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名女警员敲响了白啸博宿舍的大门，他打开门看见来人倒是熟悉，胡蔚然办公室的文职女警员。
“你怎么来了？”白啸博侧身把人引进屋里。
女警员双手提着两只保温袋，说：“胡局长给你们点的午饭，他交代就算是案情再紧急也不能耽误了吃饭，所以让我特地送过来的，这会局长在市里开会。”
她瞅瞅唯一的一间卧房还关着门，手上赶紧把餐盒都摆出来，“先生是不是累了？局长说今天早上起来没看见先生在四合院，就猜肯定被你拽过来加班了。”
她进厨房，洗了碗筷出来，继续说：“昨天白天我看见先生了，轻轻瘦瘦的还没什么血色一看就是不怎么出来的宅男，你们这帮工作狂可别太累着先生。”
忽然卧房门被重重拉开，苍凌站在门口深呼吸一口，然后猛然盯着女警员。
“怎……怎么了？这么盯着我是怎么个意思？”女警员被吓到，不免往白啸博身后躲。
苍凌依然赤足走出来，站在两人面前，道：“我闻到了跟凶手身上一样的香味。”
“啊？我身上有跟凶手一样的香味？”女警员赶忙抬手往自己身上闻着，“没啥味道啊！”
白啸博也闻了下空气，又看看女警员，问：“你今天擦了什么香水？还是用什么面霜之类的东西了吗？”
女警员想了想说：“没擦香水，就每天早上穿警服的时候倒了点儿花露水，然后用的最便宜的国产面霜啊，我过敏，进口货用不了。”
苍凌再三看了看女警员，然后对白啸博道：“就是这个味道。”
白啸博说：“你用的什么花露水和面霜，能否去拿给我们看看？”
“可以啊，那你们等等，我这就回家一趟。”女警员赶忙答应，说着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苍凌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女警员直接愣在当场，这是怀疑她的意思吗？要主动监视她？
“这……不太好吧？”
“没事，我跟先生一起陪着你，你也不用紧张！我想先生是想确认什么事儿才会提出这个要求的。”白啸博想了想，他似乎明白苍凌的行为了。
白啸博给苍凌找了双拖鞋穿在脚上，三人就出门了。
当苍凌站在女警员的单身公寓里的时候，那股子血腥的味道更浓郁了。
女警员进卧室把自己常用的一些护肤品和花露水都拿出来，递给两人检查。
很快，苍凌手中捏着一瓶花露水放在鼻子下用力嗅了一下，道：“就是这个味道。”
“啊？这个可是很出名的花露水产品啊，先生，您真的确定就是这个吗？”女警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平时最喜欢用的花露水竟然跟这两起大案有关。
“回队里做检验不就能确定了！”白啸博从苍凌手中拿过花露水，“我们先回队里了，你回头跟胡局长说，晚上我会送先生回去的。”
“哦，好！那你们记得回去吃饭啊，冷的话记得微波炉加热一下。”女警员倒还没忘记叮嘱他们吃午饭的事儿。
两人重新回到宿舍里，把饭盒都吃了，刚吃完雷鸣过来了，提着两个纸袋，说：“我过来的路上帮先生买了套衣|服和夹克，还有双鞋。”
“辛苦！”苍凌倒也不客气的接过来，转身进房间换了出来。
“那我们现在先去检验科吧，把花露水送去化验。”白啸博从门口的衣帽架上提了两件厚外套，递了一件给苍凌。
雷鸣打开门，顺便问：“有新发现？”
等三人都出来，白啸博反身反锁上大门，说：“是，刚才先生在花露水里找到了些关联的线索，不过还得有具体的结论才能站得住脚。”
雷鸣点头，他晓得这话里的意思，正如之前先生在会议室留下的话一样，现在知道凶手是什么了，但是想要正式结案就必须找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凶手的存在和犯案经过。
“先生的伤可好些？要不下午还是让法医科的帮忙看看吧，别感染化脓就更严重了。”
雷鸣开始最早的时候，对于白啸博亲自去亲苍凌过来帮忙这事儿，其实抱着反对的态度，别说苍凌不是正儿八经的办案人员，就算是他跟众多刑警队的关系都挺不错的，那也不能证明他就有破案的能力。
而且更别提他还只是个餐馆的小老板而已，连个业余私家侦探都算不上，雷鸣更是怀疑他有没有刑侦的本事。
尤其昨天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个最近听到被提起次数最多的名字的男人，他心里就有些更为排斥了，这么清瘦不堪一击的男人，怎么会是那些同僚嘴里的能人异士呢。
简直是天方夜谭，就苍凌这种苍白得好似下一秒就能晕倒的样子的男人，别回头看见什么血腥场面直接晕倒，那才是真的来搞笑了。
昨天的内部通报会议之后，他感觉到他们的四九城的警察局长似乎对苍凌很熟悉，甚至有种得见亲人的模样，就有些迟疑了。
难道这清瘦的男人会是他们局长的熟人？
然而得知局长竟然把他安排在自家的四合院里住下，连白啸博预定的高级酒店都不去住了，他就隐约感受到苍凌似乎并不是表面那样。
等到了半夜白啸博突然接到苍凌的报案电话之后，只单单看昨天这一|夜的结果，他就对苍凌有了完全的改观。
他没想到，众人这一个多月都追踪不到的凶手，竟然被苍凌找到了。
当清晨时分，他看见苍凌白着脸，赤足摇摇晃晃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心头仿佛被一把铁锤重重地捶了一下。
他并非喜好男性，只是他觉得，就算是被请求来帮忙的业余人士，也没必要这么拼命。
那个在别人嘴里强大的无所不能的人，到底是遇见了什么类型的对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此这会对苍凌的关心，也着实是从内心而发。
“谢谢关心，我很好！”苍凌礼貌地回答。
三人再没有对话，一路沉默地走向刑警队办公大楼。
雷鸣把暂时作为证物的花露水送到了检验科之后，会议室里陆陆续续回来了大部分的专案组警员。
众人看到苍凌虽然还是摆着一张没什么表情和血色的脸庞，但是经过休息之后，倒是显得没有清晨那么摇摇欲坠的模样了，一一上前简约的问候一声，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在，准备开会。
人员都到齐之后，依然还是白啸博主持会议。
“我就不废话什么，今天中午先生发现了一条新的线索，目前临时证物已经送到检验科进行检验，最迟晚上能出具结果。”
一名警员举手提问：“队长，什么是‘临时证物’？在哪里发现的？”
白啸博对于提出的问题表示满意，点头回答：“证物来自于一名女警员提供，是她自己平时使用的花露水，经过先生的初步检查，基本可以作为案件的一个新的线索。”
他回身在白板上写下新的线索，以及日化集团公司的名称，并且反复画圈突出这个线索的重要性。
“现在根据这条线索，我重新安排一下各小组任务。第一组根据线索提供的信息，前往这家日化公司进行初步的调查取证。
“第二组负责收集市面上这家日化公司的所有产品交由检验科化验，发票记得保留下来。第三组检验组报告出来之后，清查成分原料的来源，必须细致到批次。
“第四组重新搜查死者们的住所，找出跟这条线索相关的信息。第五组听从副队长雷鸣的安排，针对性的监视这家日化公司的生产部门。
“第六组驻守专案组，负责所有资料和证据的总结汇总工作，随时待命。虽然我们目前已经得知凶手是谁，但是想要真正破解这两宗连锁大案，我们还需要更完备和确实的证据。
“由于目前牵扯到一家非常知名的日化集团公司，为了不引起公众恐慌，因此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除开必要的专案组内联系之外，所有对外联系一概终止。
“大家一定要小心细致，这是我们目前唯一最清晰的一条追查线索。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疑问？”
白啸博目光坚定的环视一圈儿在场所有警员。
“队长，我有疑惑，要我们收集这家日化公司的所有产品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要怎么判别？还是说不需要判定，全部无差别收集？”一名警员起身询问。
“不，我想你们或许只要收集这家日化公司所有带香味的产品即可。”苍凌说道。
“也就是花露水这个品类？”同组的另外警员细致地问。
“花露水是重点。”白啸博说。
“我也有疑惑，针对性监视是针对工厂里的往来的员工和人员，还是针对出货原料这些呢？”
雷鸣说：“双管齐下，根据先生的推测，很有可能凶手就藏匿在工厂的人员中。而他在花露水中发现的线索也不能排除原料是否被替换或者污染，因此我们的监视是双管齐下。”
“这不太可能藏匿在人员中吧？先生不是说凶手是外国人，且冰蓝色眼睛吗？按照我国现有的劳工法，国有转私有型的日化公司，除非是高管级别，否则是不会聘请外国人来工作的吧！”
苍凌抬眼看看提出这个问题的警员，对于法律他并不熟悉。
“我觉得他不属于这个公司，也不属于任何人，或者说，他只是暂时栖身于那里而已。”
白啸博猛地看着苍凌，想要从他眼里读出什么讯息。
“先生，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的背后还有一个幕后元凶？”
苍凌偏过头，看着窗户外面的深秋的天空……
“我……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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