久,然后他真的开始爬山,万一这座山是昨晚塌方下来的,那么石头的对面就应该还有一条路,这是邹文龙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能性。
“我当时想着,爬上去说不定就有手机信号了,就可以求救了不是。”他没说错,这也是我的想法,在他们没回来之前我已经拿着手机爬上车顶尝试过每一个角度都没能搜索到哪怕一格可怜的信号。
悬崖陡峭,如果不是间或有一些踏脚的小窝,邹文龙再练上五年的攀岩也不一定能够爬过去。让他绝望的是,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爬上去之后看到的是另一座更险峻的悬崖,他臆想中的对面的那条路并没有出现,手机信号那更只是玩笑罢了。
“我没法继续爬山了,体力不支是一回事,那些悬崖一座比一座险恶,所以我顺着两座落差的悬崖之间的石缝走着,想要看看最终能不能发现什么,一直到我遇到田甜为止。田甜的经过和我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走的是车头那一方,我遇到她之后我们一起从我上山的位置下的山,原路退回来的。”邹文龙眼神空洞迷茫,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他傻傻地盯着车外,就那样一直看着。
小雨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她被邹文龙的讲述彻底吓坏了,都不敢缩在后座上,而是努力的从前排两个位置挤过来。小雨手劲不大但指甲很长,揪得我胳膊生痛,只能是不停地告诉她镇静、镇静。
“我们死定了,这一次我们谁都出不去了,就算是爬山都出不去了,我们没有食品储备,这是冬天,外面也找不到可以果腹的植物。”田甜眼里透着丝丝疯狂,脸庞极度扭曲,吓得小雨尖叫一声,一下推开车门跳了出去,我没好气的看着这大家以为在修养的女人,呵斥道:“没什么出不去的,哪里都找得到吃的,老子要死也不会死在这里,凯子还在等着老子呢,你想死的话可以让邹文龙陪着你找个山洞做同命鸳鸯去… …”
我很少骂人,更不骂女人,可我刚才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承认现在的确遇到了问题,但并不是不能解决,他们没找到不意味着我找不到。什么路的尽头是悬崖,我不会相信的,一定有一条隐蔽的入口在悬崖之下,只不过他们没看到而已,新疆太多这种特殊地理环境,我以前见识过,不足为奇。
贱人就是矫情,被我结结实实骂了十多分钟之后,田甜和邹文龙两个立时振奋起精神,饼干被他们分光了,一包至少半年的干脆面被他们分光了,然后又是满满一瓶水喝完,听着那矫情的女人打着难听的饱嗝,我无语的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的山谷入口。
当然,我没忘记扫描一下前后视线所及之处的小道两边,没看到残缺的半堵墙让我放心了很多,看来我睡在车里是在做梦,拉面馆怎么会有鬼呢不是!
咱们好歹也是社会主义新青年,随时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人,那些神神鬼鬼的玩意最好是退避三舍,我一边胡乱的想着,一边叮嘱小雨:“你收拾后面,我收拾车里面,所有能找的东西全部找出来,只要是你觉得有用的就行,其他的话待会儿来说。”
我刚才想过了,先把车里现存的物资全部收集出来,然后我要带着小雨一起去寻找山谷的出口,田甜和邹文龙跑过一趟了就在车里休息。不过为了不让他们浪费那最多支撑三十公里不到的汽油,我会拔掉车钥匙。
为了公平起见,我会给他们留下一部分的物资,他们也别无选择,总得有人去寻路的,其实我也别无选择。隐约中,我对邹文龙的讲述信了三分,虽然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去相信他的任何一个字,但说实话,就算他们有什么企图也不会把自己留在这里陪着我们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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