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时间,我带着一些醉意,坐在路边吹风,人倒是挺惬意的,就是思路一直没打开,始终陷在死胡同里,鎏也迟迟没给我回话,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法事,看来很费事的样子。
像鎏这种手段高明的过阴人,遇到事情这么久解决不了,看样子她那也非常忙,没准可能都没时间联系我这边,说不得最后还得我一个人处理,这么一来我难免更郁闷,犹豫很久最后决定还是给秦天戈打电话算了,我一个人像没头苍蝇似得,在这干坐着也不是事,何况我已经答应陈老爷子一定会平了这事。
然而这电话却没打出去,因为我刚掏出电话,就有个电话打进来了,原本还以为是鎏,让我挺高兴的,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陈老爷子的号。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一看到陈老爷子的电话,我心里就忍不住一个咯噔,有股不妙的感觉,哪来的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
有些忐忑的接了电话,电话那头陈老爷子声音很低很沉,他语速极快的跟我说了句话,就挂掉了,我拿着电话有点愣神,因为陈老爷子刚跟我说的是,中午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的孙家兄妹,双双出事了,症状与唐志一般无二。
他们出事了?这次还是一下两个人?这是什么情况?
我一脑门子问号,但此刻顾不得想其他的,收了手机我立马直奔孙家而去,按照之前去过的路线,我一路想一边快速朝那边跑去,不大会儿我就赶到地方了,其实也根本不需要找,因为此刻孙家门口围了很多人,人声嘈杂,远远的就能看到,想必村里人对这事早就如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会赶来。
孙家外面被挤得水泄不通,找了半天连条能钻进去的缝儿都没有,稍微靠近点儿挨着别人了,人还瞪我,想商量下能不能让我进去,压根儿没人肯鸟我,翻墙进去的话……我这生面孔万一被当成贼了,这么紧张关头被逮着,非被打出翔不可。
没招,我只好给陈老爷子打电话,看他在不在里面,在的话可以出来接我下,我是实在进不去。
好在陈老爷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里面了,因为场面嘈杂,他才只说了一句话就挂电话了,听到我过来,立马让我等等,他马上出来接我。
这边人太多,看样子陈老爷子也不好出来,等他的时候,我闲来无聊,就开始留意周围的情况,这么一看还真看出些东西。
驻足围观的自然都是成年人,虽然大多面带恐惧,但还是牢牢围在那,至于一些孩子,则被成年人自然而然的‘隔离’在外围区域不允许靠近了,而成年人中多以中老年人居多,青壮年属于极为稀少的族群,或许大多年轻人都外出闯荡了,而老人孩子和劳动力低下,可能身体不太好的中年人才会留下。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经常见到许多报道声称,现今的农村里劳动力严重流失,大多年轻人有能力走出去的,都去了大城市打工,这造就了大量留守老人和儿童的存在。
所有人都认为大城市的钱更好赚,而现实也的确证明当农民赚不到什么钱,毕竟不像发达国家,对本土作物和牲畜,有一套完善的维护体系,切实的保护了农户的利益。
像是一些在本地也有能力赚到不少钱的人,则多会选择留在当地发展,像是陈老爷子的儿子就是如此,这也是自身有劳动力,极少部分留在当地的青壮年典范,据我所知成老爷子的儿子,在当地除了自家有不少地,还倒腾当地土产朝外销售,是个很能干的年轻人,这也连带着自家的生活条件变得很好。
如此一看,我忽然觉得自己搜索范围一下变小了很多,毕竟村子看着挺大,总的来说人口还是没那么多,可疑目标也能极大限度的收缩起来。
这一点我开始倒是没想到,此刻想来更加明白了陈老爷子那句‘不是想走就能走’的更深含义。
如今房价到处都在疯涨,就算在外面能赚到钱,但想买房安家无疑是难上加难,毕竟房价永远涨得比工资快,何况大多人都已经在本地盖了新房,想在城市买房就更不可能了,一家老小所有东西都在这,哪里有那么容易走的。
要不是亲自去验证,很多事情究竟有多无奈,是靠想象无法得知的,我总算明白了这点,到底是怎么难。
正胡思乱想着,恰巧见到有人拨开人群,从孙家房里朝外走,定睛一看,不正是陈老爷子,我连忙打起精神,迎了上去,陈老爷子见到我,也不多啰嗦,扭扭头,示意我跟着他进去。
陈老爷子绷着脸,如我所料,他在村里的确很有名望或人缘,见到他带路,也没人拦着了,自动让开一条路来。
一边朝里面走,我心里一边胡乱猜想着,事情怎么出现的这么巧?中午跟孙家兄妹一起吃过午饭,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会儿突然就出事了,跟我们吃个饭就出事……难道那个人发现我的到来,担心我把他揪出来,所以想搞我,但孙家兄妹无辜受到牵连,其实应该中招的真正目标是我才对?
但事情是这样的话,孙家兄妹到底怎么中招的,为什么会是他们中招?中午的时候我们可都在一起,不管如何努力去思考每个细节,我怎么想都没想到他们到底是怎么中招的。
这对兄妹昨晚变相的救了我一命,而且接触后,他们的性格都很对我的胃口。
我想的头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更加确认了这是修法者的手笔,毕竟修法者法门万千,有太多杀人于无形的手段,我想不明白怎么下的手也正常,但这诡异的手法,却让我有些心底发寒。
进到孙家里面,此刻房里也有不少人,还有一些哭喊声。
我看到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铁青着脸色,浑身在微微颤抖着,低头盯着地面一声不吭,一旁还有个差不多大的妇女,正哭天抢地,哭的都有些上不来气了。
陈老爷子适时低声跟我说,这是孙家兄妹的父母。
至于很多别的人,基本都是孙家的亲戚,所有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且满是惧色的表情,根据陈老爷子之前的说法,这种事情一旦遇上,基本就是收到了死亡讣告,基本没了活路,癌症还能靠药物多维持生存很久,而这种怪病一旦得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致死,几乎是无解的存在,对这里的人来说,这种毛病比癌症听上去还要可怕。
孙家的亲戚全都挤在客厅里,里面有扇门紧闭着,陈老爷子跟我说,兄妹两人都在卧室了,暂时不让人靠近。
我微微点头,这会儿我们正好进来,所有人的目光在陈老爷子身上略一停顿,随后全部落在了我身上,并投来奇怪的目光,很快有人询问陈老爷子我是谁,怎么带外人来了?
陈老爷子微微咳嗽一声,说,这是我大侄子,他跟文成和文静都认识,是朋友,中午还在一起吃饭,听说他们病倒了,立马赶来想要看看情况。
听我是孙家兄妹的朋友,其他人的神色稍缓,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满。
陈老爷子似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低声快速对我说了几句话,让我心里瞬间反感起来。
“出了这种问题,是必死的结局,一直不受人待见,刚开始的传言还算正常,等到最后就变成得罪山神,慢慢又变成得了这种怪病人,肯定是造了什么孽,不是造了孽怎么会得这种病?”
陈老爷子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因为造了孽不受人待见,这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某种隐性的‘家丑’,家丑不可外扬,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不管这算不算真的家丑,反正能藏着就藏着呗,何况以往都是一个人得上这种怪病,这次变成孙家兄妹两人,如果外人真觉得是造了孽,才会有这下场,那两人是造了什么孽,就值得玩味了……
反观孙家亲戚的表情,我就看出来了,信这种说法的,还不是少部分,这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可能从出事的人变多之后,类似‘信仰’的东西,就开始在这里变得泛滥起来,才会导致如此。
对这些人的思想,我不予评论,很快把目光放在孙家兄妹父母身上,礼貌打过招呼后,我小心询问能不能进去看看他们?我跟兄妹俩是很好的朋友。
孙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自然是不能回话,孙父脸色有些迟疑,两人还没出声,就有亲戚严词拒绝,嘴上说着病的很重,绝对不能见外人,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一看是这情况,我是没招了,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不负期望,立即慢条斯理干咳一声,说,别看我这位大侄子年轻,他也是很懂医术的,让他看看没准有办法救了俩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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