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智能手机刚开始普及,我忍不住眼热,咬牙忍痛花了近一个月的工资,买了部诺基亚5250,虽然肉疼,可东西拿到手上,所有的一切不爽全都烟消云散,但用新手机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却成了我噩梦的开端……
“小乐,你…你快回来!”
电话是大伯打来的,少了平时的稳重慈和,印象中那个泰山压顶不弯腰的坚强男人,此时竟然一句简短的话里,都带了哭腔。
我心里打了个突,从小我是被大伯带大的,父母早年出意外故去,大伯家人向来带我极好,大伯家就是我的家,他的语气让我不安,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心慌的问了句,大伯喘了半天粗气,才说,我、我杀人了……
这句话让我脑中一片空白,大伯那边不再多说,当即挂了电话,我几乎没任何思索,立马向公司请假,返回大伯家。
找到大伯时,已经入夜,他躲在山林里,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大伯,此刻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胡渣满脸,跟个野人似得,我急急追问大伯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大伯红着眼珠,带着哭腔塞给我一个十多厘米的小木盒。
“小乐,我就你一个亲人了,拿好它,早晚三炷香礼敬,千万不能怠慢,一定不要打开它偷看!这里有段咒文,每周至少在午夜十二点诵念三遍……”
当时我并不明白大伯为什么说只有我一个亲人了,只觉得他每句话都奇怪,奇怪的我无法理解。
跟我说了堆莫名其妙的话,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大伯忽然扬起手,黑暗中,我隐约见到大伯手里抓着个注射器,没有丝毫防备,脖子上一疼,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血管注入体内,我身体一软,抱着木盒软倒在地,眼前朦朦胧胧,我瞪着眼想问大伯为什么,但他粗喘片刻,抛开注射器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我被连绵不断的警笛声吵醒,辨认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心更慌了,爬起来发疯的跑出山林,朝声音来源处冲去。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大伯,也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伯被警察铐着,从房里押了出来,大伯家人丁兴旺,加上我一共六口人,给我打电话的那晚,他忽然发疯,砍死家里所有的直系亲属,整个房间被鲜血碎尸糊满,惨不忍睹。
被押着出来的大伯,浑身酒气,眼神浑浊,他似乎从人群中看到了我,身体微微一僵。
忽然间,他眼珠子一翻,浑身抽搐起来,看押大伯的警察被吓了一跳,而后也不知大伯哪来的力气,猛然大叫一声,竟然挣断了牢固的手铐!
随后他一把把两边警察推翻老远,掉头冲回房间,再次出现在一个窗口时,手上已经多了把卷了刃的菜刀,一个年轻警察忍不住开了枪,大伯胸前立马溅起一朵血花,但他依旧纹丝不动。
然而与围观者尖叫,和理所当然猜测大伯是要发疯行凶所不同的是,大伯抓着卷刃菜刀,并不是要伤人,而是抓着菜刀,狠狠砍向自己的脖子,两刀下去,人头滚落,失去头颅的尸身重重跌倒在地。
…………………………
半夜三点,我坐在床边抽烟,刚才我又梦到大伯了。
不知不觉间,大半年时间已经过去,大伯一家的事成了横在我心头一根刺,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大伯死后,我几乎大半年时间里每天都能梦见那天的可怕情景。
那段时间对我来说,相当于醒着的噩梦,成天头脑昏沉,眼球布满血丝不说,严重的神经衰弱,不光让我丢了工作,险些没直接住进精神病院。
好在前不久,一位跟我关系很好的表哥联系到我,他刚知道大伯家发生的事情,也清楚我的近况,就邀我来他这里散心,食宿全包,往返机票也给一并报销了,当时我正一筹莫展,快被逼疯,碰到这种好事,我没有丝毫犹豫,立马飞往南方。
我这位表哥早年南下闯荡,如今拥有一家小型化工厂,家里很有钱,他建议我留下帮他一起打理生意,他也没什么亲人了,我留下还能给他做个伴。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很清楚,表哥的这些提议,是因为早年我们走的近关系好,他担心我继续留在老家,会出问题,这些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表哥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在了心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表哥这住了大半月,许是离老家远了的原因,这段时间我睡得格外安稳,很少再梦见大伯。
除了今晚,一切安好。
身前烟缸不知不觉已经堆满,我下意识又接上一支烟,愣神盯着缓缓向上飘荡的烟雾,慢慢揉着碰碰直跳的太阳穴。
天色渐亮,好不容易从噩梦的惊悸感中缓过来一些,稍微打起精神,准备洗漱一下去表哥工厂转转,起身瞄见卧室角落一张长桌,忍不住眼角微微一抽。
长桌上有烛台,香炉,正中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个木盒。
忍不住微叹一口气,顺手拿了三根香,点着插在香炉里,这木盒是当初大伯临死前亲手交给我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出于对大伯的养育之情的感激和敬重,我一直带着这木盒,并把大伯的话放在心上,每天早晚两株香供奉。
“保佑我出门捡到一百块钱……”
上完香,我迷迷糊糊小声嘀咕一句,这段时间休息的不错,我心情略微好了一些,精神大致是正常了,不过昨晚可没睡好,大脑运转有些不太正常,鬼使神差的,上香后,我下意识说了这么句话。
供奉、上香,正常套路下来就该是许愿了吧?
虽然不知道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套路我懂,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就算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我也按照大伯的话供奉了,在我看来,凡事总该对等吗,供奉了许个愿也没啥大不了的吧?
拿凉水胡乱洗把脸,脑子顿时一清,照着镜子,我忍不住讪笑,感觉刚才的行为好像有点犯傻。
我是标准的无神论者,虽然没啥大能耐,人也够穷,但从没求过神拜过佛,保佑我发大财什么的,在我看来,自己有手有脚,想要什么搏一搏总是能得到的。
收拾利索出门后,我立马把这事抛到脑后。
我现在住的,是表哥以前住的老房,表哥有钱后搬去了好房子,但这边也没卖,为了不给表哥添麻烦,我就主动提出暂住在这。
“小余,这么早啊?”
“是啊,去我哥厂里有些事,张叔又这么早遛狗啊?”
住过大半月时间,我跟这边一些和善的老住户混了个脸熟,出门免不了跟人打个招呼。
闲聊两句,张叔牵着泰迪转头刚走,我一个不留神,踢到凸起的水泥地上,险些没摔个狗吃屎,刚想骂一句出门没看黄历,话就在嗓子眼儿里卡住,眼神准确落在离我脸不到半米距离的一张毛爷爷上。
我赶忙一手撑地一手捡钱站起来,喊住张叔问他是不是掉钱了。
张叔一拍没口袋的运动衣,说,遛狗出门就没带钱。
说完张叔就走了,我拿着钱左右看看,没其他人了,既然不是认识人的钱,我立马把钱塞进口袋,心里一阵小窃喜,心跳加速,这感觉比自己赚一百块还舒爽,说不得比中奖还刺激,毕竟我TM从小到大捡钱最大的面额就是五毛钱。
说起来挺没出息的,但这一天,我心情是实打实的因为捡了一百块一直挺开心,晚上没睡好的疲倦都一扫而空了。
表哥还挺诧异,说我今天气色不错,让我再好好休息几天,晚点介绍个活儿给我,让我赚点钱。
可能是心情好的原因,晚上我睡得出奇的好。
第二天一早,我精神饱满的爬起来,心血来潮的想出去转转活动下身体,想起还没上香,就顺手点了三支香,而后我盯着木盒看了会儿,舔了舔嘴唇,有些做贼心虚似得朝没人的房间四处看看,半开玩笑的对着木盒说:“保佑我今天再捡到一百块吧……”
因为晚上睡得早,起的也很早,外面天才蒙蒙亮,没什么人,到小区公园,正想绕着慢跑一下,抬脚就听到脚下咔嚓一声,是踩到什么纸的声音,低头一看,我眼睛顿时直了,鞋底竟露出半张毛爷爷。
条件反射的四处看看,空无一人,心跳无由来的加快几拍,心中泛出一股古怪感觉,但我还是眯着眼慢慢弯腰捡起钱放进口袋。
“请保佑我今天捡到一百块钱……”
第三天一早,我在木盒前上过香,下意识的又添上一句前两天说过的同样的话,并且点燃香时,本能的弯腰拜了拜,我不清楚我是不是开始相信了什么东西,但弯腰拜的动作完全发自本能,并在拜木盒后许愿时,自然而然的加上了敬语。
没错,是出自本能,并且心底深处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认为我这么做,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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