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好像一直站在灯光之外,他和吴峰的私语声随风传送过来不甚清晰,我侧耳听了听就放弃了,我没兴趣关心他们在闲聊什么,屋子里其他三个人更不会关心这个,我们呆呆的盯着空空的茶几,凯子不时伸个指头在那厚重的积尘上摸一模。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口剩下的护卫回头招呼了一声,接着张匡宽和洪大海先后走了进来,他俩的脸色也和我们差不多难看得很,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凯子,他舔了舔嘴角,脸颊抽了抽,挤出一点和哭差不多的笑容。
“我们仔细的检查了外面每一个蒙古包,就连牲畜栏都去看过,羊圈在最外边的蒙古包后面,情况很不乐观,也很诡异,我们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当然,更多的是迷惑不解。”张匡宽还算沉稳,说话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条理分明,只是,他所说的内容就让我们几个彻底没有了好心情,原本还有的一点期待被泼了一盆十足成色的冰水。
“没有人,所有的蒙古包都没有人,但处处都有人留下的生活痕迹,厨房里面的锅里甚至还有一块肉在煮着,只是水早就蒸发干了。外面地上没有脚印,羊圈里面没有羊,可是满地都是羊蹄印,羊圈关得很严实,没有羊能够跑得出来,草料准备很充足,看得出是做好了过冬的准备。”
“外面没有留下马匹奔跑的印记,但是,我们在栓马桩发现了一根马缰,你们看看,完好无损,就连绳结都没有解开,还有一头还系在栓马桩上面,为了保持绳结的完整,我们用刀把它切断带回来了。”张匡宽说着,洪大海把手上的一条绳子放到茶几上,绳子的断口平整光滑,的确是刀切的痕迹。我拿起来比划了一下,又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骑马的时候马缰的形态,我心里好似浪涌般惊讶。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人无聊了坐在栓马桩旁边系的这根绳子,还得不忘另一头套在栓马桩上;一个就是这匹马突然缩小了体型,自己从绳套里面跑了出来溜走了,我抖了抖绳子,干笑着说出自己的这两个猜测。
没人发笑,所有人都冷冷的看着我,包括凯子。我尴尬的停下笑声,左看看右看看,挠着头皮问道:“我不就说个笑话大家开心一下,免得气氛越来越沉闷嘛。”
“可是,你说的也许就是真实情况。”张匡宽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让我诧异的是,其他人却不约而同的冲我点了点头。
“你们是不是晕头了,什么我说的可能是真视情况!”我生气的吼着,不就是牧民离开了嘛,的确很惊悚,刚才我自己都差点被吓坏了,可是,换个思路想一想,有些问题也是说得通的,为什么他们就跟见鬼似的,我讨厌这种神情:“说不定人家搬迁了这些是还没有来得及搬走的呢,草原上这种情况多得很,不然他们为什么叫游牧民族,你们懂不懂啊?”
“那里面地上那两套衣服怎么解释,没听说谁搬家把全身衣服脱掉的吧?”凯子指着里面要我解释。
嘿,解释就解释,我脑子以每秒钟上千转的转速高速运转着,对了,我一拍茶几,眼里冒出亮光:“也许人家两口子来搬家的时候突然情绪来了,做了一次爱做的事情,然后觉得衣服脏了换了一套,这一套自然是扔在地上等着下次回来搬东西的时候再拿走了。”
他们惊呆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越说越没信心,声音越来越低,心里也尴尬莫名。其实我知道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现象,但我总想要给它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这是为什么呢… …
“张队长,你那边有没有一个答案?”田甜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她伸手按在我的手背轻抚着,我几次想要缩回来都被她抓得紧紧地,洪大海和凯子都好像没看见一样,只有刘金城忍不住在我和田甜之间扫了一眼,也被洪大海的眼神逼了回去。
“有一个答案,我说之前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不管我们说什么都让我说完,不要大惊小怪,也不必太过害怕和担心,因为害怕和担心没有作用,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我鄙视张匡宽!这人哪里像一个刑侦队长,他还不如去说评书,没看他越是装作安慰大家,田甜抓我的手就越紧,凯子的眼珠都凸了出来。
“我个人认为,这家人全部失踪,原因不明,失踪时间无法确认。我之所以说时间无法确认,是因为在其中两个女孩居住的蒙古包里面根据现场勘察的结果,我认为两个女孩子失踪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但是,在另一个蒙古包里面,我根据现场情况判断里面人员失踪情况超过一年。”说着,张匡宽自己都摇起了头,结论矛盾得太过厉害,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结论。
摸了摸下巴,张匡宽还是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还没法确定这里究竟有多少人,只有这一户人还是同时有其他的人在场。我拿出的结论虽然前后矛盾,但我的结论是根据我几十年的专业得到的,我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否认它。”
“张队长,你能不能具体给我解释一下,说得更加明白一些,例如那些痕迹看出来失踪时间的长短?”刘金城开口问道,我感激的瞥了他一眼,这也是我想问的,估计凯子也是这么想吧,我偏了偏头,凯子正全神贯注的思考着倾听着,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开小差呐。
“我简单测量了食品的温度和炭盆的燃烧痕迹,其中一个蒙古包的被褥里面都还有体温,这个里面不必怀疑我判断错误,这是不可能的,我做刑警超过了三十年,现场勘察是基本功。另一个我说人员失踪超过一年那是因为蒙古包内连床上都有一寸厚的灰尘,但是里面的家居摆设和抽屉里的一些私人笔记却可以证明里面是有人居住,不是空置的。”强大的理由说服了我们所有人,也包括我。
他们都在沉思,我站起来来回的走动着,心里很烦躁和焦虑。这都是什么事啊,突然,我想到一个可能,我站住狠狠地瞪着张匡宽,粗声粗气的问道,我有些讨厌这个警察了,他把气氛搞得压抑得要逼疯人了都:“难道就没有可能孩子一年前失踪了,父母没舍得动孩子的东西,最后父母下定决心迁移或者出去寻找孩子去了?”
咦,我看到张匡宽眼里一亮,除了田甜,凯子和洪大海还有刘金城都猛地抬起了头,我笑了。对嘛,事情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玄妙,只是之前我们没有找到合理的理由而已。
“嗯,你这个说法虽然还有点漏洞但也算是一个设想,所以,明天白天我们还要再次勘察一遍现场,毕竟在便携式灯光下面有些痕迹是看不到那么清晰的。”张匡宽正说得兴致高涨,田甜屈指撬了;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他。
“大海,你安排张队长先去休息,至于地点就你安排,我还是建议把所有人安排到蒙古包里面来,想法子生堆火,只靠车里的空调一来对身体不好,二来耗油,我们还是要适当节约一些油料的。”我诧异的看着田甜,这是啥意思,没看事情才整理出一个头绪,这会儿我又觉得张匡宽这人蛮不错了,大概是因为他刚才投了我的赞同票吧。
唉,人呐,都是这样,我只是个俗人,一个区区黑车司机,当然也不例外。
明显张匡宽对田甜的话也有些吃惊,不过这人心思要深沉一些,他只是微笑着不带丝毫意味的看了田甜一眼,很主动的率先站了起来。就在洪大海陪着他走出门的时候,田甜又叮嘱了一句:“要不你把事情交给门口的蔡亚奎吧,你马上回来我们还要安排一下明天的行程。”
洪大海答应了一声,就在门口站住,很快,门口的那个护卫就带着张匡宽走远了。等洪大海回来坐下,田甜打开了永远在她手边的挎包,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摆在茶几上:“何冲,你和赵凯一起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这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
信封里面是几张写满字的纸,我习惯的看了下信纸的抬头,却是让我和凯子面面相觑,那是一行标黑的大字——牧民失踪案调查记录。
这个?我压住心底的惊讶,和凯子凑到一块一行一行的阅读着,我们发现,所有涉及到时间的地方都被墨水团抹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报案时间、失踪时间很重要吗,奇怪!
报案人是一个在草原上做生意的小贩子,他主要的业务就是在南疆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做倒卖羊毛的生意,说白了,就是开车进到草原深处的各个牧民居住点上门收购牧民们手头上的羊毛,然后再运出来卖给二道贩子。
由于他是上门收购,所以他收购羊毛时价格可以压得很低,牧民们不想出草原自己销售那么麻烦一般也不会过多的讨价还价,所以每年他都可以发上一笔财,尽管不是很多,但至少是一个长久的生意。
喜欢西域诡事请大家收藏:(321553.xyz)西域诡事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