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物化验第二天就有了结果,发现了一些性阴的毒害物质,但并非是致命性的毒素,而是长期服用药物所致。据我们了解,秦冶生前的确大量服用抗精神类药物,基本可以排除毒杀的这一可能。
是否能下结论,小冷说仍需提取不同的检材,反复化验。
上午。
我蹲在县公安局大门口,背朝苍天,面朝黄土。玲珑走上前来,望着我手里的小木棍捂嘴一笑,“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你看他们多自由自在啊!”
玲珑说,“自在什么啊,这叫蚂蚁搬家,说明要下雨了。”
下雨?
我望着艳阳高照的天,阳光这么明亮怎么会说下雨就下雨呢?可没想到就这么让玲珑给说中,不等天擦黑这雨就毫无征兆地下来了,看这势头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仔细想来也没啥好奇怪的,秀水就这天气,说阴就阴,说晴便晴。
可怜了地上的那些蚂蚁,被大水冲毁了家园,死伤惨重。
下午三点钟。
坐在法医室里也能听见雨点坠落的巨响,但比这雨更令人心烦意乱的,是赵三顺的家属们。他们齐聚县公安局,示威,索取赔偿。局里最机密的几个部门都在负一层,譬如物证室,微量物质化验室,电子科室,法医科室等,故此值班室民警关闭了负一层的通道,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但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引来家属强烈的不满,因为赵三顺的尸体就冻在法医室的停尸大抽屉里,在他们看来关闭负一层通道是不想让他们接触尸体,所以他们会认为我们“做贼心虚”,咬定赵三顺是我们害死的。
很荒唐不是吗?
家属的情绪可以理解,却不能纵容。公安机关从不针对某个人,维护的是整个社会的安定。而家属在乎的只有本身的利益,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影响社会,他们却从来不在乎。说句不好听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不。
之前打我耳光的那个男人就带着器械大闹公安局,局里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他控制起来,为此家人在局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路过的人停留在公安局门前指指点点。为了息事宁人,为了不让事态恶化下去,几名干警驱赶人群,态度严肃了一点,就有人说公安人员光天化日欺负老百姓。
赵三顺将我们的同事刺成重伤,其家属袭警不说,甚至私藏武器大闹公安局,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就上述几条罪名就可以将其逮捕,所以控制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无奈之下。
局里发布了通告,将尸检细节以及照片发布到网络上,以此方式回击网络上的流言蜚语。结果呢,网络上各种“大神”层出不穷,振振有词地说赵三顺生前遭遇过殴打,身上有明显的徒手伤。还说他遭遇过警方囚禁,甚至是暴力执法等等。看到这些东西时我差点都信了,更何况是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
所有不客观的主观判断都是在耍流氓,你不谨慎的言辞破坏了整个社会的风气。
为了这件事局长第二次把我们叫进办公室,我以为他会和上次一样劈头盖脸地臭骂我们一顿,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竟是出奇的平静,并且,还用一种恳求的语气,求我们抓紧时间。
一个脾气暴躁,脏话连篇的人,居然跟我们用了求这个字,可见他已是日暮途穷。
陈思说,“我们会抓紧时间破案的。”
“破案可以往后延延,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赵三顺是怎么坠楼的,好让外界明白这事跟咱们公安局无关。”
小冷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怎么就跟咱们无关?”
局长拉长老脸,“怎么,你什么意思?”
不管带不待见他都是局长,所以小冷语气稍好了一些,“您也别怪我说,如果您跟县里当时管一管,估计就没这茬事了,我们确实是有责任的。”
局长不吭声了,缓慢坐下,良久后才说,这件事他有自省过,局里的责任确实不可规避,但现在如果发了这笔赔偿款,那不就等同于向外界承认我们有问题吗,再者……
他问,“你知道他们要多少吗?几百万啊,我怎么跟县领导说?”
“可以协调。”
这一刻小冷选择帮理不帮亲。
局长声音上扬,严肃起来,“那也得是你们把结果给我以后。”
小冷却说,“你先答应,我会去和家属谈。”
“答应什么?”
“给一些安抚金。”
局长抬起手指冲着小冷使劲点了点,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他缓慢地点了点头,“不行,我就用我的退休金,你满意了吧!”
出去以后我就问小冷,这么将局长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小冷淡淡回了句,“我知道。”
说完这话不久我和陈思跟着小冷走进后院的拘留室里,之前袭警的那位老爷子就坐在里面,看到我们进来以后仍是一脸的不忿与仇视,就好像我们是杀死赵三顺的凶手似的。看来他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故而得寸进尺。
“叫什么?”
坐下后小冷问他,但这个人拒不配合。
“不说话可以,那你听清楚,非法持械,聚众闹事,袭警,数罪并罚随时都能送你去监狱,看你年纪不小了,监狱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他若无其事,“你不用吓唬我。”
“我看你是真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那行了,陈思,给他办手续。”说完小冷就合上了本子,起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绝对没有跟你开玩笑。”
那人面色一下难看了好多,不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但也应该清楚自己的行为是违反中国法律的,所以多少也有些也心虚,“你们想问什么?”
“不问什么,就想跟你聊两句。”
他身子向后一仰,活像个祖宗,“没赔偿款说什么都没用。”
陈思急了,拍桌子瞪眼,“我兄弟还在医院躺着呢,这笔账怎么算,人有个三长两短你儿子就是杀人犯,这你赔的起吗?”
他喉结不断蠕动着,说明更加心虚了。
小冷继续攻击他的心理防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杀人了?”
他振振有词,“你们不追他,他能坠楼吗?”
“我问你,你看见了吗?”
他被说得一声不吭。
陈思又拍了一次桌子,“没看见你就敢说我们害死赵三顺,还说我们抢尸体,你知道不知道你是什么行为,诽谤,恶意中伤,如果事实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鸡飞蛋打你懂不懂,还想要补偿款?就怕给了你这笔钱你也没地儿花。”
“那我儿子不能就白死了吧?”
是啊。
儿子就这么死了谁能甘心,所以想尽办法弥补自己,一切否定的声音都是敌人,贪婪给了他负隅顽抗的勇气。
小冷说,“局里本来是想给你一些补助和慰问金的,如果你没有聚众闹事,或许这笔钱已经到你手上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他傻眼了,“你意思,是答应赔偿了?”
小冷纠正他,“不是赔偿,是补助金。”
不过是意境相同的两个词,但意义完全不同。就像局长说的那样,如果以赔偿款的形式发放给受害家属,那么就等于认同了外界对我们的质疑,我们公安局将会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这种事是不能容忍的。
我以为这老小子会妥协,想不到他竟得寸进尺起来。
“我知道了,你们是怕了来当说客的吧?”他又是那副祖宗的架子,“不行,我就要赔偿款,不给我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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