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小冷一个电话把我叫到了县公安局审讯室。检察方认为证据不足所以取消了对孙立买卖尸体的控告,发配回原侦查单位重新调查。
我不是很能理解。
毕竟犯罪人孙立已经认罪,也有足够的物证和人证证明他曾买卖尸体,为何突然取消对他的指控?
小冷只是说检察院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流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审讯室外我们低声交谈,审讯室内陈思正对着犯罪人大呼小叫着。我们明知道孙立有罪,却不能让他的罪行得到应有的惩罚,这种纠结让人失去了分寸。好在小冷及时冲进审讯室里,控制住了暴跳如雷的陈思,不然陈思一定会动用私刑。
“一切都是天意,呵呵呵,再过二十四小时我就自由了,好好珍惜我们短暂相处的时间吧。”
“你再说一句试试?!”
陈思力大如牛,我和小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拦住。现如今犯罪人占了上风,如果我们为了泄一时之愤而动了私刑,只会让局面失控。
“够了!”
小冷转去身,双手压着金属桌面,“你别得意的太早,迟早有一天我会重新把你抓回来,并且这一天不会来得太晚。”
他不以为然,一笑,“好啊,随时奉陪。”
“我不怕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了证人,让你伏法只是时间问题。”
孙立笑容僵住,面色微恙。
那一刻他一定很想知道小冷嘴里的这个证人是谁,因为这是对他劫后重生的一个极大威胁。包括我也很想把事情弄清楚,这个证人掌握了什么证据,小冷为什么又要当着他的面提及这件事?
审讯室外我有问过小冷,既然有了证人完全可以拘留孙立,为什么还要无罪释放。对此她并没有给出一个充分的理由,就像遇到了一个她也无法解决的难题一样,束手无策。
第二天。
按规定犯罪人孙立被无罪释放,令人难以接受。
当我们三个人聚集一处时,我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虽然没有指控孙立杀人的罪证,完全可以控告他贩卖尸体,怎么就把人给放了?
小冷和陈思的冷漠出奇一致,又像是故意避开这个令人郁闷的话题一样,整理起新案件的一手材料,并讨论起已掌握的部分案件线索。
算了。
玲珑的事已经是一团乱麻,我哪还操心得了那么多。
“孙立的案子就不要投入太多精力了,我会让手底下的人继续跟着。”
“嗯。”
“一会和我去个地方。”
我继续嗯着。
陈思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说,“你这样可不行,日子还得过着。”
玲珑的事发生以后我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已影响到了我的工作态度。但人总要学着坚强,不能时常被一种情绪困扰,影响到其它。
“玲珑挺好的吗?”
“挺好的,不过……”陈思看了看手表,“再过两个小时检察院的人会过来带人。”
“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我突然有几句话想和她说。”
“按理说不能,可我什么时候跟你讲过理,我们之间只有感情。给你十五分钟时间,我在车里等你。”
我拍了一下陈思肩膀,“谢谢。”
推开局接待室的门,我见到了受尽良心谴责,日渐消瘦的玲珑。她那时正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看到我进来后目光里有了些许的激动。
“给你带来一些吃的。”
她偷偷抹了一下眼泪,还在逞强,“我挺好的。”
“陈思有没有告诉你,一会检察院的人会来带你。”
她点头,“说了。”
我走到玲珑身边,一同望着窗外半寸午阳,“你骗我了,你不是自己逃出去的。”
“对,我是骗了你,所以你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我难过,摇头,“你何必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那样做对你自己公平吗,只要你告诉救你的我那个人是谁,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我不想说。”
我沉默片刻,“那我问题,他是不是一个警察?”
“不是……”
“你撒谎,这个人现在就在局里,告诉我他是谁。”
她突然大吼,“你别逼我了!”
我怒气冲冲,“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矛盾吗,宁愿骗我也不告诉我他是谁,我很想知道你保护他的理由是什么,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
“很简单,你听清楚。”玲珑对我凶起来,“我喜欢他。”
我心痛不已,“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被坏人伤害的时候你在哪,为什么救我的人是别人却不是你?!”
我苦笑着,“知道了。”
她淡漠地说了句,“知道就好,我们分手吧。”
“玲珑她不是这样的一个女生,所以请你别想用这种办法激我,除了死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玲珑仍假装无情,“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求你别再自以为是了行吗?”
“你感恩这个人,不愿意暴露他的身份我能理解,我不让你为难,我会自己去查。”
撂下这句话后不久我关上那扇薄薄的木门,短暂的相隔离就好像要与她永远分离一样,那是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撕心裂肺。
车里。
陈思没有多问什么,一路无言。
我们去的是县里一栋新交工不久的小区,乘坐电梯在十五楼一户人家门前停下,开门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看到她后陈思一脸狐疑,反复与受害人相片进行对比。
“这是林婉清的家吧?”
“你们是?”
“警察。”陈思出示工作证件,“电话联系不上你们,所以就亲自过来了,有个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林婉清遇害了,另外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和林婉清是什么关系?”
陈思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和林婉清的容貌毫无差别。
“哈?”
那女人似乎觉得这很滑稽,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陈思说,“请您节哀。”
女人脸色一变,半开玩笑说,“警察同志,你这么讲话很奇怪知道么,如果林婉清死了,那你们现在见到的人是谁?鬼吗?!”
陈思一怔,“你是林婉清?”
她苦笑,“如假包换。”
陈思糊涂了,从来就没遇上过这种事。调查环节不可能出错,林婉清是县私立高中的一名音乐老师,与尸体轮廓的比对也完全正确。
对此面前的这个林婉清说,我们的调查没有错,她就是县私立高中的音乐老师,不过最近一直休假在家。说着她还指了指家里的钢琴和其它乐器,笑着问我们,“用不用我给你们演奏一段,好证明我就是林婉清?”
“那倒不用。”
陈思想了想,“你有妹妹吗?”
她很聪明,“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怀疑死的人是我的亲戚,我也挺想问你们的,真的很像吗?”
陈思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五官,“不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那就奇怪了,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我也没有这样的亲戚。”
的确很不可思议。
陈思停止盘问,“打扰了。”
她微笑摇头,很有礼貌。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又叫住我们,“我想起一件事。”
陈思回到她跟前,“您说。”
“我老公是一名整容医生,因为我的相貌还算出众他的很多客户都拿我做模子,所以我想你们说的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我老公的一个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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