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胡蜂成团地从蜂箱里飞出,大有遮天蔽日之势。一直守在边上的另外一名年轻的民警用喷雾器进行喷射,低浓度的药物很快就让胡蜂失去行动能力,虽然有一定的毒素存在,但对人体构不成任何影响。
陈思摘下头上的罩子,丢到一边,“这东西戴着太难受。”
民警老哥提醒,这蜂子还没死干净,现在摘下来太危险了。
“这么大的味道,就算没死,也应该失去攻击能力了。”
我紧随其后,摘下罩子,快步走到蜂箱旁,只底底面洗了一眼洗便是一阵背脊发凉猥亵皮发麻。
“洗征象底老猥亵一样。洗
陈块也瞄了一眼,不能忍受,“这让我想起一副漫画,关于死神的。”
从专业角度看他们的形容十分具体,但未涉猎过法医的人似乎不能借此想象出受害人的死相。我稍微解释一下。老鼠强,毒性很大,哪怕只是微量摄入也能毒死人。中毒者中枢神经系统迅速麻痹,全身燥热,血液流速较快,心肌严重受损,征象是皮肤灼红或紫红,双目紧闭,嘴巴大张,双手像袋鼠一样端在胸前,五指向内弯曲,双腿呈并拢姿态,表面上看像是被大火灼烧一样痛苦,实际感觉却如同掉入冰窟窿里浑身冰冷。
大体征象与老鼠强中毒很像,但也有明显的区别,譬如皮肤表面的浮肿与水泡。
和我们在一起待久了,陈思的思维逻辑也向法医靠拢,便问是放进去的还是被关进去的?
民警老哥没懂,“什么意思?”
陈思的话说得有些简练,民警老哥不懂也不奇怪。我代为解释,放和关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动词,区别在于物件和活物,只要在放和关前面加上死后和生前就通顺了。
民警老哥琢磨了一番,明白过来,“绝对不是死后放进去的。”
“为什么?”
“胡蜂性情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只有在遭到威胁时才会发起攻击。”
我想了想,“我懂你的意思,死人不会惹怒胡蜂,人活着的时候会反抗,挣扎,反而激怒了胡蜂。”
陈思脑洞大开,“如同他当时假死,是不是就没事了?”
民警的话让人感到绝望,“横竖都是死,快慢的问题。”
“这就相当于鬼门关,进去就别想活着出来!”陈思惊叹,“这个比上午那更狠!”
我也不禁感慨,“就是这几千只胡蜂加在一块也不抵人心的毒啊!”
“别整那些没有用的了,抓紧干活吧!”
陈思望着晦暗的月色,犯难,“这地方鸟不拉屎的连个人都没有,怎么干?”
我拍了拍陈思肩膀,“要不咱们换换?你尸检?”
他望了一眼死相狰狞诡异的男尸,打了一个寒战,“我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论是走访调查还是尸检工作进行得都十分艰难,缓慢。
糖厂这一带比较偏僻,房屋只有零星的那么几间,找到目击人的可能性几乎是零。所以我们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在死者遗体上,希望能从中获取一些蛛丝马迹,可不过就是一厢情愿罢了,在现场逗留了一个半钟头,我们仍没能从尸体上找到任何线索。
只知道死者男,三十五岁,未婚独居,靠养蜂为生,这些年经济不景气,生活也很结局。从尸体上得到的信息无非是身高,体貌特征,少量生活习惯痕迹和死亡时间与死因的判断。尸源明确,死因明确,大大减少的法医的工作量。
结合现场环境的判断和尸体特征的观察,我们发现了一个不能算之为是线索,却依旧很蹊跷的地方,就是本起案件与前一起案子中的死者有吻合之处。年龄相近,并且都是独居男人,未婚,平时处事低调,很少与人来往,就像是一个隐居者。
“老哥。”
我把老警察叫到一边,问着,“这个人的情况你都了解吗?”
“了解。”
“说说。”
“他姓徐,叫徐文,我们这的人都叫他小文,来这有六七年了吧……”
我不得不打断他,定睛问,“六七年?他不是本地人?”
“老家是安徽那边的,说是发洪水逃难过来的,后来就在这落了根。”
我瞄了一眼被抬放在地面上的红肿男尸,若有所思。
“老哥,你继续说。”
“哦。”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他从小就是个黑户,在老家那边一直乞讨为生,倒是攒下了点钱,就是一直没有个户口,我们看他勤快,人也挺本分的,就想着帮他在县里落个户口,这样也方便他做养殖生意。”
“那这人倒是挺厉害啊,靠乞讨赚的钱成了养殖户?”
老哥自嘲起来,“别小看这帮乞讨的,比咱们赚的多。”
“那倒是,博取人的同情心永远都是最赚钱的行当。”
老哥又说,“也不能因为过去就一竿子打死,人嘛,都有个悔改之心。”
我试探着问了一嘴,“这都六七年了,怎么才想起给人家办户口啊?”
“也是这两年才知道有这么个人,他做事隐蔽得很,以前不是乞讨过吗,行为上和正常人肯定有些不同。”
真的是这样吗?
谈话间透露出的信息可与凶残的案发现场有明显区别。一个不招灾,不引后,本本分分过日子的人怎么就让人给杀了?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劫杀,可从现场来看完全不符合这一逻辑,毕竟劫杀是求财,怎么会采取这种恶毒的杀人手段?
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仇杀!
基本上和刘福贵是一致的,六七年前来到秀水,期间从不惹是生非,行事低调,处事严谨,他们的过去也都十分模糊。虽然这个徐文自称是个乞讨者,但是不是他编出来的谎话不得而知,作为刑侦人员,任何没有客观依据的口头答案都不可轻信。
“行,大致了解了。”
“韩法医,我所里还有点事,你们在这就行了,我就先带人回去了。”
我点头,“那行。”
他走了没多远,我又叫了他一声,问,“你确定人是从安徽来的吗?”
“是安徽口音,应该没错。”
我点头,“嗯。”
转身向前走了约有二十步,弯下腰望了一眼身旁寒眸低视的小冷,随后目光转到背面向上,面部朝下的男尸上。死者腰部3cm长的一处创口,创面平齐,创周有流柱状凝固血迹,是锐器伤。另外颅脑枕骨和蝶骨处还有多处挫裂伤,组织间桥明显,是遭钝器打击所致。
“能猜出两处伤的先后次序吗?”
我不假思索,“刺创先。”
“理由呢?”
“人都被砸晕了,失去自卫能力,没必要多刺这一刀。”
小冷说,“咱俩想到一起去了,可为什么突然换成钝器?”
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有过剧烈的近身搏斗,刀被死者夺下,迫不得已,凶手只能改换武器。你再看死者这身材,一般人怕真不他对手。”
“是不是就表示凶手的身材要比死者瘦小?”
我再次端详死者遗体,“有过剧烈的搏斗却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当时凶手应该处于上风,从这点来看你猜的应该没错。”
小冷起身,把我视为被害人,模拟现场,“假设我是凶手,在面对一个强壮的目标时,我一定不会傻到和他正面冲突,我会绕道背后偷袭,但这一刀却刺偏了。随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凶手气力不支,碰巧身旁有个钝状物体,抓起后砸向受害人。那一刀虽然歪了,但这一下却不偏不倚地落在死者颈动脉上,造成了短时间的昏厥,凶手不肯善罢甘休,就在同一位置猛砸了几次,最后将死者拖至蜂房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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