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感到开心,可不知怎么的,这件事的发生竟让我觉得有些难过。或许是我内心里已经产生了一种抗拒情绪,亦或许是我也有了想放弃的念头。
我不是个大度的男人。
那天在玲珑住处撞见的事仍历历在目,我无法抱有侥幸心理幻想一些对我有利的可能性,我只能以客观的态度理智处理这个事实,如果玲珑真的另结新欢那么她对我的好算什么,一种同情心?
如果是这样,我不稀罕。
回局里时人已经非常疲惫了,因为案件到了最关键的一个点上,我不得不暂时放下儿女情长,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案件调查上。
稍作休息我去了受害人丁茜所在的街道办事处,因为有工作人员称曾目击到凶手出现,谨慎起见,我决定亲自核实一遍。
街道办事处内,相关负责人和我礼貌握了下手,沏茶倒水,十分客气。我配合着和他说了两句客气话后,道出我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
听闻,他缓慢地点起头,“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事,那行,你先喝点茶水,我这就把人给你叫过来。”
我象征性地端起茶杯,“麻烦您了。”
“配合公安办案是我们的光荣,一点都不麻烦。”
没多久一个中年女人被带进了这间日光充足的街道办公室里,相互介绍以后她稍微有点紧张,蹑手蹑脚地现在那儿,“警察同志你好,我就是那个目击人。”
“别紧张,我就是来核实一下情况。”
街道负责人帮腔,“对嘛,人家警察是来办案的,这是你表现的好机会,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又不是第一次那么紧张干什么?”
这个中年女人在我的注视中缓慢坐下,一字一句小心翼翼地给我讲起她那天夜里的经历,听后我的眉心不受控制地向下猛拉。
看来口供上的记录没有出错。
“你确定是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她摇摇头,用手比划头顶,“他戴着帽子我看不清脸,不过人高高瘦瘦的,女人应该不会有那么高吧。”
我继续问,“你刚才说看到他拎着个旅行袋子,具体是什么样的旅行袋子,比如什么颜色?尺寸多大?是拎着还是扛在肩上?”
她想了片刻,随后拉开双臂形容起来,“带蓝条的黑色旅行袋,尺寸大概有这么大,那个人双手拎着,看他走走停停的样子应该很重,那天我急着回家,路又黑,不小心被他撞了一下,腿刚好碰到那个旅行袋,我感觉……”
“感觉什么?”
她放轻声音,话语间流露出些许惊恐情绪,“好像是个人,后来丁茜就出事了,刚好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这丫头,所以我就起了疑心,她会不会就在那个旅行袋里?”
“你和丁茜很熟吗?”
“熟倒是不怎么熟,就是她爸也是个警察,去年得了病去世了,派出所就让我们帮着照顾一下,但这孩子野的很,经常和那些不三不四男生在这附近转悠,几乎天天能听见她吵啊闹啊的,自从那晚之后就没再见到过她,这附近一下就安静了,还有点不太适应了。”说着说着她突然掉了眼泪。
她似乎开始怀念丁茜存在的那些日子,于是神色上有一点的失落与伤感。可见永别给一个人所造成的影响完全可覆盖所有的负面情绪,就连厌烦都成了一段值得怀念的难忘经历。
“谢谢你。”
我起身,要走。
她忽然叫住我,对我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嘴角有一颗黑痣。”
我猛地怔住,微微侧脸,“你确定?”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说她可以确定。
回去的路上我一个人孤独地走着,穿过了城市的大街和小巷,也越过了人心的荒芜与贫瘠。我几乎做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假设,以为自己运筹帷幄,然而,真相却在另外一个地方偷偷嘲笑着我的愚蠢。
局里。
我走进陈思的办公室,将毒理化验报告和一小袋致幻剂摆在他的办公桌上。报告上的内容是我反复化验核实后的结果,阿桑在服毒前的确食用过致幻剂。
陈思拿起化验报告看了片刻,问我,服毒前具体是多久?
致幻剂一次剂量的作用时间在六个小时左右,而阿桑服毒是在潜入赵沁家的当天,我之前有仔细看过赵沁摄像机里拷贝下来的那份视频,发现阿桑的行为举止很符合服用致幻剂后的症状,所以我推断阿桑在赵沁家之前就服用了致幻剂。
陈思感到奇怪,阿桑为什么服用致幻剂。
我纠正他,那不是自愿行为。
陈思思考状,“不是自愿行为,那就是说……是赵沁给他下的药?”
“绝对不是。”
“这话什么意思?”
迎着陈思的疑问我拿出了医院的化验报告,医生在赵沁的血液里也检测出了致幻剂的存在,两个人同时服用致幻剂是一种很可怕的潜在威胁,除非有第三个人在场,不然局面几乎无法控制。换句话说阿桑和赵沁在药效作用下什么时候都可能做得出来,比如性冲动,互相残杀,绝不会像视频里那么简单。
“所以你的意思是?”
“有第三个人在场,就躲在摄像头的后面,控制着这两个人。”
陈思露出一些不自然的笑容,“照你的意思这个人才是凶手,赵沁不是?”
我不卑不亢,“这是一盘布好的棋,你和我都是输的那一方,阿桑和赵沁只不过是凶手挖的一个坑。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很自相悖逆,但我必须尊重事实基础,目击证人的事是你派人通知我的,所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陈思郑重起来,手心托腮,“这个我当然知道,那个人虽然很可疑,但就目前来讲还不能确定他的嫌疑。”
“如果我和你说他嘴角这里有颗黑痣呢?”
陈思眉一紧,“黑痣?”
“我刚从街道办事处回来,这是目击者亲口告诉我的,并且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是他?!”
陈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张望了一阵,随后在房间里焦虑踱步。他现在的心情和我当时一样,我们敲破脑袋也没能想到,真相一直就在我们跟前,只是我们没有放胆假设。
陈思猛地定住脚,停在我面前,“证据呢?”
我转去身,在椅子上缓缓坐下,“暂时没有证据,但我想很快就会有的。”
“等下,我接个电话。”
陈思再次背过身去,和电话里的人交谈了一阵后,他整个人就跟触电了一样。
“怎么了?”
放下电话,他跟我说,医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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