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的路上我与一辆车偶遇,巨大的车载广告牌吸引了我的注意。就在今夜,市里一家马戏团入冬后最后一场演出要在秀水举行,最吸引眼球的参演人员是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
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回到家以后反复琢磨时,惊讶地注意到可一些细节,于是我给陈思打了一个电话,问他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他没明白,问我哪件。
我直说,害死娜娜的那个孩子。
“哦,你说这个啊,基本断了,所以一直没什么线索。”
我哦了一声,准备挂电话。
陈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怪怪的?”
我没有解答陈思的疑问,执意挂断电话。
刑事工作中最忌讳的就是直线思维,在分析线索时不懂得变通,明明知道却经常犯这样的错误。追逐娜娜的人身高甚至是穿着像个孩子那就一定是孩子吗?我感谢那辆广告车的出现,因为它让我走出了这个死胡同。
在家里休息了约有一个钟头后,我又出了门。
不久我就踏入了破旧的工人文化剧院,说是马戏团,看起来更像是舞台剧。台上倒是有些动物,不过是一些猴子罢了。我坐在观众席偏后面的一个角落里,目光越过为数不多的几十个观众,落到了舞台中央。
如果是偶然经过这里,我或者真的会以为那是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尤其是以较远的距离进行观察时。但看过宣传海报的我知道,他们不是孩子,而是一伙患有侏儒症的成年人。
我们当时一直困惑,一个孩子为何会凶相毕露,毕竟那样的行为与他的心理年龄不符。但如果那个人不是孩子,而是舞台中央的某一个身高外貌和孩子相似,但内心却和大人一样得侏儒演员,那么所有的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么。
半个钟头后。
观众陆续离席,怨言此起彼伏。
在如今的时代里,这个具有年代感的娱乐项目在人的心目中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色彩,愿意看的人寥寥无几,能看到结束的更是凤毛麟角,我就是坚守到最后的这名观众。
“谢谢你。”
扮演白雪公主的这位年轻女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手忙脚乱地将一张vip优惠券递进我手里面。抬起头我看到她一张满是感激的脸,以及一双被描得浓黑的眼睛。
“谢我什么?”
心里很难过却仍要面带微笑,她说,“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留到最后,但我还是想代表我们马戏团感谢你一下,这是我们马戏团的优惠券,半价。”
“很好看,你演得很好。”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用心看,之所以在这地方坐了这么久,是想借这个气氛让自己的心不再浮躁,让细节的头脑更为冷静。
“谢谢您。”
似乎很久都没得到过这样的褒奖了,她很开心。
我回以微笑,“再见。”
后会无期,何必多言。
但走了没多远的我又返了回来,重新找到这个姑娘面前,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问她要了电话号码。她有些腼腆,问我要她电话做什么?我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警察,留电话号码是为了不时之需。只说自己有几个朋友也爱看马戏,留个电话是想日后多要几张优惠券。
她微笑,“我叫兵心,上面有我号码,再会。”
给我留了一张名片的同时,也把她潇洒的背影留给了我。
她和她的名字一样独特。
翌日。
案件有了新的线索。
陈思抓着物证袋以及里的一部红色手机,为此而感到庆幸与振奋,如果不是外勤人员的坚持与努力,就不会获得这么重要的线索。
透过透明物证袋观察满是污垢泥土的手机外壳我,我问,还能恢复吗?
陈思信心满满,“必须能。”
他的话在技术后盾的支援下并没有落空,在天黑前技术中心的同事修复了被酸性泥土腐蚀过的手机,里面罪证终于重见天日。
傍晚。
陈思通过投影仪投放出手机内大量与曲烈的通话记录,其中最长的就有半个钟头之久。普通的客户关系绝没可能通话这么长时间,所以曲烈在说谎,他和徐水情之间大有问题。
“重点是他为什么撒谎。”
陈思笑了,一个犯罪人撒谎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掩盖罪行。反过来说正因为知道自己有罪,所以才需要撒谎。
“批捕文件已经下来了,各单位注意,五分钟后出发。”
从掌握证据到申请逮捕嫌疑人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陈思可谓是兵贵神速。
嫌疑人曲烈对将要到来的致命威胁浑然不知,我们叫开他家房门的时候,他正和妻子坐在客厅里接待着客人。
看着如同天降的刑侦人员他们面面惧色,尤其是坐在沙发上的这位中年女人,干脆惊声尖叫起来。
“曲烈!认识吗?”
看到陈思手中的红色手机时,曲烈的脸都白了。
“带走!”
随着一声令下两名干警将曲烈带上警车,他的妻子林婉清以及那名客人也不能幸免,都要接受我们的调查。
转眼的功夫我们回到局里。
审讯室中曲烈接受了审讯,最应该挣扎的这一刻他却选择了放弃,在有力证据的指控下失去了辩白的勇气,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犯罪实情。
我没有参与曲烈的审讯工作,最后的结果是看笔录才知道的。
曲烈杀害徐水情的死因令人感到悲哀。
那件事发生在徐水情整容后,那天下午曲烈到徐水情家里做康复检察,因为徐水情穿着暴露让曲烈有了歪念,他便在康复检察完成以后强暴了徐水情,还动手殴打了她。
“主要原因是曲烈和老婆吵了架,心里有怨气,又喝了酒,徐水情就成了他的出气筒。事后曲烈在徐水情家里睡了一觉,他是醒了,但徐水情再也没有醒过来。”
小冷叹息,“这曲烈看上去斯斯文文,唯唯诺诺的,想不到做事这么偏激。”
“这个曲烈除了工作以外几乎不怎么爱说话,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懂得找人沟通,长期憋在心里无处宣泄最后就憋出问题来了。”
说到底,起因是家庭问题。
放下这份笔录我又拿起了另一份笔录,案件破了,我却从这些细小的文字中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越琢磨就越觉得不对劲。
“我出去一下。”
说完我大步跨出法医室,走到值班室时刚好遇见了我想找到的人,曲烈家中的那位客人,现实身份是县私立学校的副校长。
走上前和她搭了几句话后,我决定亲自开车送她回去,却被她很婉转地拒绝掉了。为打消她对我们工作的顾虑我礼貌微笑,道歉,“刚才吓您一跳真不好意思,所以希望你别拒绝,就当是我们给你陪个不是。”
她是个有涵养的人,见我执意就没再拒绝我的好意。
我礼貌离开车门,一副很友好的样子。然而我的动机并没有那么单纯,送她回去只是一个借口,目的是想借这个时机破解我心头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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